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妃 第18頁

沒有人影,也沒有人回答。

她每走一步,都害怕踩空,害怕墜入無垠深淵。

這是死亡的感覺嗎?周圍是一片黑暗,徹底的虛空,她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回去,快往回走,別再來了。」

她驀然听見康太妃的聲音在她耳旁悄悄地說。

「太妃!」

金呈霓傷心地大喊,猛然一陣強烈的心悸,接著有道白霧出現在黑暗中,白霧漸亮,成了一道刺眼的光影,那光影將她吸了進去,她的身子像飄了出去似的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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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間,眼前一片耀眼明亮,金呈霓狠狠地深吸口氣,胸腔突然劇痛了起來,每吸一口氣都痛得像要窒息。

「老天保佑,你活過來了!」

她听見安題驚喜的喊聲,接著,看見了一雙有如晨星般光芒閃爍的眼眸,那是安題的眼楮,只是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過。

她活過來了?她難以相信。難道死去的人也會作夢?她想開口說話,但是喉嚨卻痛得發不出聲音來。

「阿霓,沒事了、沒事了!」

她听見安第的柔嗓啜泣哽咽著。

安第也在這里?她的神智慢慢恢復,意識慢慢清醒,當她看見安題用雙臂環抱著自己,唇邊漾著明亮璀璨的真心笑容時,不管這一刻她是生是死,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幸好把你救活了。」

安題用被子將她裹緊,聲音中難掩狂喜。

她想開口說話,但是喉頭似火燒般干啞,她凝神細看,發現周圍懸掛著七彩帳幔,並不是宜香宮,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除了安題和安第圍在她身旁,隱約感覺到屋內還有別人在。

「天鳳皇朝的後宮管不夠,七皇姑還要管到朕的後宮來,雖然龍紀皇朝後位虛懸,但後宮的事還輪不到七皇姑來管!」

金呈霓听到這個聲音,心頭不由得一震。她難艱地側轉過頭,看見臉色灰敗的永始帝正與一身黑衣裝束的美麗婦人說話。

「你的後宮亂七八糟,本宮可沒那個興趣管,但是對于本宮的女婿,總有權利過問一下吧?」被永始帝稱作七皇姑的女子正是應天禹。

自從安題接到金呈霓的信,得知沐嵐已奉命出兵時,她氣得忍無可忍,便喬裝跟著安題來到龍紀皇朝見永始帝,沒想到剛一進宮,安題就從梁公公處得知金呈霓已被永始帝賜死在宜香宮。

安題急奔到宜香宮去,看見金呈霓已經懸梁,但見她身體仍有微溫,立刻將她解下來,救回了她一縷香魂,然而也因此大大激怒了永始帝。

「沐嵐是朕的臣子,朕需要他為朕帶兵打仗,他就應該听命于朕,何錯之有?」永始帝冷冷地說道。

「你至少應該顧慮一下安第!她有三個月身孕,又是你的表妹,在這種時候你怎麼能叫沐嵐離開她?」應天禹怒聲責問。

「七皇姑,你這不是為難我嗎?當我朝需要用兵時,將領怎麼能因為妻兒而把國家大事丟著不顧?」永始帝沒好氣地回。

「國家大事?」應天禹冷哼一聲。「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出兵南蒙干什麼?南蒙年年向你進貢,兩國友好多年,現在人家當家的病了,你就乘虛而入跑去打人家,這說得過去嗎?」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龍紀皇朝,難道我想讓龍紀皇朝強盛起來,七皇姑不高興嗎?」永始帝臉色越發難看。

「持強凌弱,這可不是一個好國君的德行,我看了就有氣,怎麼高興得起來!」應天禹毫不客氣地罵道。

「七皇姑如今是天鳳皇朝的皇後,不應干涉我龍紀皇朝的國事,七皇姑若再多言,別怪我無禮了!」

永始帝惱羞成怒,臉色氣得鐵青。

第7章(2)

安第聞言,咬著牙怒視永始帝。「倘若沐嵐有個三長兩短,那你就休要怪我父王無禮了!」

應天禹錯愕地看了安第一眼。這句話已形同挑釁,從原本的「家事」演變到「國事」了。

「安第,你別忘了,你嫁的丈夫是龍紀皇朝的安南督都,不要總是以天鳳皇朝公主的姿態跟我說話。」永始帝眼神冰寒地瞪著安第。

安第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冷冷地說道︰「曼武表哥,我嫁的人叫沐嵐,不叫龍紀皇朝。」

「你說這話是想與我翻臉了?」永始帝的臉色青白不定。

安第默默望了應天禹一眼。

應天禹了解女兒恐懼失去丈夫的心情,只是淡然一笑,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曼武,用不著這麼急著翻臉,咱們是一家人,我現在就好言相勸。」應天禹平心靜氣地說。「南蒙一直都沒有失禮于你,也沒有招惹你,希望你能停止攻打南蒙,不要留給人欺凌弱小的罵名。」

「欺凌弱小?」永始帝冷笑兩聲。「我不欺人,人便欺我,只有讓自己強大了,人人才會俯首稱臣。」

「想要人人俯首稱臣,用的可不是蠻力而已。」安題冷冷地插口說道。

永始帝怒不可遏,伸手指著安題和金呈霓罵道︰「七皇姑,安題招惹我的嬪妃,你認為我該怎麼做呢?這便是天鳳皇朝皇室的教養嗎?」

安題再也隱忍不住,昂著頭,站起身來與他怒目相向。

「曼武表哥,金呈霓只是一個被你丟棄在冷宮的女人,她對你來說根本可有可無,如果她是你心愛的女人,我絕對不會招惹!」

「這是什麼話?」永始帝驟然大笑。「我的嬪妃我要丟棄還是寵愛是我的自由,她是我的嬪妃、我的人,你與她私通竟還敢如此理直氣壯!」

應天禹深深蹙眉,端詳著剛從鬼門關被救回來、臉色雪白如紙的金呈霓。

雖然安題從未對她提起過金呈霓,但是打從他一進宮就追問她的消息,隨後心急如焚地搶救她的性命,見她活過來時臉上那一份難以言喻的感動和喜悅,她如何看不出來這兩人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但是金呈霓畢竟是永始帝的嬪妃,不管怎麼說都是安題理虧。

金呈霓難以忍受他對安題的譏諷,撐起虛軟的身子啞聲辯駁著。「我……我不是你的人……我也沒有與殿下私通……」

「你還敢狡辯!」永始帝瞠目怒視她。

「我的身子是清白的……我從來都不是你的人……而且,我已經被你賜死……死過一回了我不再是你的嬪妃!」

金呈霓神色虛弱,身子瑟瑟發抖,但聲音卻如堅石般冷硬。

「朕之所以賜死你,是因為你私通安題在前,這是罪證確鑿的!身為朕的嬪妃,朕要叫你再死一回,你也不能抗旨!」永始帝完全漠視她的驚愕與焦灼。

安題的目光始終愛憐地留戀在金呈霓的身上,他也完全漠視永始帝的無情和震怒,不論他再怎麼強調金呈霓是他的嬪妃,他都全然無動于衷。

「安題……」應天禹輕聲喚他。「表哥說的私通是怎麼回事?若是真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他認為私通就私通吧,難道他丟棄不要的女人,我拾來疼愛都不行嗎?」

他與金呈霓四目相望,眸中柔情繾綣,傳遞著狂熱與甜蜜的情火。

安題這話雖有幾分賭氣,但也沒有半點錯處。

「名分上她是你表哥的嬪妃呀!」應天禹無奈一嘆。

「當初金呈霓早已經訂過親了,表哥一道聖旨下去,就搶了人家的妻子,搶來了看不順眼就關進冷宮三年,見有人關心她了就要她死,死一遍不夠還要她死兩遍,難道自稱‘朕’的人就可以如此胡作非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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