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歡 第9頁

「花竽,我希望你能了解,你如今是雲養齋的人,而雲養齋有雲養齋的規矩,我相信你是聰明的,知道什麼話該說不該說,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會到處興風作浪的人。如果你跟你的姐妹們胡說了什麼話而惹出風波來,到時候咱們可都要一起遭殃,誰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你明白吧?」迎月凝神端詳著她,眼中帶著一些防備和淡淡的憂慮。

花竽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姐姐放心,我出去絕不會亂說話。我到雲養齋這半年來的表現,姐姐應該可以信得過我。」她的性子本來就不喜歡興風作浪,只是單純想見一見好久不見的姐妹們,迎月是多慮了。

迎月淡淡一笑。「那就好,你去吧。」

花竽福了福,笑盈盈地欠身離去。

迎月見她走遠了,轉過身去掀了掀炕床上的枕頭和被褥,然後又翻了翻放在炕邊的小包袱,沒反現什麼特別的東西,這才慢慢地離開花塢。

花竽對王府里的路徑完全不熟,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涵碧館」。她听凌芮希說過,大爺對風竺疼愛有加,真正親眼看見以後才知道凌芮希說的一點都不假。風竺在「涵碧館」是真正的頭等丫鬟,管著幾個大小丫鬟,身上穿著新做的衣裳,不像她,還是穿著半舊不新的緞襖。

「花竽,你總算來找我了,我跟雪笙還有月箏到‘雲養齋’找過你好幾次,你怎麼都不理人呢?還有,昨天那麼大的壽宴也沒見到你來,你到底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風竺一見到她,立即歡天喜地拉著她坐下,一面吩咐彩雲和彩霞給她準備熱茶和點心來。

「你們來找過我?」花竽詫異不已,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而且竟然連迭翠也沒有跟她說過。

「你不知道嗎?我們去了幾次,但那些丫鬟都說派你到香靈夫人跟前傳話去了,人不在‘雲養齋’,我們都覺得奇怪,怎麼‘雲養齋’里傳話的人就只有你一個嗎?每一回都那麼巧,踫到你去傳話。」風竺斟了一杯熱熱的香茶放到她面前,深深凝視著她,像要從她的表情里探究出什麼來。

「我說話比較清楚點吧,所以總愛叫我。」她笑得異常燦爛,深怕滿月復的委屈露出一絲一縷教風竺察覺了。

「一定就是因為你太老實了,所以人家才喜歡使喚你做事。」風竺自小苞她一起長大,深知她凡事忍讓的個性。

「風竺,看你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你現在看起來真像千金大小姐呢!」她很為風竺感到開心。

「大爺喜歡听我唱歌,待我極好,彩雲和彩霞也很幫著我,我在這兒挺好的。」風竺甜甜地一笑。

「那雪笙和月箏她們呢?她們都好嗎?」花竽捧著熱茶輕啜了幾口。

「本來老夫人是把雪笙給五爺,月箏是給六爺的,但雪笙壓不住五爺‘古遺堂’里的幾個小丫頭,後來五爺禁不了丫頭們的吵鬧,去找六爺商量,這兩位爺私下就把她們兩個換過來了,後來也沒听雪笙和月箏埋怨什麼,看起來應該沒事。」風竺支著下巴笑道。

「那就好了。」花竽垂眸淡笑。

風竺凝瞅著她,隱隱從她的神情里看出了什麼。

「看樣子最不好的人是你吧?」風竺一語道破。「花竽,你要是真的受了什麼委屈可別悶在心里,一定要說出來。像雪笙壓不住那些不服她的丫頭,五爺就出面替她解決了麻煩。你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也一定要說出來,讓四爺去替你想辦法。」

花竽抬眸望了她一眼,忙笑著掩飾過去。「我沒遇到什麼麻煩,也沒什麼為難的地方,在雲養齋里也還算好,四爺待我其實也不錯的。」

風竺直視著她,笑嘆了一聲。

「堅強的人容易頑固,聰明的人容易狡猾,善良的人容易懦弱。花竽,你呀就是太懦弱了。」

「是啊,我老是說要改,可總是改不了。」她無奈地一笑,連忙轉開話題,壓低聲音問道︰「風竺,我想問你,你如今……是大爺的人了嗎?」她感覺得出來凌芮玄對風竺的確十分疼寵,風竺說不定已經是她們四個當中第一個被大爺收房納為妾室的人了。

風竺搖了搖頭。「還沒有。」

「怎麼會?」花竽驚訝不已。「你明明……看起來就很像……」

「大爺確實很疼我,坦白說,我自己也很納悶呢。」風竺苦笑了笑。

花竽微微遲疑。「那……雪笙和月箏……有人成功的嗎?」

「她們也沒有。」風竺搖搖頭。

「老夫人一定會很失望。」她輕輕嘆了口氣。

「听你這麼說,你也還沒有成功嘍?」風竺笑著睨她一眼。

花竽搖了搖頭,雙手不知不覺地放在心口,靜靜地微笑著。

「瞧你的模樣,看起來不太對勁喔!」風竺促狹地看著她。「該不會咱們四個人當中是你第一個被四爺收房吧?」

花竽的臉色緋紅起來。

「這太不可能了,我連近他的身都不容易呢……」她驀然住了口,懊悔自己的失言。

「什麼?你說什麼?什麼意思?」風竺拉住她的手,不依不饒地追問。

花竽又羞又急,慌忙說道︰「風竺,別鬧,咱們去找雪笙和月箏好不好?外頭積了厚厚的雪,咱們堆雪人去!」

風竺被她說得心動,旋即跳起來找斗篷穿,順手也找了一件給花竽。

「今天王爺帶了四位爺進宮去了,雪笙和月箏肯走出得來,咱們走吧!」

兩個人把雪笙和月箏分別從「翔鸞閣」和「古遺堂」接出來以後,在雪地里玩樂了大半日,隨後見到不知哪一房的小丫頭們圍在結了冰的湖面上趕水鴨和鴛鴦玩,四個人覺得有趣,也湊上去一塊兒玩。

夕陽西下時,四個人相約以後只要王爺帶著四位爺進宮的日子,就約在花苑的山石後相見,然後各自散了。

花竽在「雲養齋」里悶了大半年,終于可以跟姐妹們開開心心地玩樂了一天,她懷著異常興奮和異常快樂的心情回「雲養齋」,愉悅地做完沒有幫她做完的事,然後帶著疲累的身軀回到花塢。

把炕床燒熱的同時,她也順便燒好了一大盆熱水,換下被雪濡濕的緞襖後,便用熱水將自己梳洗干淨,然後再換上干淨的貼身小襖,上了床,頭一沾枕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花竽恍然覺得有溫軟的東西在輕輕撫模著她的臉,有些麻麻癢癢的,暖暖熱熱的,像一抹陽光,舒服得令她嘆息。

她不自覺地抬手一模,模到了一只溫暖的手掌,驀然間驚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便愣住了。

「四爺?」看到凌芮希溫柔凝視的眼神,她懷疑自己仍在夢中。

「你作了什麼好夢嗎?」他靜靜看著她嘴角凝著的笑意,欣賞著她剛睡醒時嬌憨朦朧的神情。

花竽霎時清醒了,猛然坐起身,駭然瞪著他。

「四爺怎麼總是喜歡嚇人?」她的手輕按住胸口,撫不平急亂的心跳。

凌芮希注意到她戴在頸項上的錦囊,唇角勾起一縷幽微的笑意。

「你把錦囊貼身帶著,很聰明。」他把手伸向她的臉龐,指尖溫柔地輕撫著她細膩的肌膚。

「因為……我想不到更好的地方可以藏好這個錦囊。」他親昵的撫模令她開始燥熱慌張起來。

「你做得很好。」他凝視著她紅潤柔軟的雙唇,眼眸愈來愈深沉。

花竽見他逐漸低頭貼近她的臉龐。不由自主地將燥熱的臉微微偏開,但很快又被他的大掌轉回來正視他。她弄不清他想要做什麼,腦袋里一片空白,只覺得神智迷亂,呼吸艱難,仿佛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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