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狄洛回以相同的狠絕眼神,兩人沒再多言的同時向對方出手,雙刃相接,迸發出清脆的聲響,對戰中兩人的身影不斷交錯,出手各自不留情,除非任何一方沾血,否則這場戰斗不會停止。狄洛此時對自己精湛的劍擊之術再無掩藏,心中唯一的念頭是擊敗眼前之人,為亞沙所受的苦討回代價。
衛斯雷示意手下幫助南加斯人月兌困,並且阻止任何人干涉這場對決,他靜靜地看著,想知道狄洛是不是有資格讓亞沙羅這般為他。他的寶貝妹妹個性倔強、從來不求人,但是今天她卻要他出手,他不會負了亞沙羅的托付,但是狄洛必須用自己的方式去贏得這場仗。
思忖間,戰斗中的兩人都受了傷,但狄洛始終沒有慌亂,他的劍式愈來愈冷、不浪費任何一分氣力,而歐特魯在見了血後出招更加狠毒,有種不顧一切的狂妄,不惜兩敗俱傷也要看見對方倒下。
能在戰亂危急中保護冷靜的人才有可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衛斯雷唇邊揚起一抹笑,轉身抱著亞沙羅離開現場,他已經知道這場戰斗的結果,剩下的事他的手下會一一處理好,而他得找個地方讓亞沙羅好好休息才行。跨上馬,在眾人的忽略中他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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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嬌顏泛著虛弱的蒼白,她掙扎著想下床。
「別動!」衛斯雷推門而入,一眼瞧見了這情景,立刻扶住女子不穩的身子。「怎麼不多睡會兒?」
亞沙羅在倚著床柱坐好後,才抬頭回應︰「哥,狄洛……他沒事吧?」
「有我在,他能有什麼事呢?」男子笑應,神情滿是自負。
而亞沙羅听了只是皺了下小巧的鼻,卻充分表達出她的不以為然。
「放心,南加斯沒事了,而奧圖爾國則可能需要好好的整頓一番了。」
亞沙羅神情一松,這才放心,然後她神情轉為淡漠,毅然的開口︰「哥,帶我離開這里好嗎?」
「亞沙羅?!」衛斯雷有些驚訝。
「你不肯讓我回伊勒那斯嗎?還是我仍不夠資格——」她轉開話題。
「亞沙羅!」他的口氣多了些警告與心疼。「誰說你沒有資格?不許你看輕自己,擁有異能不是壞事,只要你肯回去,伊勒那斯絕對張大雙臂歡迎你。哥只是疑惑,你現在走,那狄洛呢?你在想些什麼?」衛斯雷著實不明白,亞沙羅明明深愛狄洛,為何又要不告而別?
她垂下雙眸低語道︰「原本我就不屬于這里,既然我留下的目的達到了,有什麼理由不離開呢?狄洛已經安全了,現在他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他不能再強留住我了。」
衛斯雷拉過椅子坐下,與她平視。「你仍是無法忘記對不對?你四處流浪不肯回伊勒那斯,就是因為你自己的與眾不同對不對?這次若不是我偶然听到你的消息,特地趕來證實,你不會打算要回去的,對不對?」
一句句「對不對」軟了她的心志,她脆弱的埋進兄長的胸膛。
「哥,我好累。」這一刻她沒有費力掩飾心中的情緒。「不論我怎麼做,都抹殺不了我曾被冠上‘巫女’、‘惡魔之女’的事實,我不想再承受眾人害怕的眼光、畏懼的疏離,這幾年我雖然一直偽裝得很好,但是我真的好怕有人會突然認出我、揭穿我偽裝的假扮。哥,我真的好累。」不該傾泄的脆弱落入衛斯雷驚詫的眼中。
他無言的擁緊她,給她所需要的安慰力量。他知道,她的噩夢從小苞隨,不是可以輕易除去的,她會逃避是因為承受不起所愛之人疏離的眼神,他怎會不懂?在他的護衛之下,至少她是安全無憂的,他不希望亞沙羅再受任何一絲傷害。這樣也好,狄洛必須證明他對亞沙羅的感情有多深,否則沒資格伴在亞沙羅的身邊。
「好,哥帶你回伊勒那斯。」衛斯雷微笑答應。
當天午夜,一行五十二人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輕易的離開了邁錫城。
第九章
歷經了差點失國喪命之痛,維克不再爭強好勝,對狄洛亦不再仇視。
將歐特魯一行人全數逮捕,狄洛沒有參與整頓行動,因為亞沙的失蹤及藍衣戰士的消失使他陷入瘋狂的找尋中。
七天了,亞沙的傷……那人究竟是誰?如何能將一群人藏匿不被發覺?難道他們已離開了邁錫城?
狄洛猛灌著酒。
「我答應你不會不告而別。」依稀听見亞沙輕柔的承諾。
為什麼?亞沙,不,或許該稱你為亞沙羅,為什麼你要不告而別,還是有人逼得你非離開不可?他不斷在心中追問。
「王兄,別再喝了。」維克一來就看見狄洛失魂落魄、借酒澆愁的模樣,他立刻走近奪下狄洛的酒。
「有事嗎?」不算太醉,狄洛在看清來人後問道。他面容憔悴,幾日的瘋狂尋找幾乎耗去了他所有的體力。
「王兄,這又是何若?」
狄洛笑了,卻含著太多的苦澀。「她走了,什麼也沒說,她是塞卡其頓的第一公主、伊勒那斯之珍,我一直什麼也不知道。」他不明白亞沙羅為何要不告而別?
維克沉默了半晌才說出目的︰「伊勒那斯公爵派人送來一封信,指名要給你。」
伊勒那斯!?狄洛取餅信迅速打開來看——
狄洛王子︰
謝謝你這段日子以來對舍妹的照顧,本爵謹代表伊勒那斯對你表達無限的感激之意。亞沙羅也就是亞沙,是我唯一的妹妹,她的事跡想必你多多少少曾經听聞,但太過美麗的外表總是讓人容易迷惑、產生誤解,是不?
舍妹在此一役中受了重傷,她要我救你及你的國家,基于是你讓她受苦,我不會放過你,但對亞沙羅的要求我不會輕忽,所以這次我不追究,算你走運。
伊勒那斯視亞沙羅如稀世珍寶,更不會對她的遭遇袖手旁觀。也請你記得,我只會放過你一次,最好你別再傷害亞沙羅,否則就算賭上伊勒那斯,我也絕不會輕饒你。
衛斯雷‧愛西爾‧伊勒那斯
下方還蓋了一枚代表伊勒那斯家族的徽印。
狄洛看完信,不自禁露出了一抹輕松的笑。
瞬間他已明白亞沙羅離開的原因,依著這段日子的相知,加上這封看似警告、實際上帶些暗示的信,他知道自己最初的決定沒有錯,即使亞沙羅身負第一公主的尊榮,但她是不愛這些虛名浮利的,否則不會遠離家園、隱身流浪族群之中。
「王兄?!」維克有些擔心的看著狄洛。
「我沒事,只是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而已。」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狄洛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亞沙羅,任何事都不能改變我對你的心意,代表莫凡斯的信物已佩戴在你身上,你這一生注定屬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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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兄長百般呵護、悉心照顧之下,亞沙羅已經恢復了七、八成。而伊勒那斯族人對她歸來的歡迎,讓她初次有了家的感覺,是不是今後她可以不必再流浪、不必再害怕看見別人驚懼的眼神了?
換上一身藍色的宮裝羅裙,梳起長發以緞帶系住,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是那條閃亮透明的晶鑽項鏈。望著依然閃著光彩的項鏈,亞沙羅心中泛起苦澀,嘗到了思念的苦楚。
什麼時候你才會相信我對你從來都是真心的?
想起狄洛說這話時的無奈與認真,她淡淡的逸出一抹笑,既甜、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