與敵人共吻 第16頁

總之這個沒有她存在的空間,竟意外地讓滕冰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空虛感。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一回到私人住所,他心中的那種空虛感就更重了。

以往他在回到家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範怡薰的身影便會出現,時間大概都是在他洗完澡。

雖然不願意,但範怡薰對于自己承諾滕冰陽的事卻沒有逃避或推諉。

她總是那樣,神情倔強,但是對于他的要求卻能容忍地一一完成。

他當然知道她今天是不會出現了,隨手拿著浴巾擦拭濕淋淋的頭發,目光盯著原本會有她身影的大床,一種完全可以稱作是失落的感覺一陣、一陣地涌向他。

默默地看著大床一會兒,他突然像是下定決心般;他走向床頭,拿起電話,向範怡薰的秘書打听範怡薰所住的醫院。

抱著一大束花,滕冰陽一時間還不太確定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在打听到範怡薰已經由醫院返家之後,他似乎就一直被感覺牽著鼻子走,出門、買花、讓司機送他到範怡薰所住的大樓,直到警衛驅前問他要找什麼人,他才稍微清醒過來。

他到底在做什麼?走進警衛室前他一度猶豫不決,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卻又不想就此掉頭離去;因為他清楚知道,今天晚上他若是沒有見到範怡薰,明天他將無法專心工作。

看著訪客表的關系欄,他陷入迷惑中,想要直接填下「朋友」兩字,卻又覺得他和範怡薰之間並不止于此;然而,他和範怡薰的關系究竟算是什麼呢?

他和她是競爭對手的這層關系似乎在他入主南華之後就消失,若稱為伴,他對範怡薰又不僅僅只是泄欲那麼簡單。

說起來,他自己也很訝異,以他喜新厭舊的習慣看來,他居然會跟她在一起這麼久,而且即使晚上必須出去應酬,他也一定要求她在指定的時間到達他的私人住所,這情形幾個月下來沒有間斷過。

對她的貪戀與執著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知道將他對她的態度單純解釋為報復的話有點牽強,他也不太明白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他只知道如果要教他馬上結束這種關系的話,他一定會不願意。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不是嗎?

自我解嘲地笑笑,最後,在訪客表的關系欄上,他留下「尚待厘清」這四個讓警衛覺得一頭霧水的字。

依照警衛的指示來到範怡薰位于十樓的住所,看到那扇與其他住所並不一致的大門,滕冰陽發覺自己居然開始緊張起來,心跳節奏有點不規律,呼吸也有點困難。

按下門鈴本來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在此刻對他而言卻不知為什麼變成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死盯著雕花鐵門,滕冰陽在舉棋不定之際忽然看到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毫無心理準備的滕冰陽在嚇一大跳之後反射性地往後退一步,手中的花束也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包裝紙相互摩擦的聲響。

「請問你是……」看著眼前高大俊帥的男人,範怡薰家里唯一的佣人疑惑地蹙起眉。

「範怡薰怎麼樣了?」既然門已經打開,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趕快確認範怡薰的情況。

大概是平時听慣範怡薰的溫柔語氣,對滕冰陽這種盛氣凌人的問話方式,佣人感到有點突兀;不過他英俊的臉孔卻有效地消解這種尷尬,佣人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小姐剛吃完藥,現在已經睡了,先生如果要探望她的話,請明天再……先生?」

怎麼這樣,也不听人把話說完就擅自闖進去!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愣在原地的佣人,在傻傻地看著他闖進範怡薰的房間後,這才想起來自己應該進去阻止他。

「薰……」終于見到她了!在松一口氣同時,滕冰陽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究竟有多麼擔心範怡薰。

把花束隨手放在一邊,滕冰陽目不轉楮地凝視她。

她看起來好虛弱!滕冰陽凝視她的目光中不自覺地滿是憐惜,小心翼翼在床邊蹲下來,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何謂擔心。

苞平時溫柔又有點強悍的她截然不同,現在的範怡薰看起來像是一踫就會碎的玻璃,讓滕冰陽想伸出手去撫模她又怕會弄碎她。

範怡薰原本就雪白的膚色因為生病而變成毫無生氣的蒼白,呼吸也顯得急促。

而且,這麼安靜地看著她,滕冰陽才赫然發現,比起他剛進駐南華時,她明顯瘦了很多。

為什麼他天天跟她相處,每天晚上至少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跟她共度,她這麼明顯的改變他卻完全沒有發覺呢?

眼中的憐惜加深,他忽然體認到她只是一個脆弱的女人,在她堅硬牢固的外殼下是一具女人都該有的柔弱身軀,而她白天背負著男人也不見得承受得起的壓力,晚上還要面對他出于惡意的折磨,她能一直撐到現在才倒下來真的可以算是出現奇跡了。

靜靜地俯視她,滕冰陽忽然覺得她是如此孤單無助,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她的人目前病重住院,與她有親戚關系的三個舅舅則是視她如仇敵;想到這里,他心里突地涌現一股強烈想要照顧她的渴望,這個念頭也使他的目光變得犀利無比。

對啊,有何不可呢?他兀自想著,既然她在這個世上只剩下她外公一個親人關心她,那麼就由他來照顧她吧!

對,就是這樣!雖然還不太清楚造成他瞬間轉變態度的原因,但他向來隨著自己的喜好行事,他決定從現在開始要好好照顧她,再也不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麼重的負荷。

目光轉移到她跟臉色同樣蒼白的唇上,盡避知道她正在生著病,但是突然很想吻她的滕冰陽在念頭剛浮現時便傾身這麼做了。

懷念的甜美!也不過晚了幾個小時見到她,他卻發現自己對她的思念遠比想像中還要深。

「你在做什麼?」跟在他後頭的女佣看到這情景時驚駭得連聲音都忘記壓低。

這太離譜了,一個她連見也沒有見過,也沒听小姐提起過的男子就這麼明目張膽闖進來,而且還趁小姐昏睡時輕薄她,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佣人原本想沖出去拿掃把或什麼的來趕走這個,但範怡薰一道微弱的申吟聲卻阻止了她的動作。

自我陶醉的滕冰陽聞聲立刻離開她的唇,緊張地看著她。

「唔——」範怡薰困難地發出聲音。

雖然她的眼楮已稍微眯成一條縫,但滕冰陽知道她並沒有真正醒來,她這只是被過大的聲響干擾到意識所呈現出來的反射動作。

「薰……」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滕冰陽卻很自然地拍撫她的胸口,一手則溫柔地放置在她的額頭上,聲音輕柔地安撫她︰「沒事了,好好睡吧,我會照顧你的。」

「你……」很努力想要睜開雙眼,無奈似乎有一股沉重的力量一直壓住她的眼楮,使她力不從心。

「我是滕冰陽,你別擔心,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我會幫你處理的。」

他的話似乎達到安撫效果,只見範怡薰微微蹙一下眉頭之後,就在他持續的拍撫下再度沉睡。

見她再度沉睡,滕冰陽才放心地吁一口氣,隨即將責備的目光轉移向身後的佣人。

他天生有股主子的架式,使得女佣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

冷冷地瞪視她幾秒鐘之後,滕冰陽儼然是這個家的主人般對她下令︰「你不是要出去嗎?還愣在這兒做什麼?」

經他這麼一提醒,女佣才想起自己剛才的確是要出去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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