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單地替雙方做了介紹,卻發現比起同學們的熱情,裴燁的態度冷得有點傷人,但是當他對著她說話時,卻又是那麼溫柔專注。
「走吧,我在滬東酒店訂了位子,慶祝你今天畢業。」裴燁完全沒理會何麗珊的畢業舞會邀約,逕自拉著于辰莎的手就想離開。
「等一等……」
望著自他掌心抽離的手,裴燁的眼中有著說不出的詫然。
「我不能跟你去。」她帶笑的眼中有著強烈的自我主張。退到同學群中,于辰莎拉起何麗珊的手向他解釋︰「因為我已經答應麗珊要去參加他們家為她舉辦的舞會,之前你說你不來,所以我已經答應好幾個同學的邀約了。對不起,吃飯的事恐怕要延後幾天了。」
「辰莎。」他以為她的世界仍是以他為中心,難道不是這樣了嗎?
望著那雙原本閃爍著溫暖的黑眸,于辰莎的態度顯得那樣不在意。他心里有點小小的不快是自然的,但是就像父母得習慣孩子長大一樣,她的燁哥哥也得面對她已經成長,並且有權利支配自己生活的事實。
「你哪兒也不能去,你必須跟我去酒店。」于辰莎那帶笑卻不打算妥協的表情,使得他沉靜的語氣中不自覺地出現了一絲命令的味道。
她正想再度開口拒絕,身旁的何麗珊就叫了起來。
「來了,我哥還有我表哥來了。喂,這里啊!」
于辰莎的目光立刻放棄與裴燁對抗,她看向何麗珊所指的方向。
她這個舉動不知怎麼地令裴燁感到一陣憤怒和刺痛,而當同樣西裝筆挺,卻有著清新氣息的年輕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那種受到冷落的感覺更是幾乎讓他失去冷靜。
從辰莎熱絡的態度看來,他們並非第一次見面,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以為辰莎在這里應該沒有機會認識異性的,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在耀眼的陽光下、在綠意盎然的草地上,穿著雪白長襯衫的辰莎是如此的醒目突出,甚至比她手中的花束還要亮麗搶眼。這本該只屬于自己一人的獨特之美,現在為何看來顯得如此遙遠?他是哪里做錯了?
「我走羅,過幾天去酒店找你。」
「辰莎!」裴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一群年輕人的簇擁下逐漸遠離。
推開酒店房門前,于辰莎並沒有預期會看到裴燁,不過,當她瞥到沙發上正在翻閱文件、穿著黑色西裝的側影時,她也沒有感到很意外就是了。
經典的黑、剛毅的藍、冷峻的鐵灰,印象中的燁哥哥總是以這樣冷銳的形象出現,好像這樣才能凸顯他的冰冷氣質。
「燁哥哥。」連續狂歡數天的聲音听起來就是一副疲倦得快要睡著的樣子。
她繞過深黑色沙發椅的背面,還沒有听到他回答就逕自依著他坐下。
裴燁連頭都沒有抬,他還沒有想到方法可以消除辰莎在畢業典禮當天撇下他、隨同學離去的憤怒,只有專心地看著公司的報表時,他才有辦法暫時忘記那件事。
但是當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雙手自然地抱住他的手臂時,他發現自己很難再維持冰冷的表情。
目前他所能做的,就是盡量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像以前一樣伸過去摟抱她。
嗯,燁哥哥身上的古龍水味還是這麼迷人,她舒服地想著,只要往他身上一靠,自然而然就會覺得很安心。
輕輕地打了一個呵欠,她真的好想睡覺。
「還在生氣?」手指撥弄著他西裝上的排扣,她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不要生氣了啦,這樣對身體不好耶。我的腳好痛喔,連續三個晚上都跳到天亮……」
裴燁發現再沉默下去受折磨的會是自己,嘆了一口氣,他把報表放到一邊,把那雙在這六年間變得更加修長性感的腿抬到自己的大腿上,月兌掉她的皮質壓花系帶涼鞋,開始一語不發地幫她按摩腳趾和小腿月復。
「嗯……」緊繃的小腿逐漸放松的感覺,使她忍不住發出舒服的輕哼。
當他圓潤的指月復順著後頸的緊繃上下按摩時,她更是干脆把頭埋進他頸窩間、發出滿足的嘆息。
被這種撩人心弦的聲音弄得心蕩神馳,裴燁輕輕側過臉,一寸一寸地靠近她泛著光澤的唇,吐出的聲音帶著異樣的喑啞。「辰莎,你知不知道……」
「唔……我想睡覺。」確定身後是柔軟的扶手,她放心地往後躺去。
也因此,裴燁才開始注意到她的打扮。
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白色不透明雪紡褲,極盡可能地將她修長的曲線出來,這還算好的,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她身上那件長袖襯衫,雖然在領口上打了個細繩結,扣子也是中規中矩的扣著,但是衣服材質卻是透明的雪紡薄紗,從手臂到肚臍都若隱若現的。
雖然身體的重點部位裹了一截不透明的雪紡布料,這樣穿也的確把她有主見、有個性又稍帶叛逆的風格表露無遺,她額頭上的垂墜式水鑽更畫龍點楮地彰顯出她平時難以捕捉的浪漫與甜美,但只要一想到其他男人的目光曾經停駐在她曼妙的身軀上,他就覺得體內有滾燙的岩漿在流竄。
「你穿的這是什麼?」
冰冷、帶著譴責的口氣讓已經閉上的眼瞼微微睜開,于辰莎昏沉的腦袋一時間沒有辦法消化入耳的訊息。
「什麼?」手指微遮著眼楮、阻擋入眼的光線,她覺得有一股深沉的力量正在將她用力扯入昏暗的深淵。
他生氣地站起來,語氣更冷了。「我讓你到英滬學的是管理,不是社交!」
避理?管理怎麼了?他為什麼突然大發脾氣?唔……她真的好累喔……
已經受夠這一切的他森冷地下命令︰「起來,我們現在就回台灣。」
「什麼?」她拿開擋在眼皮上的手,慢慢地縮起腳坐起來。「現在?」
「對我的話有什麼問題嗎?」因為憤怒,他不知不覺地把對待下屬的語氣用出來。
「燁哥哥?」她困惑地看著他,他怎麼變得如此陰晴不定?還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不用那麼趕吧,我宿舍那邊都還沒有整理好。」
「我會叫人去幫你整理。」
看著他打電話要秘書幫他訂最快可以離開上海的機票,于辰莎總算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
「燁哥哥,我還不能跟你回去,我明天還跟同學有約。」事實上,不只是明天,她一整個月的行程都排滿了。去北京,去香港,還要跟麗珊她們一起去美國,她要把這六年沒有玩到的部分在這二、三個月里面補回來。
「取消。」他沒有轉圜余地的說。「再讓你自由下去,你不知道會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
注意到他不以為然地看著自己柔軟貼身的短褲和透明的襯衫,她有點理解他臉色陰郁的原因了。
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看來燁哥哥雖然年輕,但還是無法面對她成長的事實。
「這是今年最流行的穿著,你很快就會在街上看到了。」雖然是住在女校,但是她對流行資訊的掌握依然精準。
「你還是沒有搞清楚,你的注意力應該放在東汛集團未來的經營上,而不是流行資訊上。」
被他嚴厲的眼神和語氣嚇了一跳,于辰莎詫異地看著他。這真不像以前的裴燁,六年的時間在他們之間畫出了無法跨越的距離嗎?
輕輕地將柔順的長發推到腦後,于辰莎額頭上的垂墜式水鑽因這個動作而閃爍,她困惑又固執地望著他。「我不懂,穿得流行跟經營有抵觸嗎?」有的時候她會有些頑固,特別是別人無法說服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