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老公 第6頁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聆听特助和秘書們簡報時,分了神。

想到衛靜微笑說要跟他打賭,並且賭他辦不到的表情,他就覺得很……不爽。

對,就是不爽!

坐在他身側的單天恩,听見堂兄陰沉的低喃,不禁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坐離他遠一點。

但車就那麼大,她能躲到哪里去?

「恩恩。」單天齊突地喊,讓單天恩一楞。

單天齊工作時只喊她單特助,警告督促時喊她單天恩,私情和公事分得清楚,但他現在喊她小名,代表現在是先撇開公事的兄妹時間。

「你調查過衛小姐?」他不相信天恩沒有私下調查過,那不是她的行事準則。

「有。」單天恩無法在堂哥面前說謊。「衛小姐雖然很年輕,但是個優秀的保母。」值得她利用關系去說服外交官夫人放人,還答應赴一次相親約……唉,那就別提了。

「所以她那個狗屁條件,你也清楚?」單天齊眉頭攏成一直線,瞪著身側的堂妹。

單天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算是默認。

「憑你的能力,找不到更資深優秀的保母?為什麼偏偏是衛靜?那種條件算什麼,很新潮嗎?」他越想越不是滋味。「給我合理的解釋。」

「我……可以說實話嗎?」面對堂兄的質詢,她一臉苦瓜。

「難道你想說謊?」他眼一瞪。

「那……說了你別生氣……我找衛小姐不只是因為認同她帶小孩的方式,還因為她的氣質形象,懿懿應該可以很快接受她。」她迂回的告訴堂兄,在某些符質上面,衛靜跟懿懿的媽媽相似。

聞言,單天齊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可說好了不生氣,所以他面朝窗,沒讓堂妹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衛靜不一樣。」單天恩知道說錯話了,連忙強調。

不用她解釋,單天齊也明白衛靜和前妻的不同之處,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膽敢扯著他領帶,逼他停下腳步,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也從來沒有人對他說「我賭你辦不到」這種話!

「對一個保母來說,她太多管閑事了。」

依他的個性,本是不會理無聊的賭約,但想到衛靜可能好整以暇的環胸對他說︰「看吧,你辦不到的單先生。」

他咽不下這口氣。

「她的多管閑事正是我希望的。」

堂妹的意外發言引起他的好奇,單天齊轉過頭來,等她說下去。

他這個外型艷麗時尚的特助,做事快狠準,在工作上是少數能跟上他速度的人,看起來很厲害精明,其實卻非常容易心軟。

現在她露出這種猶豫不決的表情,表示她有一肚子話要說,但那些話可能會踩到地雷。

「你說吧。」他對她承諾。「我不會生氣。」他視天恩如親妹,有些別人不能踩的地雷,他容許天恩試探。

「哥,還記得你說過嗎?我們必須做個了斷,才離開台灣到北京來,我們都想拋下過去重新開始,現在到北京一年了,哥,你也離婚三年了,卻還是沒有辦法面對懿懿。」單天恩聲音壓低,音量只有兩人听得見。

當單懿慈兩歲時,單天齊與前妻簽字離婚,從那時起,他就不曾抱過自己的女兒,因為他沒有辦法面對那張與前妻相似的臉。

自尊心強的他,無法遺忘婚姻帶給他的挫敗,那樣的難堪……就算過了三年,每當午夜夢回時,依然讓他憤恨不已。

因為沒有辦法原諒前妻,他也沒辦法擁抱自己的女兒。

「她是單懿慈,是單天齊的女兒。」單天恩口吻流露了憐憫。「單家人被要求強悍不容許軟弱,但並不制止撒嬌,我在懿懿這個年紀最愛纏著父母,非要從他們口中听見我是他們最愛的公主。」

當然,她不是公主,只是想撒嬌、想被寵愛,想自己在父母眼中是獨一無二的寶貝。

「但是懿懿連撒嬌都不敢。既然我說實話你不會生氣,那我就直說了……哥,衛小姐提出要你一天跟懿懿心平氣和說十句話,這個賭,你輸定了。」

單天齊粗黑的眉頭頓時扭成一直線,不平極了,這種小事他怎麼可能辦不到?

「恩恩,從小到大,除了『那件事』,你看我輸過嗎?」他自負地抬起下巴。

確實,除了他婚姻觸礁之外,單天齊從來沒有輸過,這也是他自豪的一點。

在單家,繼承大位不是留給嫡系子孫,而是能者勝出,單天恩的父親是上一任執行長,在家族中排行老二,單天齊的父親是三子,而他從小就因為聰明優秀,反應快,被帶到伯父身旁,培養領袖氣質。

做要做到最好,這是伯父教會他的,他好強、自尊心高,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輸過。

「是沒有……不過我希望你輸,也覺得你會輸,這樣也好,比起我這個旁觀者告訴你,你自己發現衛小姐這麼要求的原因比較好。」

「不過說幾句話有什麼難的?這個賭約我贏定了。」他倨傲地哼了一聲。

是嗎?從小苞堂兄一起長大,單天恩很了解自己的哥哥是什麼個性,因為太了解,所以她不敢表現出不以為然,那會傷他的自尊心。

于是她閉嘴,把話吞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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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沒有重要的會議,單天齊最早會在晚上九點離開公司,在司機的接送下回住處,並在車上檢閱今天的工作紀錄,檢視自己及下屬的工作效率,並會在車上「警告」助理們,犯了哪些致命性的錯誤,嚴厲的要他們改進。

待他進入住處大樓後,助理們才被允許下班,單天齊很清楚當他背過身的那一瞬間,助理們如釋重負的表情有多精彩。

「小王八蛋——」電梯在面前闔上,他從縫隙中看見圍繞在他身邊的精英助理們在大樓門口直接蹲下來,甚至還有人直接坐在地上,完全不顧形象,讓他忍不住罵出來。

電梯停在頂樓,這個社區一共分ABCD四棟,他買下A棟的頂樓,一整層兩百多坪都屬于善美集團,以一個台商的身份在北京購置如此規模的豪宅,不只是財力雄厚,也是與官方關系密切的結果。

住處的玄關門口,有個等比例的杜賓犬擺設,坐著的姿態、凶惡瞪人的表情栩栩如生,既霸氣又尊貴,他非常欣賞這座出自名家的雕刻。

但是當電梯門一打開,他看見的不是凶惡瞪人的杜賓犬,而是杜賓犬的背面。

是誰把他的擺設轉了方向?清掃公司忘了擺回原位嗎?

他皺眉,想著進門後得吩咐管家擺好,才拿出電子感應鎖,輕輕在門口刷了一下。

「噗吱——」

一踏進門內,他听見一個刺耳尖銳的聲音,嚇了他一跳,立刻把腳挪開。

低頭一看,一個橡膠制的玩具在地毯上晃動,明顯是被他踩了一腳而引發的反應。

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他彎腰撿起玩具,拿到眼前仔細端詳——黃黃胖胖的身體,扁扁的嘴和圓圓的眼楮,尾巴還有點蹺……鴨子,這是一只黃色的塑膠鴨,按一下還會發出尖銳的噗吱聲。

「噗吱——」單天齊皺眉,這回用手捏鴨肚子,發出聲音的同時,鴨嘴也噴出水柱,讓他頭臉被噴濕還一臉錯愕。

這什麼鬼東西!

「啊!單先生,你回來了。」衛靜甫從小孩房走出來,看見他站在門口,一身手工制西服,合身的窄版剪裁襯得他更加高大挺拔,精英氣息濃厚,頭發梳得油亮,但手上拿著小朋友的玩具小鴨鴨,臉上有水漬和錯愕。

如果沒有那個突兀的玩具在手上,她會用欣賞的角度看待單天齊,他很年輕,長得很好看,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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