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曼根本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蓓嘉已哭得象淚人兒。
「主人,我不知道夫人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居然把這麼漂亮的衣服撕裂,我好言相勸,她還用力推倒我……大概是我笨手笨腳,不得夫人的歡心……」
葉小曼震驚得睜大眼楮,這種謊話她也說得出來,真是做賊的喊捉賊!
不過,葉小曼坦然直視巴克雷的眼楮。她倒要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蓓嘉若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令你不滿意,你可以用說的,為什麼要動手推她?」巴克雷口氣倒沒有很嚴厲的指責,但他卻反常的扶起蓓嘉頻頻問道︰「有沒有怎麼?要不要請醫生過來?」
跌那麼一跤也需要請醫生?巴克雷當她是什麼?易碎的女圭女圭嗎?
「謝謝主人的關心,我沒事……」蓓嘉眼中忽然閃過狡黠的光彩,彎下腰悶聲的哼了哼︰「我的肚子……」
「一定是動了胎氣了。」巴克雷二話不說便抱起蓓嘉,神色慌張的猶如他是她的丈夫似的大喊︰「麥克!快開車送蓓嘉去醫院!」
恍若五雷轟頂,葉小曼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耳朵嗡嗡作響。
動了胎氣……難道蓓嘉懷有身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莫非是巴克雷的?
房間不知不覺中只剩下她一個人,這個疑惑誰來為她解開?
「怎麼?心碎了?」朱安薇仿佛從不放棄落井下石的機會,倚在房門邊,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在這個回教國家,男人是天,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只屬于一個女人,你應該要做好心理準備,蓓嘉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雷的。其實這也不是什麼新聞,在這兒主人和女佣的關系都是非比尋常的。」朱安薇故意火上加油的挑撥。
蓓嘉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果然是巴克雷!朱安薇的證實無疑像一把利刃插入葉小曼的心口。
正如朱安薇所說的,在這樣一個多妻制的國度里,一個男人絕對不會只有一個妻子,她不該大驚小敝。
但她來自保守傳統的國家,自小一夫一妻的觀念已根深蒂固,也許這兒的女人度量大,可以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但她絕不容許這樣荒謬的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你話說完了,請你離開!」她已心力交瘁,再無法承受朱安薇苛刻、尖銳的攻擊。
朱安薇狐媚的眼楮瞟了一下,發出嬌笑聲。「嘖!嘖!姿態還擺得這麼高,也不拿面鏡子照照自己,一個沒父沒母的小甭女竟然敢在我面前拿喬,你還真以為是巴克雷的第一任妻子就了不得了?哈!那你的如意算盤就打錯了,因為在這里第一任妻子是毫無地位可言的,而下場也是最可憐悲慘的。現在蓓嘉已有了身孕,‘母憑子貴’這句話你該听過吧?雖然蓓嘉只是一名下女,但是她好歹也是這兒的人,比起你這冒牌貨好太多了。」
「走!你走!我受夠你了!」葉小曼將她推出門外,然後把門給關上,靠在門板上的身子虛弱地滑坐在地上。
朱安薇的聲音仍隔著門板傳來︰「哭吧!你現在就等著過以淚洗面的棄婦日子吧!」
不!她才不要哭,她絕不會再掉一滴淚水!她告訴自己,然而心中充塞的卻全是膽汁……苦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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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蓓嘉不會再服侍你,我會另找他人代替。」這是巴克雷從醫院回來第一句對葉小曼說的話。
母憑子貴……果然讓朱安薇說中了。葉小曼的臉色極為難看。
「你怎麼了?」巴克雷眼中有掩藏不住的關心。「你不必太自責,蓓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沒事,我相信你不是有意要推她的。」
「我本來就沒推她……」她給了他一個怨懟的眼光。「我甚至不知道她懷有你的孩子!」
此時憤怒的情緒淹沒了她的理智,她真想用力的打他、捶他、踢他、咬他。
但是她還是克制住自己,她不想讓他以為她在吃醋。
「什麼?我的孩子?你在胡說什麼?」巴克雷沉下聲音。
「大丈夫敢做敢當,你的行為令我覺得可恥!」她氣他的風流,更氣他的不負責任,朱安薇明明說蓓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為什麼他還裝蒜?男人!自私!
「我一向對我的行為負責,我真不明白你的小腦袋里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巴克雷有些惱火了。
「難道你敢說蓓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此時她的口氣象極一個吃醋的妻子而自己卻渾然不覺。
「是誰告訴你蓓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的口氣雖有些不悅,但眼楮卻因高興而熠熠發亮。
「難道不是?」會是朱安薇捏造事實嗎?
「當然不是!」他唇邊泛起一個滿意的笑。每次看她為了他而發脾氣,他就覺得多一些的信心。「我一向討厭別人欺騙我,所以我也從不欺騙別人。」
葉小曼臉上的血色盡失,「欺騙」二字一直是她胸口的痛。
冒充朱安薇不是她存心向欺騙他,顯然他已經把她當成滿口謊言的大騙子。
他的誤解究竟要到何時才能纏清?
「如果你沒有其他的問題,你準備一下,我要帶你出去。」
「出去?哪里?」她還以為他會囚禁她一輩子呢!
「帶你去賣掉!」他很詫異自己居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當他見到她那臉信以為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唉!你那麼好騙,我隨口開玩笑,你也當真。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一天到晚關在這屋子里,到時候悶出病來,你又要以子虛烏有的罪名指控我。」
她發現他的中文造詣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不但說的流利,有時還會出口成章,看來要想辯贏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朱安薇她要怎麼辦?」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在這時候提朱安薇做什麼?
「她對這兒熟得很,朋友也多得數不清,你不用操心他的事。五分鐘後我們就出發。」
說完,他就走出房間。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葉小曼心中滑過一絲的甜蜜。他只帶她出去!
葉小曼心中豁然開朗、烏雲盡散,至少目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如朱安薇所說得那般。她實在不明白朱安薇為何要當她的面誣蔑巴克雷,難道她想引起她的妒嫉?
以後她要更防著朱安薇一些!葉小曼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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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萊的繁榮除非親眼見到,否則絕對無法想象。
這兒的人民十分悠閑,並不象台灣人隨時隨地得為了工作和金錢在奔波,而這兒的人也很有人情味。
也許是國家富裕,人民口袋麥克麥克,名店到處林立,儼然像是愛「血拼」的人的天空。
但是葉小曼一向勤儉習慣了,在台灣,別說「血拼」,就算去逛街的次數,她用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巴克雷帶著她走進一家珠寶店,這件珠寶店不但裝潢得富麗堂皇,里面擺售的珠寶也都十分華麗璀璨。
他們才一踏進店中,馬上受到注目,還不時見到其間的顧客交頭接耳的;葉小曼雖然听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但是從他們注視她的表情,大概也猜得出一二。
從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高壯、微胖的男人,他身上穿的是傳統的阿拉伯服,那黝黑的皮膚和他身上潔白的衣服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男子一見到巴克雷,就發出豪爽的笑聲,然後吐出一大串葉小曼听不懂的語言和巴克雷交談。
「小曼,這是阿克巴‧沙達先生,是這家珠寶店的老板。」巴克雷先用中文向葉小曼介紹對方的身份,然後又用嘰里呱啦的語言向對方介紹葉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