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換個角度想,若您並不打算將王位傳給左將軍,那麼他的存在,將會對三世子造成莫大的威脅;若不能留住他甘心為三世子效忠,那麼,就不要留他。」
「先生之意……」
「王爺聖明,應當知道如何做。」
若真到不得已,為了延續他的基業,只能狠下心了!
***
左將軍府里,寬廣的中廢院中站三個人。
「麗兒,你真的要和君心比武,你有把握勝得過她嗎?」媚真懷疑的問著,怎麼麗兒會武功的事地一點兒都不知情。
「媚兒,我寧願輸也不願看著他們恩愛。至于武功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始終沒有用到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不會再動武了,沒想到今天我卻還要靠它來贏得一點點地位尊嚴。」麗姒說的諷刺,她不想認輸啊!
麗姒要媚真站到屋檐下,抬起眼來看著單身前來的君心,「你要用什麼兵器?」她手上已握著善長的彎刀。
織心一笑,左手掌翻轉向她,手指間夾著三顆琉璃珠,「我的武器就是這三顆琉璃珠,在對打中,如果三顆琉璃珠都用完而你仍毫發無傷,就算你贏。」這場比試只為了讓她心服,不需要染上血腥。
「只要你讓我手中的彎刀離手,那你就贏了。」麗姒也不甘示弱的夸下豪語,織心的自信讓她不再客氣,手勢一上。「小心了!」
太久沒練拳腳,織心都覺得自已有點生疏了,幸好彤以前常到她的辦公室突襲她,讓她的身手始終保持敏捷的靈活性,否則面對麗姒凌厲的出刀,她不見得還能這麼輕松的拆招,采取守勢的她並沒有主動進攻。
她的身手的碓不弱。麗姒暗暗心驚,手無寸鐵的她面對自己的三十六路刀法竟然毫無畏懼之意,只閃躲拆招,也能從容不迫,麗姒急了,手中的刀也變得快而無章。
「小心!」一個連續後翻,手中的琉璃珠應聲而出,在麗姒還沒看清楚時,右手臂一麻,彎刀已落地!
麗姒握住手臂麻痛的部位,震驚的瞪著地上的彎刀,媚真沖到她的身旁;織心也收勢從容的走近。
「我輸了!」麗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你一味求勝,才會讓我有機可乘;任何比斗中最忌諱的就是急躁,人一急就會失了方寸;麗姒,你並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了你自已好勝的心!」
她也不多說任何安慰的話,畢竟她是害她們傷心的『罪魁禍首』,說什麼都顯得矯情,于是,她轉身離開。
不知道她們會如何?
織心笑自已,那並不是他該在意的事,以麗姒和媚真在北方的勢力,恐怕她才是那個該擔心的人。她正要回松竹苑,卻意外在途中遇見石生。
「毅,」她展顏奔向他。「你回來了!」
石生一臉焦急的對她上上下下仔細的瞧,「心兒,你沒事吧,我听小意說麗姒和媚真找你比武,而你居然答應了,告訴我,她們有沒有傷害你?」
「我沒事。」雖然他的口氣凶惡了點,但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擔心她的安危。「毅,你其實不必這麼緊張的,我有絕對的自保能力。」
再三碓她沒事之後,石生的怒氣也來了。
「為什麼任意就答應和別人比武?萬一受傷了,你要我時時刻刻都為你擔心嗎?還有她們兩人,竟敢在我背後任性妄為,上次的事我都還沒處置她們,現在又找你比武,我不會繞了她們!」
相對于他的火氣,織心更是顯得從容,「毅,她們都曾是你最親近的人,你不能否認吧?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妄被視為平常事,女人永遠只有受擺布的分,不能反抗也不能喊苦,這對她們公平嗎?縱然她們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才受到冷落,但表面上看來,我仍是搶了她們的丈夫啊!既然我無法容許你身邊有別的妾室,那麼我只能想辦法撫平她們心中的怨憤了。雖然她們不該有傷人的念頭,但如令我已經沒事了,還陰錯陽差的恢復了紀憶,何況你也已經嚴懲了那兩名闖人松竹苑的人,這件事就算了好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石生的臉色依然緊繃,好一會兒,才松了眉,「告訴我,你嫉妒她們嗎?」有可能嗎?她哪點有不安的樣子?
「不。」她淡笑搖頭。「那只是我對感情的執著與要求。」
「如果我要留下她們呢?」
「那麼我會離開!」織心回答得沒半點遲疑。「毅,你對我的一切很了解,讀知道在我生長的世界中,女人與男人是平等的,而我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去委屈求全,只為了待在你身邊。」
望著她認真的表情,石生所有屬于這個時代的『大男人主義』全哽在喉嚨,既然他已接受心兒特異的身世,就不能用這時代的標準來衡量她的言行;只好讓自己至高無上的英雄心小小的受挫一下。
他笑了出來,擁著心兒走回松竹苑,「從你恢復記憶後,我才知道以前的你是多麼令人憐惜;至少不會讓我覺得自已在你面前似乎連保護你都顯得多餘。」
「听起來,你好象比較喜歡一無是處的我?」她一臉似笑非笑,表情有點危險。
石生轉頭看著她,揚起一抹笑,傾身猝不及防的吻住她紅唇。
「錯了!」他低啞道。「不論你是那種樣子,我都喜歡,我最欣常你的自信聰慧,卻也最痛恨你的自信聰慧,因為那會使我失去保護你的滿足!」
她抿著紅灩的唇瓣輕笑。「放心,有你在的地方,心兒絕對不敢搶了你的光彩!」
兩人一路笑鬧回松竹苑!
***
月色宜人,景色誘人,白天里所發生的事,似乎都沉滇了下來。織心伴著石生在月下對酌了起來。舉起酒杯輕踫,將酸甜帶苦的滋味往嘴里送。
月光下,石生將心兒摟在懷中,將臉埋在她的發間,讓清淡的香味吸入心中,「義父今天將我們三兄弟全找了去,他得了消息,知道趙太子熙現在人在上邦,義父不打算放過他,派我、石虎與石弘攻打上邦,旨在消滅劉熙;三日後,就要校場點兵了。」
「殺了趙太子、攻下上郊後,你義父——會即帝位。」織心神情平淡的接口,看著石生由訝異到平靜。
「放眼北方,如今已沒有那一族的勢力能與義父相提並論,他是有那個資格稱帝的。」
「自古以來,名利權勢一向是男人追求的目標,難道你一點都不眷戀?」
石生笑了,「怎麼,小家伙也懂得迂迥啦!」他輕吻了她一下。「我知道這一定不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你在試探我,對不?不錯,沒有人會拒絕名利和權勢;但是對我而言,我寧可只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守著一份平凡的幸福,過平淡卻能讓彼此快樂的日子。」
織心看著他,真切的笑了。
「像你這樣的人,實在不適合在官場中生存,你打算再度須兵出征嗎?」
「嗯。」他點點頭。「這是義父的命令,只要我還是左將軍,就沒有拒絕的權力,但今天我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義父,他承諾等這場戰事結束後,會給我一個確切的答復。」
「如果他不答應,你會怎麼做?」織心遲疑地的問道,她知道以石生的個性,絕不可能背棄對他恩同再造的石勒。
石生一下黯了面容,但仍不改他的決定,「心兒,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希望能夠得到他的祝福;但如果事實並不允許時,我會帶若你離開這兒。」
說到這里,兩人心情都有些凝重,織心端起已斟滿的酒杯,輕道︰「敬君酒一杯,願君心似妾心,相守相伴,不與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