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曼莎原本帶著懼意的臉逐漸轉成釋然的微笑,她似乎听從了菲賽爾的建議,準備先行離去。離去之前,她用標準的英語甜甜地對梁永倩道︰「很高興認識你,希望很快能在哈姆希國見到你。」
「等等!你不許走,我們三個人必須面對面的把話說清楚,究竟是——」她被菲賽爾抓住手肘攔下來,同時被敲了一記額頭。
「你的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啊?」他責難地道。
她難道看不出來亞曼莎跟自己有著相似的臉龐嗎?不過,這也難怪,她的神經一向比任何人都粗,觀察力也比任何人都差。
「我在想些什麼?這正是我要問你的,你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讓我這樣問吧,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蚌性果決,很少猶豫不決或退縮的她,在面臨抉擇時,喜歡快速地做決定;這種決定往往鹵莽,並且有很重的意氣用事成分,縱使事後她往往會後悔,但是在決定的當時,她通常表現得很義無反顧。
「你答應我先冷靜下來,我才能慢慢告訴你我的決定。」他哄著她。
「好,我現在很冷靜,你可以說了。」
是嗎?看著她劇烈起伏的胸前,他深深的懷疑。
「我要暫時離開這兒。」他伸手制止她的搶白。「是英國,至于去多久,我沒有答案,我只能告訴你,請你在這兒等我,不久的將來,我一定會派人來接你。」
她听不出這句話的涵義,只听到他要去英國,她整個心都冷了;一想到他要離去,一股椎心的刺痛就無法壓抑地自心底升起。
第8章(2)
「你……叫我等你?」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仍然很正常。「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對我來說,你完全是一團謎,而到現在你依然不肯對我解釋什麼,你的身分、你的來歷,那名女子,還有那八個男子。」她忽然覺得很可笑。「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恐怖份子,那個女孩是你的情人,搞不好她根本就是你的妻子……」
「住口!」菲賽爾顯然也被自己嚴厲的口氣嚇了一跳,他深呼吸,緩和情緒。「你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他突然覺得很失望。
「我的信心要從哪邊來?或者你肯給我一點信心,現在,告訴我一點關于你的事。」她懇求地看著他。
菲賽爾望著她,藍眸中閃爍著各種復雜的訊息,最後他偏過臉,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告訴你任何事,我只能請你相信我,我是深愛著你的。」
她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空洞,听到這句話只會令她更心碎,她明快果斷的個性使得她很快在心中做了決定。她不喜歡必須煩惱的愛情,假如要日夜擔心一份不可靠的愛情,她寧可快刀斬亂麻,盡早結束它。
「分手吧,菲賽爾。」
菲賽爾的肩膀明顯一震,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你說什麼?」他微眯起眼,想確定這樣的訊息。
「我說,分手吧!」她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無所謂。「我對你沒有把握,一直都沒有把握,我無法勉強自己在對你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傻傻的等著你,我不會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假如你一定要去英國,那我們就微笑著說再見。你不用擔心,你已經不欠我什麼了,我是說,你這管家當得很好,早就超過我幫你的部分了。你放心,我不會感覺到難過或什麼,畢竟我當初也沒有對這段感情抱著很大的期望。」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還笑得出來,怎麼還能把話說得如此清楚,有生以來,她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好強。
「這是你的心里話嗎?你是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的感情?」菲賽爾高傲的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投入能夠讓她產生共鳴的,即使她對自己一無所知,但是她應該感受得到他對她的用心,但是很顯然的,他錯了。
她避開他的凝視,不讓他眼中的亮光刺痛自己的心。
「你愛過我嗎?倩。」他懷疑自己根本不曾得到她的心。
「這好像並不重要吧!」她的喉頭一緊,她擔心自己就要忍不住哭出來了,天!她真厭惡這種情況。
「那就是不愛了。」他幫她做了回答,同時臉上一片森寒。
她無法辯駁,她的聲音完全被溢滿喉嚨的悲傷哽住。
「很好。」他嘲諷地咬緊牙。「你讓我知道我菲賽爾‧阿爾杜沙曾經是一個多麼愚蠢的傻瓜。」
他在說完這番森寒到極點的話之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梁永倩則是在完全看不見他的背影之後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讓淚水爬滿自己的臉。
已經連續三個月,只要有空,梁永倩就會到這家菲賽爾以前工作的PUB里喝酒,企圖讓酒精充滿自己的血液,然後回到那個家時才不會因為思念菲賽爾而痛苦得無法成眠。
「喂!」雷琮芠用手頂了頂隔壁的高希倫,她們被迫來這里跟她一起喝酒。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上說白羊座的人只要一失戀就會想喝血腥瑪麗,現在看來,書上寫的果然一點兒也沒有錯。」
正在啃著沾滿鮮紅汁液芹菜睫的梁永倩聞言惡狠狠地扭過頭來,張著一雙猩紅的雙眼大聲嚷著︰「誰跟你說我失戀了?」
雷琮芠並不是那種會輕易被嚇到的人,她嘲諷地反問︰「是嗎?不是失戀干嘛天天喝得醉醺醺的?」
最麻煩的是還得「勞駕」她們兩人來看著她,免得她哪一天因為與別人起沖突而上了報紙頭條。
梁永倩現在看起來就一副很想找人吵架的樣子。
「你知道什麼?」她醉醺醺地反駁,「我才不是因為失戀才喝酒,我是為了慶祝。」
「慶祝?」
「慶祝我甩掉某人。」說完她又繼續咬著她手中的芹菜睫,像啃咬著某個她憎恨的人。
「你這根本就是——」
雷琮芠指著她鼻子的手被高希倫緊急拉回,她示意她不要跟一個喝醉酒的女人爭辯,尤其是一個喝醉酒的白羊座女子。
「你以為我會在乎在他嗎?」她拍著桌子要吆喝著,同時嗤之以鼻。「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在乎,相反的,我很高興把他給甩了。他根本就是一個不值得愛的男人,還好,我……我都沒有愛上他,咦!怎麼?你不相信?」
「沒有人『敢』不相信好嗎?」雷琮芠咬牙說著。
她的頭痛死了,她被迫必須常常來這間酒吧陪她喝酒,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善于飲酒的人。
她懷疑這個女人是否真如高希倫所說的喝醉了,她一字一句都講得很清楚嘛!就算她真如高希倫所言,很可能因為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跟巡邏的員警當街吵起來,她相信被弄得人仰馬翻的絕對是員警;假使像高希倫所說的第二種情況,踫到混混流氓什麼的,那她更不會擔心了,他們哪里是這個女人的對手?踫到更好,剛好讓這個女人痛扁他們一頓好紓解她心中的悶氣。
說穿了梁永倩就是好強,明明心里痛苦得要死,表面上卻還要裝得若無其事。
「最近中東方面的消息可真多啊!」無聊的雷琮芠剛好瞥見老板懸在吧台柱子上的電視,新聞正在播著一群阿拉伯人聚集在廣場前歡呼的畫面。
梁永倩聞言再度轉過頭來,布滿紅絲的眼里有著殺戮的光芒。
「不要提到中東好嗎?那會讓我產生殺人的。」
沒有理會她的話,因為雷琮芠的視線被一道熟悉的影像吸引住。
「咦!那不是被你趕出門的管家嗎?」雷琮芠指著電視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