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意弄情 第18頁

慕容少懷忍不住笑了出來,「皇上,形象、形象啊。」

「朕沒時間管形象了,反正你給朕想出個辦法來,否則朕只好下令處斬嘯月,以正視听,到時候看你後不後悔?」

哇,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威脅他這個小小臣子?!

好笑歸好笑,不過慕容少懷可不想拿嘯月的生命開玩笑。

「皇上,是不是只要臣能杜悠悠眾口,您就不再追究嘯月的事?」

「當然。」

「好,那臣會想辦法。」他自信滿滿。

皇上狐疑地看著他。「少懷,朕把話先說在前頭,明天早朝之後,朕會去護國寺進香祈褔,在朕回來之前,你得給朕想出辦法,這是期限。」他可不想每天面對皇叔那張所謂的「忠臣」臉哪。

「上香?!」慕容少懷突然靈機一動。

「怎麼,朕不能去上香嗎?」皇上反問。

「不是,皇上要去上香怎麼可能有問題呢?」他笞得順溜,皇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一些。

這幾天為了嘯月的事,他差點被皇叔給煩死,要不是他答應了少懷等他回來再做處置,又何需受此「荼毒」?

這個少懷,還真是會給他找麻煩。想到後來,皇上忍不住又橫了他一眼,慕容少懷看得想笑又不敢笑。

「不過,臣想先請皇上下一道命令。」

「什麼命令?」

「嘯月護衛確為女兒身,慕容少懷知情不報、欺上瞞下,一視同罪,立刻逮捕下獄。」慕容少懷笑笑的說。

有人沒事會要求去坐牢的嗎?皇上听得一愣,好半晌才擠得出一句話──「你腦袋壞啦?」

***

「慕容大人,這邊請。」獄卒客客氣氣地說。

「嗯。」慕容少懷跟隨著獄卒,然後在他的安排下進入一間牢房,剛好就在嘯月的牢房隔壁。

「如果有任何事,請大人再傳喚一聲。」鎖好門,獄卒還特地說了句。

「謝謝你。」慕容少懷一頜首,獄卒隨即離開了。這個牢房關過的全都是在朝中有身分的人,因此比一般的牢房要干淨整潔許多。

嘯月從慕容少懷一進來,就滿臉驚疑的望著他。

「你……」她慌亂的問︰「你怎麼被關進來了?皇上答應過我不會將你扯進來、不會讓你為我受任何罪,為什麼你會被關進來?」

她緊張而關心的表情讓慕容少懷有些感動,不過現在還不是軟化的時候。

「既然這麼關心我,為什麼不告而別?」隔著鐵欄桿,慕容少懷看著她復雜不已的神情。

「少懷……」嘯月看得清他神情里有多苦。

「真的連跟我道別都不肯。就這樣走嗎?」

「我……」她低下頭,對私自離開的事有些愧疚。「你還沒回答,為什麼會被關進來?」她不答反問。

慕容少懷無奈的一笑。「拜寧王之賜,皇上只好對我做出處置。」

原以為無緣再相見,誰知道他卻跟著來,同時也被判下獄。她不爭氣的淚水立刻氤氳了雙眼。「都是我害了你。」

「嘯月,看著我。」他仍堅持要答案,「我們之間的情分,真的薄到讓你連道別都不願意說嗎?」

「不是的!」她低喊。「只是……我……我……再留在你身邊,我會連累你的。」

像現在,即使她努力避免,他仍是下獄了。為什麼皇上不干脆將她問斬呢?

那麼少懷就不會受到她的牽連了。

「我並不怕。」他一再強調。

「可是我怕。」嘯月終于看著他。「少懷,我知道你對我好,但現在的我已不是嘯月,而是靈嘯月。」

「但你還是你。」慕容少懷看著她,自始至終,他專注的神情始終沒變。

他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欺君」是唯一死罪,而誰都知道他與嘯月形影不離六年,要說他不知情,誰都不會信,而且還有人會以此大作文章欲置他于死地。這些事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是嘯月也好,是靈嘯月也罷,在我心里,你的身分一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認定的唯一伴侶。」慕容少懷的眼神鎖著她的,表情依然帶笑。「也許這是天意,讓你暴露了女兒身分,若不是這樣,我這多年來的心情就無處可訴了。」

他低啞的聲音,正說明他的內心里有多期盼這樣的結果;現在嘯月身上雖仍穿著男裝,但長發披泄,即使不曾仔細裝扮,她的模樣在他心里永遠是無可比擬的美。

「不,不該是這樣的。」嘯月猛搖頭。「少懷,你該注意的是能與你匹配的佳人,而不是我;你有著大好前程,怎麼能因為我而斷送?」

「大好前程?」慕容少懷輕嗤。「你不知道慕容世家的人一向不戀名利嗎?」

「就算你視名利如塵土,但你絕不會因為自己而連累整個家族。」嘯月輕聲道︰「如今的我,是個身犯重罪的囚犯,連平民都不如,你能護我到何時?

就算你能承諾生死相隨,但是你的家人呢?慕容世家的聲名又怎麼能因此而墜?

少懷,你想過這些嗎?」

她何嘗願意離開他,但是世事卻往往教人不得不低頭。就算他願意不顧一切的護她,她卻不能不為他設想啊!

第八章

嘯月的話在他們之間引起一陣沉默,慕容少懷與她對視了好半晌,相同堅定的眼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決定。

「想過。」他的答案出乎她意料。「在知道你是女兒身時,我早已想過會有今天。」

「你……」

「明知道你身犯欺君之罪,我對你的情卻沒有減少,反而不斷的加深;你能說我是自作多情,但面對你,我真的情不自禁。我希望此生能有你相伴,就不能放任你擔憂的情況惡化,只能想辦法為你月兌罪。」慕容少懷靠近鐵欄桿,朝她伸出手。「相信我,好嗎?」

「可是……你並不了解我。」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已近而立之年,而她早過了女子婚嫁之齡,現在的他們都沒有任性的權利,也不能以為一句「相愛」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雖然你一直女扮男裝,但我們朝夕相處、同行六年,你能以一句‘不了解’就完全否決了我的心意嗎?」慕容少懷深吸口氣。「如果你能說,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相情願,那麼我就讓你走。」

「我……」嘯月看著他滿含熾情的眼,違心之論怎麼也說不出口。

苞隨他六年之久,她深知這個男人有多麼光明磊落、重情也重義,讓他無法不為他傾心。然而,他們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去坦承彼此的心意?!無論他或她的心意如何,她終究難逃重罪,只是為什麼……皇上要將少懷也判下獄?

望著他,一顆晶瑩淚珠毫無預警的滑落臉龐。

「都是我害你的……」

「嘯月!」慕容少懷急了,想安慰她偏偏受限于牢房的相隔,這該死的鐵欄桿︰「嘯月,別哭!」

嘯月吸了吸鼻子,搖搖頭。「我沒事。」

「相信我可以解決所有的事,好嗎?」慕容少懷再次溫柔的低語。「相信我可以為你承擔一切。嘯月,此生若沒有你相伴,我寧願放下一切,與你走上相同的路。」

他始終都在等地,等她願意相信他;熾熱的情感一直在他神情里流竄,未減一分。她從不知道自己跟了六年的男人居然這麼會說話,讓她都不知道該拿什麼借口再拒絕,尤其……在她同樣也動心的情況下。

「少懷!」她低喚一聲,隔著一排鐵欄桿站到他面前。

慕容少懷的手指輕撫向她的臉,「你並不是全然無心的,對不?」

面對他一貫的柔情,她的眼眶里再度漾出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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