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鎊位客倌,熱鬧也該看完了,想喝茶飲酒的留下,沒事兒的就請回吧!」花喜蘭站在大廳高聲喊著。
沒看見蘇合香出嫁,人人都覺得可惜,剛想散去,卻看見蘇合香慢慢步上舞台,笑得明艷動人,燦如春花。
孫玄羲忽然有不妙的預感,他不自主地後退一步,在他轉身想逃的那一刻,听見蘇合香用甜美的嗓音對著眾人宣告——
「我,蘇合香,決定嫁給孫玄羲為妻!」
來不及了!孫玄羲愕呆住。
茶坊內所有的人也都同時呆住了。
只有孫姥姥沒被嚇住,她躲在屏風後吃吃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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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能娶妳!」
蘇合香趴在桌上,兩手撐著下巴,笑盈盈地望著不停嘆氣的孫玄羲。
「我真的不能娶妳,妳到底明不明白?」他已經說了大概有一百零八次了。
蘇合香點點頭卻不回話,一徑抿著唇淺笑。她真喜歡看他著急、慌亂、失控的樣子。
「妳已知道我明年春天就會動身前往甘肅敦煌千佛洞的事,就不應該再做出這種愚蠢的宣言。」他再次重申。
「什麼愚蠢的宣言?到如今了你還是這樣看不起我!」她不開心地嘟起嘴。
「先前妳說要用自己去換一根古木的宣言,難道不愚蠢嗎?」結果搞得人仰馬翻,也差點嚇去他半條命。
「那件事是蠢了點兒沒錯,還好你及時趕到了。」真不敢想象他沒出現的後果會如何。
「妳不該為了我出賣妳自己。」他用責備的眼光看著她。「妳不需要為了我放棄妳的人生,就算妳如願讓我為妳的所為愧疚一輩子,妳也不會因此而得到快樂,那又何必這麼做?」
「別再訓我了,這一切都該怪你!」她生氣地瞅著他。「你早跟我說要去敦煌就成了呀!何必把我騙得死去活來的?」
「我不想妳失望,我也不想被絆住。」他輕蹙眉心。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絆住你。」她橫出一手握住他,甜甜地笑著。「我對你沒有要求,只要讓我愛著你就行了。」
孫玄羲困惑地看著她。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想去千佛洞就去千佛洞,我絕不會攔你,也絕不會絆住你。」她輕輕撫模著他的手指。
「我不可能帶妳去千佛洞。」孫玄羲揣測著她的心意,怕她想要跟著他去。
「我知道。」她點頭,沒有一絲不悅。「我不會去打擾你。」
孫玄羲動容。「短時間之內,我也不可能回來。」
「我明白,但是你總會回來的吧?」她笑睨著他。
孫玄羲盯住她清亮的眼眸,探見她眸中深不可測的情意。
「我不要讓妳守活寡。」
「你太看不起我的愛了。」她眨眨眼,認真地、溫柔地、深情地望著他。「我愛你的手,我愛你拿刀專注雕刻的模樣,我愛你懂得每一根木頭的價值,我愛你鬼斧神衛的才華,我愛你振翅欲飛的心情,我愛你憐惜我不願我受相思之苦的心,我愛你懷抱理想的寬廣胸懷,我愛你的所有一切一切。」她捧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他的指尖。「你是屬于山、屬于海、屬于大地的男人,我不會牽絆你,因為愛你,我會放你自由去飛。」
孫玄羲被她毫不隱藏的愛意感動了,身心都受到震撼。她說出了姥姥曾對他說過的相同話語,那種無私的愛,讓他再也不能懷疑。
「不許你看不起我的愛。」她起身,把軟軟的身子窩進他懷里。「反正我就是嫁你嫁定了。在明年春天離開以前,你要安分地當我蘇合香的相公,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細細……」他捧高她的臉,無限溫柔地凝視著她。「妳真的願意用漫長的歲月來等我?」
「願意啊!」她理所當然地微笑。「總有一天,你會只屬于我一個人。別以為我會等得很痛苦淒涼,放心好了,我只要想著你用我最愛的模樣在完成屬于你自己的心願,我反倒會覺得很快樂、很滿足,誰叫我愛的偏偏是那樣的你呢?」
孫玄羲被她的愛深深感動,如此懂他、愛他、寵他的妻子,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細細,我愛妳。」他低首吻住她,雙手輕柔地摩挲著她溫暖姣好的曲線。
「你說第二次了,對不對?」她在他唇邊嬌聲呢喃。
「我在心里說過千萬次了。」他不再壓抑對她的愛和欲,他吻啄她柔軟晶瑩的紅唇,吮嚙著嬌女敕如花瓣般的觸感,唇舌纏繞著,氣息交融著,他修長的指緩緩解開她身上的衣衫,熱切地探索令他瘋狂的柔軟嬌軀。
蘇合香在他口中逸出一聲難忍的喘息。
「我怕……」他的唇舌游移到她堅挺飽滿的酥胸,雙眸深處隱隱燃起燎原的欲火。「一旦迷戀上妳的身體,我便再也離不開了……」
蘇合香甜蜜幸福地笑了。
「在你離開之前,我要你每天這樣吻我……」白玉般的十指扯開他胸前的衣襟,急切而顫栗地撫模他結實的胸膛。
回應她的是他熾熱狂野的吻,他陷入澎湃的激情申,以身軀覆蓋了溫暖柔軟的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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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長安城處處飄滿了桂花的香氣。
孫玄羲以替「合春號」老板雕好的觀音像換來了「長樂坊」後的那間廢宅院,然後把中間隔的那道牆打掉,重新改建。
他把孫姥姥安置在新蓋好的西廂房里,而東廂房就安排給他洛陽的爹娘,成為他們到長安時可以暫居的地方。
溽夏的黃昏,孫玄羲正在院中井旁細心雕琢著那一尊仕女雕。
另一側的西廂房,則因蘇合香的一句話而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什麼?!妳已經有孕了!」與孫姥姥正在喝茶閑聊的花喜蘭驚呼出聲。
「噓——」蘇合香慌得忙把門窗關緊。「小聲點兒,我不要玄羲知道。」
「真是太好了,我要當祖姥姥了!」孫姥姥笑得歡天喜地。
「為什麼不要讓玄羲知道?妳有孕了豈不是更好嗎?快告訴他他就要當爹了,那敦煌千佛洞干脆就別去了!」花喜蘭欣喜地說。
「不行,您們都要答應我,千萬不能告訴他這件事。」蘇合香嚴肅地警告。
孫姥姥點頭,她了解蘇合香的心意。
「噯,他走的時候妳的肚子也大了,難道他會看不出來?」花喜蘭好笑地說。
「我是剛剛才發現有異的,到明年正月他離開的時候,也許肚子不會大到他看得出來吧?而且冬天衣服穿得厚,他應該也不容易看得出來吧?」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但是無論如何,她絕不會拿孩子綁住孫玄羲。
「妳敢保證他這半年都不會踫妳?」花喜蘭橫她一眼。
「這個……」蘇合香俏臉緋紅。「大冬天的,總有法子可以掩飾過去。」
孫姥姥听了,掩著嘴笑,她仍樂在快要有曾孫兒的喜悅中。
「我真不知道妳的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麼?」花喜蘭忍不住罵道。「妳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想盡辦法把相公留在身邊才是,怎麼反倒一徑兒地把相公推出門去呢?妳發什麼傻啊!」
「娘,我是愛他才這麼做的,您不會明白。」蘇合香心滿意足地輕模著小骯。「他離開以後,留個孩子陪我,我也就不會寂寞了。」
「我怎麼會生出妳這個傻瓜呢!」花喜蘭嗔罵。
「對了,孩子要叫什麼名字好?」孫姥姥微笑地看著蘇合香,輕輕啜飲一口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