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他一個人的,從她七歲那年開始--
為了她,他或許會試著去接納其它事物,包括那個蠻勁十足的小女娃﹗
「聚哥哥……」盡避留戀他的親吻,丁兒戲還是輕輕推開了他。「你為什突然對我說這句話?」
「怎,你不開心?」她不是一直希望他能稱贊她是個好妻子,為何她看起來並不特別高興?
「你不會死的,咱們已經平安月兌險了,不是嗎?」
「什?」他一時間沒弄懂她說話思考的方向。
丁兒戲憂慮地看著他腿上的傷口。「現在說這句話會不會有些不妥呢?你明明還好好的,你明明不會有事,所以你不必以為自己快要死了,而急著對我說這句話……」
聞言,司空聚終于弄明白了她的擔心,他沉聲低笑道︰「我說這句話和我會不會死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之所以說這句話的原因有兩個--」
「什原因?」
他聳聳肩,微笑。「因為我想說。」
「真的?」她眨眨濕潤的羽睫,接著又問︰「那--另一個原因呢?」
「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唇懸在她的鼻尖上方低喃道。「妳確實是個好妻子。」
「你真的、真的、真的這認為?」她既感動又受寵若驚,模樣看來傻里傻氣的。
司空聚忍不住捏捏她的臉頰,索性一口氣說道︰「我認為--妳不但是個好妻子、好兒媳,更是小娃兒的好小娘、阿徒的好師娘,如何,滿意了嗎?」
「我也可以當天游哥的好妹妹呢!」她天真地補充,引來司空聚眉頭一陣緊皺。
「那家伙就不用特地提起了。」
「聚哥哥,你又在吃天游哥的醋了嗎?」她摟住他,親昵道。「我說過了,我只喜歡你一個。雖然你的胡渣會刺痛我的臉頰,你也很重,壓得我兩腿發麻,可是我還是只喜愛你,我是說真的--」
「這我相信。」
「那你--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愛我了?就一點點?」沖著他現在心情大好,她忍不住帶著一絲期盼大膽直問。
「看在你變賣家產救濟貧苦,外加千里尋夫的勇氣上,或許是有那一點點了。」
「真的?﹗」得到他贊賞式的回答,她簡直喜出望外,立刻借機替小傻願求情道︰「那看在你已經多喜愛兒戲一點點的分上,你是不是也能多喜愛傻願一點點?別再喊她『小娃兒』了,直接喊她的名字,可以嗎?」
「如果她能保證別再『謀害』我,我會考慮考慮--」
「她不會了,我代她向你保證。」她鄭重其事地舉起雙手。
司空聚睇著她仍握在手里的那把剃刀,不疾不徐道︰「妳如果不想代她來『謀害』我,就先把刀放下再說,別揮來揮去的。」他的腿已經流夠多血了,他還不想在臉上多出現幾條刀口子。
咚!丁兒戲隨手一擲,立刻將刀丟進水盆里。
「好了,這樣你就要多愛傻願一點嘍﹗」
司空聚欺上前又壓住她,長發垂散,顯得有些狂野不羈。他嘴角微勾,氣息親昵道︰「只要她不要又認為我在『欺負』妳,一切都好談。」
***
丁兒戲睜開眼,緩緩伸個懶腰,感覺身旁暖暖的。
她睡著了?哦不,是「他們」睡著了!
折騰了大半天,當她和司空聚終于清洗完畢,而她也為他受傷的雙腿抹上草藥後,即體力不支,累癱在床上。
不過,在她沉沉入睡之前,她隱約記得司空聚似乎對她說了些什,可她現在竟然一句都想不起來。
轉頭望向一旁仍在熟睡的司空聚,她心里無比甜膩。能在睡醒睜開眼的剎那,即可看見自己最心愛的人,那是件多幸福的事呵!
而現在的她,正在享受這樣的幸福呢!
依依不舍地又瞧了他好一會兒,丁兒戲才躡手躡腳地掀開棉被起身下床,依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看來,她和司空聚恐怕已經整整睡掉一天一夜了。
悄聲步出屋外,她正打算動手準備一頓好吃的來填填早已餓扁的肚子時,冷不防瞧見三抹高矮不一的人影正蹲在屋前的一棵大樹底下,無聊地打著呵欠。
「小娘--」
一句興奮尖喊,小傻願率先沖出,直撲丁兒戲而來。
「你們什時候回來的?怎不敲門呢?」丁兒戲撫著小傻願的頭頂,心懷虧欠道,她擔心自己冷落傻願太久。
「昨晚就吵著要回來了,好不容易挨到今天早晨才動身,我已經『盡力』了。」耿天游攤開手,一臉莫可奈何。讓她和司空聚獨處是他的本意,他當然得盡己所能地為他們制造機會、促成好事,其它的--就純看他們的造化了﹗
「天游哥,謝謝你替我照顧他們。」
「應該的。」耿天游嘻皮笑臉。「如何?你們也沒有辜負我的好意吧!」
「嗄?什?」
「阿聚這家伙昨晚有沒有『吃』了妳呢?」
聞言,丁兒戲立刻雙頰脹紅。「我……我為什要告訴你?」
「喂喂,別過河拆橋嘛!我好歹也幫了你們不少忙。」
「可聚哥哥說這種事不能在人前提起,就像不能在男人面前隨便月兌衣服的道理是一樣的,所以……」
「嘖,才一晚,他就把妳教成他那副別扭樣了!」他搖頭哀嘆。
「師娘不想講就是不想講,你說什都是沒用的,對不對?師娘。」阿徒站在丁兒戲前面高聲說道,儼然一副捍衛者的姿態。
丁兒戲點點頭,將食指輕輕放在唇上。「小聲點,聚哥哥還在睡呢﹗」
阿徒驚了下,縮縮脖子噤聲不語。小傻願則拉了拉丁兒戲的衣角,悄聲問道︰「小娘,爹爹的腳……還疼不疼?」小稚臉看來頗為擔憂。「他……還在生傻願的氣嗎?」
「放心,爹爹已經不生傻願的氣了。」
「真的?」小傻願眼中閃動光彩。「那爹爹喜歡傻願煮的湯嘍?」
「呃……當然喜歡。」丁兒戲微微一笑,當然不忍傷害小傻願幼小的心靈。「爹爹還說很好喝哦!」
「見鬼了,阿聚那家伙會說這種話?」耿天游擺明不相信。
「你不喜歡傻願煮的湯,可爹爹喜歡呵!」小傻願一臉炫耀開心地笑著,並拉著丁兒戲興奮道︰「小娘,那咱們再下山買更多好吃的回來,傻願還要做更多東西給爹爹吃。」
「喂,那我呢?」阿徒吃味道,不甘被冷落。
「當然,還有徒哥哥。」
有了小傻願的這句補充,阿徒心滿意足。
「那咱們還等什?現在就下山去吧!般不好還可以在師父睡醒之前趕回呢﹗」
「嗯,听起來是個不錯的提議。」丁兒戲舉雙手贊成。「把驢子牽出來,現在就去。」或許她還可以順便找大夫上山替聚哥哥看傷,這樣她也比較安心一些。
「為了避免阿聚那家伙一覺醒來,誤以為我拐走他妻小,我想我就不奉陪了!」
這回,耿天游意外地沒再湊熱鬧,只是拍了拍阿徒的肩膀道︰「她們在山下的安危,就交給你負責嘍!我想你也不想被你師父剝皮吧!所以凡事放機靈點,知道嗎?」
「這種事不用你講我也知道。」
阿徒已經老馬識途,理所當然明白自己身負的重任。
待三人一行浩浩蕩蕩駕著驢車離開後,耿天游才笑著推開木屋的門,大剌剌地走進屋里。
「喂,你女兒她們已經又下山去幫你張羅吃的了!」一進門,耿天游並不意外地看著已坐在床邊的司空聚。
「我知道。」
「可你我都知道傻願煮的那鍋湯有多難喝。」耿天游蹺起二郎腿,順道替自己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