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王妃 第29頁

邵中德陰沉著臉道︰「穆親王眼下只吊著最後一口氣,萬一他這翻眼走了,南鎮軍日後也不知會落在誰手上,君連泗八成也是因為這樣,才克扣咱們的銀錢,就算那支南鎮軍最後皇上交給別人,君連泗也能襲爵,這口氣咱們吞不下去也只能硬吞下。」

「可只有這些銀子,還要給女兒哪里夠用?」

「你別再拿銀子給那畜牲,省出來的銀子就夠給女兒了。」邵中德還在氣頭上,指起兒子就滿臉怒色。

莊氏正要開口,外頭下人來稟說大夫來了,她這才閉了,讓人將大夫請進來。

皇宮御書房。

傍晚時分,一名太監神色匆匆進來稟道︰「皇上,穆親王薨了。」

一得知這消息,君連堯隨即派請了總管太監前往穆親王府,表達慰問之意。

穆親王生前驍勇善戰,率領南鎮軍為朝廷立下不少功勞,不過其為為跋扈,在罹病前,常在朝堂上公然反駁他的話,又常擅自插手干預朝政,君連堯對這位皇叔早已多有不滿,暗中籌謀著想從他手中收回南鎮軍的兵權。

不過就在兩、三年前,穆親王突然染病,臥床不起,太醫和無數名醫對其病情皆束手無策,只能用金針和湯藥延續他的壽命。

但他即使纏綿病榻,仴不肯將手里的兵權交出,吩咐幾名心月復將領把持著南鎮軍。

君連堯見他病重無法上朝後,倒也不再急著收回兵權,盼了三年,終于盼到他病歿這一天,自是不會放過這名正言順收回南鎮軍兵權的機會。

因此他明面上派人前往穆親王府吊唁,一邊召集親信大臣,商討要派誰來接管這支南鎮軍。

朝廷的暗潮洶涌,京中百姓並不知,只看見一輛輛華貴的車馬轎子前往穆親王府。

幾日里,京里泰半的皇親國戚、王公貴旌、朝廷官員,全都涌至穆親王府吊唁。

穆親王算是君連笙的皇叔,君連笙依禮不得不親自前去上香致意。

他不願讓杜紫芯再面對那當年將她活活虐死的君連泗,因此要她無須隨他一塊前往穆親王府,但杜紫芯不願逃避,既然重生了一世,有些事、有些人,是她必須去面對的。

因此這日午後,她隨著君連笙一塊來到穆親王府。

她不只在靈堂上見到君連泗,也見到同樣前來吊唁的邵中德與莊氏。

原以為再見到昔日的仇人,她會難忍怨恨,然而待她站在他們面前,心境出乎意外的平靜。

不是遺忘了過往的事,而是那些事已不能再左右她的心緒。

君連泗正與旁人說話,君連笙冰冷的眼神從他臉上一掠而過,接著無視想上前與他攀談的邵中德與莊氏,攜著杜紫芯逕自前去與穆王妃說話。

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兩人便一塊離開穆親王府。

莊氏陰沉著臉看著他們離開,對站在身旁的丈夫低聲說道︰「看來他定是得知當年咱們把蝶兒送給世子的事了。」她原本還只是懷疑這事,如今親見到君連笙對他們夫妻的冷漠,才確定了這個猜測。

邵中德對此倒是有恃無恐,「咱們女兒是蓮妃,就算他知道也不敢對咱們如何。」

莊氏咬著後牙槽,恨聲道︰「不敢對咱們如何?他不是使計讓咱們兒子染上神仙酒的毒癮,還有他王妃名下的那兩家油行和茶行,也逼得咱們家的生意都快要撐不下去了。」

听妻子這一提,邵中德臉色也陰沉下夾,「蓮兒上回讓人暗中對他的馬動了手腳,可惜只讓他受了輕傷,要不我再進宮找蓮兒,讓她再想辦法對付他。」

莊氏低聲警告丈夫,「上回蓮兒借故罰了他的王妃,如今听說皇上都不怎麼上她那里去了,這回再動手,萬一又沒能成功,反倒讓他查到是誰做的,對蓮兒可不好。先別輕舉妄動,過陣子再瞧瞧,看看上頭怎麼安排南鎮軍的事。」

待穆親王出殯後,連堯在上朝時冊封君連泗為穆瑞郡王,同時宣布,因一時未找到適當的人選,南鎮軍主帥暫時由君連泗暫領,他還另外指派了三名將領輔佐他。

明眼人都听得出來,後上這是打算籍此慢慢收回南鎮軍的兵權,君連泗自然也看得出來。

但他性子素來張狂,沒將這事看在眼里,只想著既然他父王都能將南鎮軍牢牢掌握在手里三十年之久,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穆親王遺留下的幾個心月復,看在昔日主子的情分上,自是十分擁護他這兒子統領南鎮軍。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君連泗只繼承了其父跋扈專橫的性子,卻未傳承到他領兵作戰的本領。

—來到南鎮軍駐扎在洮州的大本營後,他不時干涉將領們操練士兵之事,還常因一些小事毆打士兵,更活活虐死了兩名軍妓,引得將士們私底下很是不滿。

讓士兵們不滿的,還有大營里的伙食。

「這兩年多來,咱們吃的伙食一日比一日差,你看看今晚咱們吃的那是什麼,一碗飯里有八成都是米糠。」

「穆親王健在時,咱們南鎮軍的伙食可是朝廷所有軍隊里最好的,讓其它軍隊都羨慕得緊,後來王爺病倒後,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有人懷念的說起這事。

「可我听說,朝廷給咱們買糧食的銀子都是一樣多,並沒有短少,為何會這樣?」有人提出疑問。

「那些銀子該不會是被朝廷官員給貪了吧,听說其它軍隊里也有這種事。」

「咱們可是南鎮軍,朝廷官員誰敢貪墨咱們買糧的銀子?」

「朝廷官員沒人敢,那要是……」說話的新進小兵比了個手勢,壓低嗓音,誘導的問︰「你們想想,咱們這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伙食變差的?」

「你的意思是說……買糧的銀子是被世子給貪走的?!」營帳內的幾人驚訝的瞪大眼。君連泗雖巳被封為穆瑞郡王,但因這些兵士習慣稱他世子,因此一時也改不了口。

接下來,這些話暗中在大營里流傳開來。

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再加上君連泗在大營里肆意妄為的諸多暴行,令士兵不滿的情緒越來越高漲。

這幾日一批士兵被派去修建浴池,那浴池佔地寬廣,還須從附近的山上引水道接泉水進來,以方便君連泗隨時可以沐浴淨身。

士兵們忙了一整在,又累又餓,回來時發現他們的伙食連一碗都裝不滿,有幾名士兵因此與燒飯的伙去發生齟齬,責問他們,「是不是你們把伙食都私藏起來了。」

「今兒個送來的糧食就這麼多,咱們全都煮了,哪里還有多的能藏起來!」

鬧到最後,兩方打了起來。

這事驚動了剛好經過附近的君連泗,問明原由後,得知士兵們是因不滿伙食的事才鬧起來,他毫不留情的下令,將那些鬧事的士兵全都抓起來,以他們在軍中造謠生事為由,命人將他們處死。

幾名南鎮軍的將領得了消息紛紛趕過來,替這些士兵求情。

君連泗仍以他們漠視軍紀為由,堅持要斬了他們。

見他如此不講情面,最後那幾名老將不得不抬出已故的穆親王,來阻止他處斬那幾名士兵。

「雖然在軍營中斗毆是違反軍紀,但不致死,王爺在世時,倘若發生這種事,向來都是罰以軍棍。王爺曾說,每一個士兵都是咱們的兄弟,咱們手里的刀只朝向敵人,不會拿來砍向自己人,還請元帥饒過他們這一回,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陸陸續續又有不少將領聞訊前來為士兵們求情,君連泗不好再一意孤行,但他怒氣未消,重罰了他們五十軍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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