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擎蒼的呼吸變得規律沉穩,似乎真的睡著了,蘇語恬才睜開了眼,她臉上的笑容被憂愁所取代。
如果她有機會回現代,能帶著他嗎?她知道這是行不通的,在處處都需要身分證明的現代,他如何能生話?反之……就是她必須留在古代了,可她放得下過去二十多年的生活嗎?
她不是不接受他的情意,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響應。
第5章(2)
一早翠舞是在凌雁閣服侍蘇語恬更衣的,在她跟著蘇語恬回到紫柳閣的一路上,她比蘇語恬還要得意,畢竟主子風光,做奴僕的也沾光。
開始蘇語恬不明白翠舞在得意什麼,不過就是在凌雁閣過夜,有什麼了不得的,直到翠舞說依照規矩,世子的院落能留宿的只有世子妃,世子雖然沒有娶世子妃,但也從沒讓側妃或侍妾在凌雁閣留宿過,她是第一個。
蘇語恬昨夜一听白擎蒼為她做的事,就一頭熱的想向他道謝,完全沒想過凌雁閣的人阻止她是有什麼含意,更沒想過他一句話都沒說就讓她留下,其背後代表了什麼意思,難怪今天一早白擎蒼要出門前對她說,由凌雁閣回去時她心里要有準備。
雖然他不知道她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但他總還認為她是失憶的吧,這種規矩居然不指醒她一下,只是笑得別有用意的在她手上戴上白玉手釧。
她不是沒想問為什麼要送她手釧,但他壞心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讓她羞得忘了再細問下去。
蘇語恬留宿凌雁閣的事,一早就讓多事的人傳遍了整座世子府,丁麗蘊當然不相信,想親眼看看,才剛走到廊道上,就看見蘇語恬由凌雁閣走出來,丁麗蘊的臉色自然不會太好,但還是強裝出虛偽的笑臉。
「妹妹怎麼一早就從凌雁閣出來?」
蘇語恬心知丁麗蘊這麼問絕對有鬼,丁麗蘊最想得到的就是正妃的地位,怎麼可能特意問她由凌雁閣出來的原因?況且簪了一朵正室才能簪的紅花就讓丁麗蘊大發雷霆,若她說她留宿凌雁閣,丁麗蘊只會更生氣,可是她總不能不回答,這麼明顯的事也騙不了人,她只能老實回道︰「昨夜語恬留宿在凌雁閣,這才出來。」
「昨日我听說了今天世子有要事要出門,妹妹你該更守分際處,怎將世子拖到了這個時辰?」
白擎蒼若真的急著出門自然會告訴她,這只怕是丁麗蘊找來斥責她的借口,不過她留宿凌雁閣已經是面子里子都有了,何必再跟丁麗蘊硬著來,她便乖乖受教,「是語恬疏忽了,沒先問世子是否有要事出門。」
「都是你留宿在凌雁閣才會如此,妹妹以後要更謹言慎行些,別拖累了世子。」
蘇語恬怎麼不知道丁麗蘊想說的是,她不是主母,別不要臉的自己留宿凌雁閣就寢,但她仍恭順地回道︰「是!語恬明白了。」
「我也不是要罵你,昨晚世子才大發了一頓脾氣,要我管好後宅的事,我才必須提醒你的行止,不是針對你一人,你別多心。」丁麗蘊邊說著,還邊取下她發上一支戴斜了的金釵,想重新替她插好。「妹妹雖然沒有母家,但也不宜太過樸素,會失了世子臉面,尤其過幾天德妃在宮中設宴,你更不能就這個打扮去,回頭我讓如梅拿一盒我沒在戴的飾物贈你,你那天得好好打扮。」
「是!語恬明白。」蘇語恬哪敢讓丁麗蘊為她安好金釵,連忙伸出手接過金釵自己安上,她的衣袖因而滑落,腕上的白玉手釧便這麼露了出來。
「這是……」
丁麗蘊看了眼熟,直到想起她剛入府那天,凌王妃把一只錦盒拿出來,對白擎蒼說這串手釧在嫡子婚娶後傳予下一代,是世代只給嫡子正室的信物。
那時,白擎蒼與父王協議正妃由他自己挑選的事外人並不知道,而凌王妃也一直以為兒子只是性子未定,先納了側妃,待丁麗蘊生下嫡子後就會扶正,所以在白擎蒼納了丁麗蘊時便把傳聞中的白玉手釧拿了出來。
怎知凌王妃展示給眾人看後,要把錦盒交到丁麗蘊的手上,卻硬生生的讓白擎蒼給接了過去,並對凌王妃說他謹記凌王妃的交代,來日必讓白玉手釧傳承下去。
如今,白玉手釧竟出現在蘇語恬的手上!
如梅較沒定性,一听到主子的疑問,就把視線轉向了那串白玉手釧,當下就喊了出來,「這不是那只傳嫡的信物嗎?」
「這是那只白氏皇朝嫡傳的白玉手釧?」翠舞也到此時才知道那串手釧的珍貴,過去只听過世子府里的奴僕們碎嘴,卻沒想有機會親眼見到。
丁麗蘊一瞪,讓如梅住了口,低下頭來不敢迎視主子的怒氣。
蘇語恬雖然有滿月復的疑問,但看丁麗蘊的表情也知道事關重大,她看了翠舞一眼,翠舞也像如梅一般低下頭,蘇語恬連忙拉上袖子福身告退。
丁麗蘊以眼神示意如梅跟上,要確認那串手釧蘇語恬是怎麼得到的,若是蘇語恬看見後自己跟白擎蒼要的,那她可又找到好由頭編派她的不是。
蘇語恬一進院落就走進了涼享里坐下,看著翠舞問道︰「說,這手釧到底是什麼意思?說了是傳嫡的,怎麼會交到我的手上?」
「翠舞只听說丁側妃本來只是暫居側妃,凌王妃也打算把這手釧交給她的,可世子把手釧收回,也一直沒有把丁側妃扶正,現在把手釧給了小姐,那代表世子想將小姐扶正吧。」
「往例有那種把侍妾扶正的事嗎?」
「把側室扶正的例子雖少,但也不是沒有,但把侍妾扶正……」
「很少見?」
「是!」
蘇語恬經過昨夜已經知道白擎蒼對她的心意了,但這手釧是大麻煩,她當然想過如果她接受了白擎蒼的情意,也只想當唯一的那個,但先別說他在她之前已有了四個妾室,未來再娶王妃也不是不可能,她從沒想到自己會扶正。
「難怪今早世子把手釧給我的時候說,我離開凌雁閣時心里要有準備,我還以為是我留宿的關系,如今看來,世子說的應該是這個手釧。」
「世子讓小姐留宿又把手釧給了小姐,那意思很明顯了。」
「可這手釧我能要嗎?」
「小姐,這手釧曾是太後的飾物啊!在凌王還是皇子的時候娶了凌王妃才給了她,要不是凌王讓賢,如今這可是後宮代代相傳的信物,小姐居然要把手釧退給世子嗎?」
「你都說了這手釧這麼貴重,我能要嗎?」
「當然能要,世子妃之位空懸,本來世子就有權力決定要把妾室扶正或再納一名正紀,小姐拿著這手釧當之無愧,小姐也別想這麼多,就當是世子送給小姐的定情信物吧!」
「定情信物?」蘇語恬輕輕撫模著手釧,如果不是這手釧背後代表的意義,白擎蒼親手送她的禮物她還真舍不得再把它退回。「若真把它當定情信物,那我還得回他一個才是,只是我還被禁足,出不了門。」
翠舞本就打算把小姐找上街,如今小姐這麼說,見好讓翠舞找到了機會,「世子已經不生小姐的氣了,只要小姐向世子求個情,世子一定會解了小姐的禁足令的,翠舞就可以陪小姐出府,好好挑一個禮物回送給世子,順便……也幫小姐再訂做幾身漂亮衣裳。」
白擎蒼禁她的足不是因為生她的氣,而是為了保護她不受二皇子為難,但個中原由蘇語恬沒打算告訴翠舞,話鋒一轉問道︰「為什麼要做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