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叔,我才是櫻桃。」
她知道寶璐長得漂亮,但豹叔分不出他們兩個誰是男人、誰是女人也太夸張了。
「喔,你是櫻桃啊!」王雲豹哈哈大笑。「豹叔太久沒看到你了,上回見你時你還梳著兩個圓辮呢,現在都長這麼大了!」說完,指了指寶璐笑問︰「這大姑娘是誰?我記得你爹只生你一個寶貝女兒呀!」
「豹叔,他是公子,不是大姑娘!」櫻桃臉更臭了。
「男人長得這樣,也太細皮女敕肉了點吧?看起來弱不禁風的!」
王雲豹瞪大了眼楮,長滿蘭的粗手直接在寶璐的臉上戳了戳。
寶璐不敢反抗,只能尷尬地笑著。
「男人又不是外表長得像男人就夠了,身子里像不像男人那才重要!」櫻桃忍不住回了嘴。
寶璐微訝地轉頭看她,感動得心口怦怦直跳。
王雲豹是大老粗,沒听懂櫻桃話中的涵義,直白地笑說︰「原來你連他的身子里頭都看過了!我說竇遠雄這老小子也真不夠意思,女兒都有相公了,這杯喜酒居然沒請我去喝!」
竇家兄弟和眾鏢師們听了,哄堂大笑起來。
「豹叔,我還沒成親!」竇櫻桃羞得滿臉通紅。
「什麼?還沒成親?」王雲豹瞪大眼楮。「怎麼還沒成親就連人家的身子里頭都看過了?」
眾人一听,立刻抱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
竇櫻桃的臉頰紅得簡直像著了火,她看寶璐竟然沒什麼反應,只是一逕沖著她傻笑,靦腆又帶著點孩子氣的羞澀,看起來竟那麼地令她心動。
「豹兄先別說笑了,這位姜公子背上也受了傷,勞煩豹兄先給一間房讓他歇息。」那蘭出來解了圍。
「沒問題!」王雲豹轉身指了指一個小嘍羅。「你過來,帶兩位貴客到後廳耳房安歇。」
「是。」小嘍羅忙過來領路。
「豹叔,晚輩先告退了。」
櫻桃扶著寶璐,慢慢走出後廳。
「來來來,我準備了好酒好菜,你們幾個都過來陪我喝幾杯!」王雲豹招呼著眾人入座。
眾人紛紛入座,幾日沒有大魚大肉入口,一票大男人早已忍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廳堂的角落里,橫七堅八地躺著周以天和六個「青龍鏢局」的鏢師,他們全都被捆綁成了大麻花丟在一旁,在他們身上也都有著大小不一的傷口,幾個鏢師早已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了。
而這邊,則是談笑晏晏的筵席。
「你們最進我的寨子,難道不怕我不放你們走?」
王雲豹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言,胡子又濃又黑,笑聲大如雷。
「豹叔,你也瞧見了,我們幾個兄弟受傷慘重,您帶著幾十個小嘍羅一口氣沖了來,我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
竇止戈苦笑道,雖然受傷的右腕已經包扎好了,可是一拿起筷子夾菜,還是痛得他直皺眉。
「是啊,怕也沒用,不管您劫不劫鏢,橫堅我們兄弟都得到您的山寨走一遭。」
止翎傷最輕,僅有些許割破的刀傷,但一場惡斗也令他幾乎虛月兌。
「豹兄,容我問一句。」那蘭捧著酒杯輕啜,淡淡笑問︰「你對這五萬兩黃金有何打算?」
止戈、止翎、止環三兄弟默默互視了一眼。
王雲豹直盯著那蘭,呵呵笑道︰「那老弟,你這話要是十年前問我,我一定只有一句話回你,那就是非把這五萬黃金劫到手不可!」
「現在呢?豹兄現在沒野心了嗎?」那蘭的眼眸很認真。
「人老了就是變得很奇怪。」王雲豹微微一笑。「年輕時只管掠搶,金銀珠寶能搶得愈多愈好,但現在……我倒是更在乎和竇遠雄的老交情。要是有一天我收山了,偶爾還能找他聚一聚,我這一生的老朋友不多啊!」
「那日收到竇遠雄求我幫忙照顧你們的信,能得到這樣的請托,是他對我夠信任,這種一輩子的交情,豈是那幾車冷冰冰的黃金可以換得到的?」
那蘭听了,暗暗松了口氣,止戈、止翎和止環三兄弟也終于安下心來。
「我倒是想問問你們,那幫人你們想如何處置?」王雲豹用筷子指了指周以天他們。
「我是打算把他們押到衙門去,畢竟請鏢的人是胡臬台大人,發生劫鏢的事,總要給胡大人一個交代。」那蘭說道。
此時一個小嘍羅彎腰走了過來,在王雲豹的耳旁低語了幾句,然後退下。
「看來,這些人不能送到衙門了去了。」王雲豹低聲說道。
「我剛剛讓小嘍羅查驗那幾個黑衣人的尸首,發現他們身上都帶著官府的腰牌。」
竇家兄弟驚訝不已。
「和我猜測的差不多。」那蘭的反應倒是比較平靜。
「‘青龍鏢局’能和官府勾結上,演了一出劫的戲碼,我大膽猜測那五萬兩黃金的來歷很可疑。」王雲豹冷冷斜視躺在地上的周以天。
那蘭心中驀地一動。「豹兄,你難道認為那些黃金是贓銀?」
「很有可能。」王雲豹點點頭。
那蘭陷入了沈思,緩緩說道︰「胡臬台大人污了這些贓銀,然後請‘青龍’和‘武竇’兩家鏢局來押這趟鏢,其實他早已暗中貿通周以天了,中途安排人配合劫鏢,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贓銀轉手搬到別的地方去,再讓‘武竇鏢局’吃下這個悶虧,日後若是朝廷想要查辦,也難以查到黃金真正的流向了。」
竇家兄弟听完那蘭的分析,不禁大驚失色,他們‘武竇鏢局’竟然幫忙押送贓銀,萬一朝廷查辦起來,‘武竇鏢局’肯定要面臨一場可怕的災厄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止戈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胡臬台大人勢力龐大,這筆贓銀牽連的人必定不少。」王雲豹說道。
「現在這五萬兩黃金繼續押往甘肅也不對,不押送過去也不對,這下該怎麼辦才好?」止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這五萬兩黃金回頭運住京城。」那蘭正色道。
「運往京城?」眾人不解地問。
「沒錯。」那蘭微笑道︰「咱們都忘了一件事,姜寶璐他爹以前是當宰相的,若能求得宰相大人的幫忙,將這筆五萬兩黃金的贓銀運往朝廷,直接讓皇上下令查辦,咱們‘武竇鏢局’也能月兌罪了。」
「太好了,這個方法可行!」竇家兄弟欣喜地附和著。
「那他們呢?要如何處置?」那蘭冷瞟了周以天那票人一眼。
「很簡單,全部都先關我這山寨里!」王雲豹笑道。「等開始查案之後,再把他們當成證據押進京受審。我這兒有個地窖,既涼爽又寬敞,很久沒有關人了,剛好夠他們幾個人住上一陣子。」
眾人呵呵笑起來,紛紛舉杯飲干杯中酒。
***獨家制作***bbs.***
姜寶璐趴在床上,讓竇櫻桃替他包扎傷口。
「回去以後,真不知該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她嘆口氣,暗暗慶幸他只有皮外傷,真不敢想像萬一他怎麼樣了,她該怎麼辦?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保密,絕對不能讓我爹娘知道,更不能讓我的老祖宗知道。」他彎唇淺笑。
櫻桃困惑地偏頭看他。
「該不會上一回我摔倒了你,結果你回去也是什麼都不敢說吧?」
「當然不能說,這種事要是說了,那不雞飛狗跳才怪。」寶璐笑得十分天真無邪。
這種被呵護寶貝的感受,沒有人比櫻桃更了解了。
「我也是啊,從小到大,只要是我一受傷,我六個哥哥不倒楣,我爹一定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他們胡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