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娶竇櫻桃,‘武竇鏢局’將來也會是我的囊中物。」
周以天這句話,宛如一道雷朝竇櫻桃劈下,她不敢置信地呆愣著。
「頭兒這算盤算得精了,不過‘武竇鏢局’還有她六個哥哥在呢,哪能輪得到你這個外人?」
「這還不容易,想辦法讓他們分家就行了。」
「你若真的娶竇櫻桃,那胡姑娘怎麼辦?你都跟人家訂親了,總不能不要人家了吧?」
「男子漢三妻四妾,我才兩個女人而已,沒什麼難擺平的。」
「若連莫姑娘算起來,那就是三個女人了,頭兒,你若真的擺得平,可得教教我訣竅秘訣,我也想多納幾個妾。」
「哪有什麼訣竅秘訣,無非得要女人先愛上你。」
「這就難辦了,我可沒有頭兒這張美男子的俊臉,迷倒不了姑娘們啊。」
低抑的,得意的,風流的笑聲,讓竇櫻桃的心一直一直地往下沉,腦中空白得無力思考。
門內的周以天才是他本來的真正面目,若非親耳听見,她根本就難以相信。
這男人的內心好丑陋,丑陋得令她不寒而栗。
原來她眼中所見的周以天一直都是戴著虛偽的面具在對她,他對她沒有真心誠意,只有一個又一個的算計。
在那看起來英俊挺拔的外表下包藏著的,其實是一顆丑陋猙獰的心。
真是瞎了眼。
她生氣得發抖,氣的不是周以天,而是氣自己識人不明。
這樣的男人她竟然傾慕過,還一心想嫁給他為妻。
想到這里,她就惡心欲嘔,氣得渾身發顫,恨得牙癢癢。
她握緊拳頭,真想此時踹開門沖進去,狠狠甩周以天幾個大耳光,但她竭力克制住這股沖動,她要等著看周以天到底還能怎麼跟她演戲,她要等著看他還能在她面前演得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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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怎麼回事?你昨晚沒睡好啊?」
清早,竇止弓一看見臉色發青的妹妹,嚇了好大一跳。
「還好,沒事。」竇櫻桃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來。
昨晚,她被自己的愚蠢氣到睡不著,整夜翻來覆去,咬牙切齒,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你還好吧?臉色難看得嚇死人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竇止鉞走出房門,抬頭看見小妹鐵青的臉色,驚訝得捧起她的臉左看右看。
周以天一行人也整裝好了,陸續走出房門。
「各位早,櫻桃姑娘昨晚睡得好嗎?」周以天溫柔地笑問。
竇櫻桃一听見他的聲音,禁不住一陣反胃。
「我這輩子還沒睡得這麼安穩過呢。」
她冷冷撇唇,勉強擠出來的笑容配上她鐵青的臉色,看起來無比猙獰。
周以天愕然呆住,不解今早的竇櫻桃何以象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是不是發燒了?」竇止戈懷疑地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
「我沒病,咱們快點上路。愈快愈好。」
她迫不及待地催促,已經無法再忍受看見周以天那張虛偽的臉了。
能早一刻完成任務,就能早一刻解月兌。
「好吧。」竇止弓巡看了車隊,查驗完了車上的貨,確認無誤之後,立即大吼道︰「啟鏢。」
車隊緩緩離開平安里,如無意外,今日便會到達山西地界,也就是土匪頭子王雲豹的地盤。
走了大半日,到了約莫午牌時分,車隊一行在林子里歇下,眾人分著干糧吃,簡單解決一餐。
周以天從包袱里取出一個油紙包,朝正在啃干糧的竇櫻桃走過去。
「櫻桃姑娘,我這兒帶著幾張薄餅,有點甜味,咬起來也比較不費勁,你要不要來一張?」
「不用,我胃疼,怕吃了會想吐。」
她淡淡掃去一眼冷睨,繼續啃著手上如石頭般硬的干糧。
周以天呆愕了一瞬,訕訕地走回去。
他開始感到疑惑了,明明昨夜竇櫻桃對他的態度還是羞澀可人的,為什麼今日態度丕變?
竇家六兄弟彼此交換著眼色,以他們對寶貝妹妹的了解程度,應該是有人很嚴重的得罪了櫻桃,而得罪她的罪魁禍首,看來就是周以天無疑了。
午膳隨意解決完後,竇止弓下令鏢師們繼續前行。
眾人紛紛上馬,往前又行了幾里路,忽听見林子深處有人聲和細碎的馬蹄聲,竇止弓立即打了手勢,眾鏢師警戒地將鏢車團團圍住。
馬蹄聲愈來愈近,夾著幾聲男人的談笑。
竇家兄妹們原本緊張地擺著陣式,但在听見隱約傳來的說笑聲後,反而一個個露出狐疑的眼神,表情很迷惑。
兩匹馬並行走來,騎著馬的兩個男人身形也愈來愈清晰了。
當看清來人後,竇家兄妹們驚瞪著其中一個男人,不可思議地大喊著——「姜少爺。」
姜寶璐先一步翻身下馬,腳步輕快得象一陣風般奔向竇櫻桃。
「你怎麼會在這里?而且還跟我小舅舅在一起?」
不等姜寶璐開口,她立刻驚叫著問。
「你們出發第二天,我也跟那蘭出發了,一直在山西地界這里等你們來。」
姜寶璐笑答,黑眸靈氣飛動。
「我不懂,你怎麼連我小舅舅都認識?」
她太震驚了,一手指著姜寶璐,一手指著朝他們走來的高大男子,腦袋根本轉不過來。
「小舅舅,你不是特意在這兒等我們來的吧?」
竇家兄弟們太驚訝了,七嘴八舌地問道。
「是啊,你們來得可真慢,我們都在這兒等了兩個時辰了。」那蘭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小舅舅干麼在這里等我們?還帶著姜少爺?」
一個是江湖浪蕩子,一個是侯門貴公子,這兩個人怎麼看都不象會湊在一起的。
「因為你們的娘不放心你們押這趟鏢,所以暗中派人請我來當幫手的,她也不管我正有事忙,真是一點都不體貼我的姐姐,要不是看在我這些可愛的外甥,外甥女分上,我才懶得出門。」那蘭哼聲抱怨。
「能把小舅舅從溫柔鄉里拖出來,我們的面子可真大啊。」眾兄弟們大笑了起來。
周以天和一票「青龍鏢局」的鏢師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
「小舅舅來當幫手,也不用把這人帶來吧?這人應該只有礙事的分啊。」竇櫻桃指著姜寶璐喊道。
「櫻桃,我肯帶他出來,就表示他絕對不會礙我的事。」那蘭笑著輕捏一下她的鼻尖。
竇櫻桃抬眸瞪了姜寶璐一眼,她的嫌棄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也沒有打擊到他,他一樣笑得沒心沒肺似的,可奇怪的是,她今天看到他直接,單純,孩子氣的笑容,竟然會那麼的順眼,忍不住都要被他感染了那份天真的笑意。
「我本來也覺得不方便跟著來,不過姜伯父和姜伯母堅持要那蘭帶我一起來,所以……對不起。」
姜寶璐象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等著領罰。
「我爹娘堅持?」她愕然。
「是啊,姐姐和姐夫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要我帶著寶璐出來的表情好象我們是要出來游山玩水的,不過寶璐是個很有情趣的人,這幾天我們倒是相處得很愉快。」
那蘭伸臂搭在寶璐肩上,笑說。
「天哪,小舅舅是風流浪蕩子,你可別跟他太要好,知道嗎?」竇櫻桃忍不住警告寶璐。
「喂,竇櫻桃,你這是什麼語氣啊?對小舅舅要懂得敬老尊賢,怎可如此無禮呀。」那蘭又捏她的鼻子。
「小舅舅不老也不賢,要我怎麼敬老尊賢啊?」竇櫻桃笑著抬杠。
「你呀,愈來愈牙尖嘴利了,我看姐姐,姐夫給你選的夫婿肯定也拿你沒辦法,一定會被你管得死死的。」那蘭笑著在寶璐肩上拍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