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美人魚 第17頁

于是她含蓄地提起這段感情,以及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那個夜晚,听得安希思是時而目瞪口呆,時而月兌口驚嘆,一副完全陶醉在其中的表情。

「宴會……共舞……微醺……之後你們、你們做了嗎?」她將嘴巴靠在永尾加杉耳邊壓低聲音問,神色中有壓抑不住的興奮。

永尾加杉點點頭,她知道,那是她這一生中最美麗的一個夜晚。

「好浪漫喔!」安希思捧著臉,歪著頭,一副羨慕得要死的表情。「為什麼我跟英魁不是這樣?」

「英魁」這兩個字把永尾加杉飛馳的思緒稍稍拉回一點,她推了推眼鏡,雲淡風輕地道︰「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

「啊?」安希思忽然從雲端上摔下來。「過去?為什麼?」

「因為……」永尾加杉刻意地看了她一眼。「因為那個人早已有了未婚妻。」

安希思的表情沒有永尾加杉想像中的震驚,她似乎很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因為有未婚妻,所以他不得不跟你分開?」

永尾加杉點點頭。

安希思嘆了一口氣。「男人,為什麼總是這樣?」她遺憾又憤慨,接著又繼續道︰「不過要是我,遇到這樣的對象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跟他談戀愛,就算是知道他有未婚妻我還是會;就像我剛剛說的,什麼戀愛都可以談,而且這種明知道不會有結果的戀愛,談起來更有一種墮落的快感呢!」

永尾加杉差點又跌下椅子,這、這真的是一個天真無邪、外表看起來又單純害羞的十九歲女孩所說的話嗎?

「表情冷漠、五官出色、嚴肅中又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魅力、認真工作時的表情非常吸引人……」安希思喃喃地重復著永尾加杉剛剛對情人的描述,總覺得綜合起來很像某個人。

其實只要稍微聯想一下,永尾加杉的情人就呼之欲出,只是雙魚座的安希思除了平日過得迷迷糊糊、醉生夢死之外,還很膚淺,事情往往只看表面,深入分析的能力一點都沒有;說好听一點是藝術家的個性,說難听一點就是馬馬虎虎。

「加杉姐,男人認真工作時的表情真的很迷人嗎?」安希思忽然想起冷英魁,其實他隨便擺在哪里都很迷人,只是她好奇他工作起來是什麼模樣?

「想看嗎?」這本來就是永尾加杉今天的計劃之一,只是現在變成有點順水推舟罷了。

每周必定舉行的高級主管會議,因為冷英魁突然的旅行而一直延宕下來,主管們手邊一些需要他決策的文件也就跟著擺在一邊,按照她的估計,今天這個會議應該會持續到下午。

冷英魁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絕對不會喜歡辦公——尤其是開重要會議時受到打擾,如果安希思就恰巧在他開會時出現,那麼就算不當面給予斥責,私底下應該也會訓誡一番。如此一來,她就成功地在兩人之間制造出第一道裂痕。

本來的計劃是這樣,不過安希思左一聲加杉姐,右一聲加杉姐,加上剛剛互吐心聲更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這個念頭其實已經從她的腦海里遠離;現在安希思忽然提起,那她就試探性地問問,結果安希思也沒有多想,點點頭表示願意。

那麼,就是她自己興起說要去的了,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第7章(1)

冷英魁兩肘支著桌面,額頭則抵在十指交握的手背上,視線盯著文件,看起來好像在思索某件重要的事,實際上,他是昏昏欲睡;而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只好擺出這個姿勢。

他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疲倦過,就算剛自父親的手中接手這家公司,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沒日沒夜地加班,都不曾像現在這般累過。除了嚴重的睡眠不足之外,絕大部分的精力是耗損在壓抑生理需求這方面,那幾乎耗盡他所有的精神體力。

「能不能念快點?我是說,把重要的挑出來。」冷英魁勉強提起聲音說道。真是該死,平常這個人的聲音就沒什麼高低起伏,現在更是平坦得可以,簡直就像在誦經,偏偏他是元老,讓別人代替他報告的話又怕傷了他的心。

被這麼一說,那元老的報告說得結結巴巴,就好像快要壞掉的收音機一樣。

霎時,冷英魁原本撐著額頭的手,改為痛苦地抱著頭。

誰都看得出總裁精神不好,他們也很願意提早散會離開,但是總裁不下令,誰也沒有膽子先提起。

頭痛欲裂之時,會議室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嚇了一跳的冷英魁憤怒地站了起來,正在想說是哪個不怕死的冒失鬼時,一道閃著美麗光芒的身影就這麼翩翩地投進他懷中。

冷英魁在呆愣了幾秒鐘之後,隨即試圖橫眉豎眼的凶她,不過他一看見那雙靈活有神的大眼和那張甜美的笑臉,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英魁!」安希思甜膩的聲音足以融化整座冰山,更何況是冷英魁並不怎麼認真的怒氣。「你知道嗎?我在門邊偷看好久了,最後我決定跑進來嚇你一跳,怎麼樣?你有沒有被我嚇到?有沒有?」

冷英魁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但是在低頭望著緊箍著自己腰身的手臂和仰頭的一臉天真,冷硬的線條又不自禁轉為柔和。

「你怎麼……」冷英魁一只手差點撫上安希思的女敕頰,他突然想起自己正在開會,橢圓桌邊至少坐了三十名以上的高級主管;他轉過臉去,只見他們瞬間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看文件的看文件、拿筆的拿筆、戴眼鏡的戴眼鏡,一副什麼都沒有看見的表情。

這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引起了安希思的注意,也就是在此時她才注意到別人的存在。

「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那張善于裝無辜的臉此時真的很無辜地看著那些西裝筆挺的人。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每個人搖頭的動作雖然很不一致,卻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是嗎?」她開心、而且放心地笑了。「對了,先自我介紹,我叫安希思,是這家伙——呃,是冷英魁的……的什麼?」她仰頭問他,雙手還很自然地繼續圍放在他腰側。

「未婚妻。」冷英魁的聲音听起來跟申吟差不多。

「對了,是未婚妻。」她轉臉又對著那一群主管綻開無邪的笑,對于這個稱謂她已經不再覺得刺耳。

大概是長久以來的嚴肅使然吧,主管們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這使她聯想到在台灣初次見到的冷英魁。

「好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你們出去吧!」冷英魁揮了揮手,艱鉅地讓自己維持先前沒有感情的聲音,假裝沒有看到他們費盡了心力維持的面無表情,以及隱隱抽搐的嘴角。

待他們魚貫地離開之後,他隨即將目光轉到門外的永尾加杉身上,銳利森冷得讓永尾加杉起了一陣寒意。

「至于你,我會找個時間好好的『謝謝』你,現在,請你離開我的視線。」

永尾加杉畏懼地看了看他,轉身離去。

安希思把他冷冰冰的臉扳回來,讓他對著自己。

「你怎麼這樣跟加杉姐講話?」

加杉姐?冷英魁在心中輕蔑地冷笑,看來她很輕易就贏得了安希思的信任,這並不難,她本來就是個容易相信別人的女孩。

「這樣是怎樣?」

「就是很不客氣啊!要謝謝人家的話,你應該更有誠意一點你知道嗎?而你的口氣一點也稱不上好。」安希思嫌惡地撇了撇嘴角。

「我的口氣——拜托!這是我所能使用最和善的口氣了。」這還是因為有她在場,冷英魁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狠厲無情地教訓別人的樣子,因為他不想讓她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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