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狂郎 第10頁

「你永遠都得不到我,我心里只有沈哥一人。」

他沉下臉,「妳不想活,難道也不在乎妳女兒的命嗎?」

李若雪一震。

「我可以向妳保證,絕對不會殺妳的女兒,還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只要妳跟我回去,好嗎?」

「不可能。」

陰鵬眼神一冷,這時他听見外面傳來打斗聲,他立刻轉身看去。

「老弟!」隨著這聲叫喊,出現一名身穿破衣、補丁處卻用金線,手持著瓖金棍子的男子。

「白大哥!」李若雪大喊。

陰鵬立刻沖向她,李若雪持刀揮向他,反被他捉住手,他另一手掐向小女孩的咽喉──

「弟妹!」那名男子手上的棍子疾射而出,陰鵬連忙閃開,轉手間將短刀刺向小女孩。

「不!」李若雪摟著女兒轉身,那把刀子不偏不倚的刺進她的背。

「啊……」她痛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

「若雪!」陰鵬不敢置信的驚呼。

「弟妹!」那名男子攔住陰鵬,兩人立刻打了起來,男子的武功高了一籌,不一會兒陰鵬敗走。

「娘……」小女孩神情駭然的喚著她娘。

「戀兒,要听……妳干爹的話……娘……沒辦法再陪妳……」大量的鮮血自李若雪背後流下,迅速染紅她身上的衣服。

「娘……」小女孩搖搖頭,伸手想止住母親的血,可是血流個不停,她被血染紅了一雙手,仍然止不住鮮血涌出。

好多……好多的血……

殷紅的血,染紅了母親的臉、母親的衣衫,也染紅了她的眼、她的心,血腥的氣味侵入她的呼吸──

☆☆☆

她又作惡夢了。

白亦韜握著她包扎好的手腕,她體內的毒他已替她解了,卻見她在昏睡中,神情痛楚地皺著眉,額上冒出冷汗。

他取來濕布巾擦拭她的臉,再測一下她的脈象,確定毒全清了,才將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看了她幾夜,她的睡容總是憂愁的,緊繃的神態連在睡夢里都不得放松,從相遇後,他沒有見過她的笑容。

報仇在她心中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不惜一死?

想到她明知粉末有毒,還不顧一切往前沖的情形,白亦韜只能再三搖頭,她對待生命的方式,實在太輕恣了。她老是忘了,她的命可不屬于她自己,而是他的,他可不許她受任何損傷。

折騰了一夜,替她療傷,還為她運功驅毒,他想她沒有這麼快醒來,便打算休息一下。

「戀兒,好好休息,別老是作惡夢。」他低首輕吻她的唇瓣,「希望妳醒來的時候,會開始願意學著笑。」

因為,他很想看見她的笑顏。

☆☆☆

看見兒子重傷被送回來,陰鵬既震愕又不信,立刻著手替兒子療傷,等上好藥後,他才回到大廳,問那幾個隨行的弟子。

「俊兒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啟稟門主,事情是這樣的……」一名弟子鼓起勇氣,在門主的瞪視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陰鵬皺眉,「一個使彎刀的年輕姑娘,就可以把俊兒傷成這樣?」

俊兒的武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有多少本事他很清楚,那把彎刀雖然鋒利,但俊兒應付起來應該不困難才對。

「門主,那名姑娘武功很高,刀法很厲害,加上彎刀在手,少門主才會不敵。」

「俊兒不敵,那你們呢?」陰鵬陰沉著臉色,一干弟子嚇得差點腿軟。

「回……回門主,我們也有幫忙,但那位姑娘身邊還有一個武功很高的男人,少門主要我們困住他,他則打算對付那位姑娘,誰知道……」少門主反被人家打得灰頭土臉。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

「那名拿著彎刀的姑娘長得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陰鵬沉聲問道。

「雪刃」是當年西域第一名匠,在女兒出嫁時特別尋找稀世罕鐵鑄成的嫁妝,並以女兒的名字命名,從此成為鐵刀門的鎮門之寶,十一年前他殺沈鐵霖的時候,怎麼都找不到這把刀,但現在它卻出現了。

那個拿刀的姑娘,會不會就是若雪的女兒?

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武功就好得可以將俊兒傷成這樣?

「回門主,我們不知道。」少門主一見到那位姑娘,除了威脅就是動手對打了,根本沒空問她的名字。

陰鵬臉色更加難看,「一群飯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被打成這樣回來,簡直丟盡他太陰門的臉!

「爹……」陰俊臉色蒼白地走進大廳。

「俊兒,你的傷勢不輕,不待在床上休息,出來做什麼?」陰鵬不高興地道,讓人扶他坐好。

「爹,那是雪刃,如果不是那把刀太厲害,我也不會受傷。」若論武功,他不會輸人。

「不管是不是因為刀的緣故,你輸給一個小泵娘是事實,爹要你多練功你不听,現在吃到苦頭了吧。」對于唯一的兒子,陰鵬當然也是望子成龍,陰俊的資質雖然不差,惰性卻太高。

「爹,孩兒知錯了。」陰俊跋緊認錯,免得他爹嘮叨個沒完。「有件事很奇怪,本來我已經拿到雪刃了,但我怎麼都拔不出那把刀,那位姑娘卻一下子就把刀拔了出來,若不是刀被她拿回去,我絕不會受傷的。」

「輸了是事實,別找借口。」陰鵬瞪了他一眼,「雪刃的刀鞘上有個特殊的設計,不知道的人就算拿到了也無法使用,這是當初打造雪刃的人特別設計的,目的就是在保護雪刃。」

「既然這樣,就算我們得到那把刀,也無法使用了。」真是的,這種事爹居然沒早點告訴他,害他措手不及。

「既然有人能用雪刃傷了你,你還擔心我們無法使用雪刃嗎?只要抓到人,就不怕她不說。」兒子的遲鈍讓陰鵬有些不悅。

「爹說得是,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再過四天就要舉行論刀會了,你就好好養傷,哪里也不許去,至于雪刃的事,爹親自去處理。」

「是,爹。」陰俊只能听命。

「回房休息吧。」陰鵬命弟子扶陰俊回房,好好照看著,他則走入密室的練功房,從櫃子里取出一幅畫。

那是一名很美的女人,也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

「若雪,她會是妳的女兒嗎?如果是,看在妳的份上,我是不是該饒她一命?」

若雪的女兒也是沈鐵霖的女兒……

☆☆☆

曾經是一棟宏偉壯觀、充滿歡樂笑聲的宅邸,如今只留殘瓦片磚,荒涼的景致絲毫看不出這里曾經是聲名顯著的門派。

苗戀月跳下馬背,緩緩走進這座宅邸。

如果說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值得感嘆,那麼,景物不再,人事更是全非又該是何種的感受?

她一路往里頭走,走過曾經是她父母的房間、走過她的臥房,走過頹傾的殘破屋梁,轉了個彎,她隨即止步。

她凝望著眼前長滿雜草,已看不出是花園的角落──

戀兒,妳跟著娘,快點離開這里,要听話。

鮮紅的血,模糊了父親的臉龐、染紅了父親白色的衣服,他無視于痛楚仍然奮力抵抗,然而無情的敵人,一刀刀不斷刺進他的身體,最後,他終于不支倒地……

戀兒,要听……妳干爹的話……娘……沒辦法再陪妳……

殷紅的血,染紅了母親的臉、母親的衣衫,也染紅了她的眼、她的心──

爹,娘……她唇瓣輕動,無聲地喚著。

不論義父對她多好,她和姊妹相處得有多愉快,內心里,她還是想念這里,因為想念,所以更恨那個破壞這一切的人,那個殺了她爹娘的凶手!

鐵刀門在一夜之間被滅門,這麼多年來,卻沒有人追查凶手,沒有人在乎真相,也許所有和鐵刀門有關的人都在那一夜死了,所以凶手是誰、真相究竟是什麼,再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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