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驚嚇的她時,他總算清醒了,他依然雙眉緊鎖,以嚴肅的臉面對她。
她一見他如此陌生,又如此不好相處的樣子,不覺恐懼更加加深許多。她更加的尖聲大叫,好似這樣他就可以平空消失在她眼前。
他本來想好好跟她談,但她一副失控的樣子,他只好用嚴厲的語氣使得她住口,
「不要吵了!」
她喘息的緊緊拉著被子遮掩自己,好似那張被子已經成為保護她的武器。她一直朝角落退去,恐懼之情表露無疑。這也難怪,任誰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身在陌生的地方,睡在陌生人的床上,而這陌生人又是如此凶惡,能不害怕,能不受驚嗎?
他當然知道她怕死他了,單瞧她泛白的臉龐和死拉著被子的手指他就清清楚楚。他知道他不該這麼樣說話,應該放緩語調安慰她。
但是他長這麼大,根本就沒有跟女孩子相處的經驗,他以前總是認為辦公比陪女孩子來得輕松,所以從來就不知如何跟她們溝通。
懊怎麼說才好?怎麼做才好?
要他輕聲細語的他做不出來,只好悶不吭聲,生怕一開口又嚇著她了。他一語不發的瞧著她,自顧自的點了根煙,想著他到底該怎麼說才好?
她見他只是抽煙,只是看著她,不僅心虛的瞧瞧自己是否忘了遮掩哪里。等到她確定自己非常安全後,才稍微放松了一點。
他看起來好凶,但她忍不住滿腔的好奇而驚僳的問到︰「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里?你為什麼……」她想不出適當的字眼。
他皺眉的看著她,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問題。她該如實的告訴她一切事實嗎?他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才對了,因此他不想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他要先了解一切狀況之後,再決定怎麼告訴她而不會傷害到她。
傷害?他吃驚的想,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想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女子如此在乎,居然還婆婆媽媽的替她操起心來。
「你又是誰?」他不答反問。
她這才猛地想起,是呀,她是誰?一陣感覺飄過去,她想抓住,但它又飄離了。她想不起來,她記不起來,她忘了!她不信的搖搖頭,放開死拉住被子的手,而放入口中輕咬著。
她低喃自語,「我……我是……我記得我是……」明明就要說出口的名字,吐至舌尖卻又說不出話來,這樣的感覺使得他她倍感畏懼。
楊震看著她一臉迷惘,心中打了個突,難道她……他看向她頭部裹著的繃帶,霎時有些明白了。
她突然抬頭看他,祈求的問道︰「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
楊震是何等人物,他連忙整理混亂的思緒,眼光銳利的注視她,慢條斯理的問道︰「你真的忘了?」
她點點頭。
「你也忘了我是誰?」
「恩。」
「你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記憶了嗎?」
「我……我也說不上來。好象記得,但又想不起來,我捉不住那種感覺,你告訴我是誰好嗎?」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任何東西就不想放手。
「你一點記憶也沒有了嗎?」他挑眉。
「恩。」
既然她完全沒有印象,他只好將錯就錯的撒謊,等到以後她想起來了,再來解釋這一切。「你叫唐敏兒。」
「唐敏兒?」她皺著眉,這個名字好陌生。
「有沒有印象?」
「沒有。」
「你是我老婆。」他的話半真半假,他們有實無名。
「老婆?」她吃驚的看著他,不相信自己嫁了一個如此嚴肅的人。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暗自苦笑。但若不這麼說,他怎麼自圓其說?怎麼解釋他們之間的情況?縱使他的出發點是為了救她。
他故意說︰「怎麼,連你老公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分不出他佯怒的口吻,驚恐的瞪著他。
雖然他們沒有夫妻之名,但不關怎麼說,已有夫妻之實,他懊悸的想起這件事,同時看到床上有她的落紅。
面對那斑斑血跡,他突然想去快離開這個地方。「起來穿好衣服,我先帶你回我們的家。」
「回家?」她不解的望瞭望這個地方。
「這不是我們家,你先把衣服穿好,有什麼問題待會兒再說。」他下完命令等著她執行。
她看見她的衣服,卻沒有動手的念頭。
「快點!」他有些不耐。
「我……你可不可以把頭轉過去?」
他面無表情的側過頭去,直到浴室的門關上,他才露出一個幾乎看不出是笑的笑容。他驚覺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輕松過了,這是一種很自在的感受,打從他掌理楊氏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麼輕松過了。
想到楊氏,他才懊惱的想起都已經十點了。一向不到八點就到公司的他,居然破天荒的睡過頭,他不禁拍拍額頭。
當他出來時,見到的正是聚精會神在交代公事的他,這樣的他有一股吸引人的王者魅力。
楊震注意到她出來了,不慌不忙的掛了電話,好一會兒才低沉的說︰「走吧!」
他率先走了出去,她只好隨後跟上。
她不悅的想,她老公居然連一句關心她的話都沒有說。這也難怪,剛才她由化裝室的鏡子里,注意到自己的頭上居然綁著很難看的繃帶,而繃帶難看也就算了,還一副可憐兮兮的鬼樣。她老公一定是因為她這個樣子太鬼了,所以才不太理她。
此外,她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們究竟是怎樣的夫妻?是一對相愛的夫妻,還是同床異夢?
帶著自憐和疑問的心情坐上車後,她依然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自怨自艾中。
上車啟動後,楊震才發覺到她的不對勁。
他皺眉想著,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又悶悶不樂的。「你怎麼了?」
「沒有。」
沒有才怪!他分心的看一下她卻見不到她的臉,反而她頭上的繃帶更顯得觸目驚心。這時他才猛地想起她的傷,馬上改換車道,想送她去醫院,但立刻又換回來,他差點忘了,世上根本就沒有唐敏兒這個人,她也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文件,可以上醫院嗎?
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一路上她都一語不發,他感到奇怪的問︰「怎麼,頭疼嗎?」
「沒有。」
「真的沒有?」他還是不放心。
「真的沒有。」
「那你生什麼氣?」
「你說我們是夫妻?」
「恩。」楊震不想踫觸這個問題。這會讓他感受到罪惡感。
「我們是一對感情不好的夫妻嗎?」
他驚訝的緊急剎車,表情奇特的瞪著她說︰「你怎麼會這麼想?你不是忘了嗎?」
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我雖然忘了自己是誰,不記得一切,可是我可以感受得出你不愛我。」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感覺?」他懊惱的問。
「感覺就是感覺嘛!」
「老婆,你不要胡思亂想,到家後我會慢慢跟你解釋這一切,現在你閉上眼楮休息一下。」
他的一句「老婆」使得她安心也甘心的閉上雙眼。
畢竟有個稱謂總比什麼叫喚都沒有來得強多了。
唐敏兒乖乖的躺在床上,而楊震就坐在她的面前。
到家後,楊震馬上召來家庭醫生替她查看傷勢。他實在不放心她的傷,直到家庭醫生宣布她沒有什麼事後,他才真的放下心來。
家庭醫生沒有問起她是誰,認識楊震多年來,他深知什麼時候可以問,什麼時候不該問,但看楊震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不是好奇的時候,所以他留下藥後就走了。
「真的不會疼?」楊震不放心的又問。
「現在不會了。你答應過要告訴我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