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她隨時隨地都充滿了熱情與活力。
而娟娟呢?也的確表現出巨蟹座的所有特質,溫厚老實、多愁善感;對過去的一切懷念不已,有強烈的戀家癖,重視家庭的溫暖與安定,擅理家務,心思細膩。
她最受不了巨蟹座老是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娟娟跟偉帆都一樣。
娟娟非常喜歡看星座、血型類的書,甚至到現在她已開了家美發院,店里最主要的書籍仍然是有關于星座和血型的。也不知道是星座書上寫對了她的個性,還是她無意中都照著書上說的走,白偉蓁總覺得那些書根本就像是為娟娟所寫的自傳,一五一十切中要點。
娟娟也非常熱中于研究她周遭朋友的星座個性,然後就她所想、所得再加以綜合。直到現在,偶爾做夢夢到娟娟,她在夢里所扮演的角色都是一副星座專家的模樣,時時對著自己諄諄教誨。
因著戀家的個性,娟娟很早就結婚了。高中她念的是美容學校,畢業後到高雄的一家連鎖美容院當學徒,學成後回到故鄉便自己開店當起老板娘。她的先生是以前國中隔壁班的,來到店里讓她理發,理了那麼幾回就變成老板。
她以前曾經很熱心地要把娟娟跟白偉帆送作堆,但是那兩人不知是因為太熟還是怎麼搞的,始終都不來電。後來娟娟跟現在的老公看對眼,很快便步入禮堂,她們的寶貝今年都五歲了。
喀喳喀喳的剪刀聲停了,白偉蓁左瞧瞧、右看看,這像剪過的頭發嗎?她實在看不出這跟進美容院前有什麼不一樣,娟娟果然謹遵姑姑懿旨,刀下留發。
娟娟把她額前垂下的瀏海修剪成自然飄動的發式,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因為前頭過重而感到負擔,又可以保有她逐漸留長的頭發。輕輕將兩側頭發塞至耳後,鬢邊垂下幾根發絲,造成一種利落又不失飄逸的效果。
「怎麼樣?好看吧?」
「不盡理想但勉強可以接受;反正鴨舌帽一戴,什麼造型都給遮住了。」
「吶,最新一期的,看看你本周的運勢吧!」
趁著洗頭,娟娟拿了一本周刊給她,上頭有娟娟必看的星座一周運勢。
「這會準嗎?」她隨意翻著。
「好準耶!像書上說我本周要注意身體健康方面的變化,我今天果然就覺得喉嚨有點不舒服,你看書上說的多準啊!」
她不以為然地笑著,不好意思違背娟娟的一把熱情,便裝模作樣地翻閱起來。
「射手座是在第一七九頁。」
「喔!」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吧!
射手座本周運勢︰
一直想不通的事,在本周會稍有眉目。因為兄長或親戚的緣故,將會為你帶來一些麻煩,但麻煩過後,會有新的收獲。本周要特別注意身體的健康,可能會因為外來因素帶給你身體上的傷害。
什麼嘛!難不成等一下她也會突然間喉嚨痛嗎?對這種事,她通常是一笑置之。
這時外面忽然飄起了雨,雨勢漸大,一下子就把柏油路面染濕。
娟娟的店開在熱鬧的三叉路口,大型落地玻璃窗的裝潢,她就坐在窗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路邊行人、攤販走避雨勢的情形。
奇怪的命運在此刻開始運轉——
第二章
一輛白色的BMW轎車緩緩駛過,黑色的車窗在經過娟娟的店門時搖了下來,車內主人一雙自信的眼神尋找似的向周圍掃射,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將眼光停駐在美發院前,正好與白偉蓁的視線相接觸。
「咦?那個人……」行動永遠比思考快一步的她已經沖了出去。
發上的白色泡沫在雨水的沖刷下沾滿全身,顧不得路人疑惑的眼光,她追著已經駛向前的轎車。
拜平時訓練之賜,在一百公尺前的紅綠燈下攔到那部車。
「開門,請開門好嗎?」她拍著車窗玻璃。
車窗搖下,一張疑惑不耐又帶著點防備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是他!成熟了點,臉色也不好看了點,但——沒錯!就是夢里的他。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
「喂!你……你認識我嗎?」因為太過興奮而忘記現在的她其實是很狼狽的。
好冷漠的眼神,不過沒關系,獲得她想要的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說出來你一定不相信,但是我的確見過你,你呢?你認識我嗎?你見過我嗎?」
他還是沒答,不過後面一個比較成熟的聲音說話了︰「小姐,你們是哪個電視台的惡作劇節目嗎?」
「不是的,我……」白偉蓁正要解釋。
一直不說話的他從幾乎沒張開過的嘴里,吐出簡短的兩個字︰
「滾開。」
那個人用著平靜卻可以很明顯感受到怒意的語氣對白偉蓁這麼說,同時加足油門往前沖去。
「等等……」她還想追,娟娟卻從後面撐著傘跑來。
「你在干嘛呀?瞧你全身都濕了。」
「娟娟!」她興奮地搖晃著娟娟的肩膀,「是他耶,真的是他!原來星座書有時候是會準的……」
「啊?」
=====
「最近的電視節目老是做一些捉弄路人的劇碼,真是無聊透頂!」殷祺對于剛剛受到的冒犯,仍然感到很不高興。
「嗯。」
「伯父,我們還要再繼續繞下去嗎?」
「不用了。」殷樺斂起沉思的臉,就算見到了,又能如何呢?「回去吧!」
看伯父似乎頗為失望,殷祺又問︰「要不要我調幾個兄弟來幫忙找!」
「不了。只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沒關系的。對了,殷祺,晚上的談判得留心點,大春這家伙的耐性奇差無比。」
「知道了,伯父。二個月前幫里新進來一個兄弟,看來挺斯文的,我到時會派他去,順便看看他的實力。」
「你是說白偉帆嗎?」
「是的。」
「殷祺,我告訴你。」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比較嚴謹,「這個白偉帆,你得多照顧他,知道嗎?」
「咦?」殷祺淡漠的雙眼透出一絲驚奇。
「總之多照顧他就是了。」殷樺再次強調,口吻異常認真。「你要鍛鏈他也可以,但千萬不能讓他出任何差錯,我這樣講你明白嗎?」
「好的。」
雖然心存疑惑,但殷樺的命令一向是絕對而不容置喙的。
殷樺深思熟慮的雙眼一下子變得孤獨而深沉。這麼多年了,石靜,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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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中帶著淺黃的蝴蝶,成群地在花叢間翩翩飛舞。
「白偉帆、白偉帆,你在哪里啊?我肚子快餓死了!」像個孩子般嚷嚷地跳進了家門,白偉蓁探頭到處叫喊著。
雖然滿腔熱情遭那個陌生人潑了盆冷水,但她一點也不以為意,在娟娟硬拉著她回去吹干頭發並借給她一套衣服後,她仍不死心地滿街尋找他的蹤影,到最後還是因為肚子不爭氣,才不得不放棄。
「白偉帆、白偉帆,你到底在哪里啊?」
她可以很確定偉帆在家,那家伙生活規律得很,除了去花市做些買賣或交換心得外,其他時間不是在廚房煮菜,就是在花園里搞那些花花草草的。
在廚房沒見到他,也對,現在才下午三點,不是吃飯時間,他不會待在廚房,那麼就是在某個花叢里了。
「白偉帆——」
她如喪家之犬地叫著,餓得快沒力氣,聲調也提不起來,「你快出來啊!你妹妹我快餓死啦!」
她搔著頭,像只蜜蜂似的在花叢里梭巡著,忽然看見前方的花叢不規律地震動了兩下,她高興地一撲向前,「白偉帆!」
被妹妹像章魚般渾身攀住的白偉帆無動于衷,仍然手拿小鏟子繼續松著土。
「喂!白偉帆,你有沒有听到我在叫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