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急忙追在他後面跑。
「額駙,公主一連召見你五天,你天天都說沒空,前幾天到處赴宴喝醉了酒還有理由可說,今天你又沒醉,叫奴才怎麼去回覆公主?」她急得快跳腳。
「你可以說我醉了,也可以說我還沒回來,隨便你怎麼回覆。」他頭也不回,穿過院落,推門進房。
「額駙、額駙!」
秋菊被他擋在房門外,氣得連連跺腳,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艾剎寂然躺在床上,連燈也沒點。
前幾天,天天有宴可赴,他便刻意夜夜喝得爛醉如泥,一回房倒頭就睡,醒來日照三竿,沒空去想起大婚那夜的歡愛。
但是今天開始人宮上朝了,從宮里回來後,他也沒有直接回府,反而先去跑馬跑了近兩個時辰才回來,原以為耗盡精力以後就容易入睡,沒想到身體是夠疲累了沒錯,但思緒卻依然清晰,清晰得一閉上眼楮,大婚那夜激情狂野的記憶立刻翻涌顯現。
雪女敕的肌膚、嬌弱的嘆喘、渾圓的酥胸、柔潤脆弱的少女秘密……
他猛然從床上跳起來,捏著眉心用力甩甩頭,竭力揮去那些誘人的影像,但一逅麼做並沒有任何助益,那夜的纏綿依然一幕幕地從腦海浮現出來。
初嘗雲雨的他宛如一匹月兌韁野馬,無法控制來勢洶洶的,他急遽地佔有她,感受到她無助的戰栗和痛楚的驚呼,他想停卻停不了,一再地放肆沖擊,一再地激狂奔放。
想起那些狂野糾纏的畫面,他的血液漸漸沸騰起來,全部沖往下月復灼熱的部位,令他飽受疼痛的折磨。
明明討厭她驕恣的個性,痛恨她害他慘遭羞辱,卻仍然莫名其妙受她強烈的吸引,教他欲焰難忍,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是那種會被美色誘惑到自制力全盤崩潰的男人,這個發現讓身為武將的他備覺羞恥。
他躲公主的召見,是不希望與她之間只有上的吸引,更不想讓自己成為的奴隸。
大婚後一連五天,霽媛日日傳旨宣召艾剎,但怎麼召都召不來,反倒是艾剎的阿瑪和額娘,天天都客客氣氣地來向她請安,艾剎的阿瑪更是一見到她就磕頭如搗蒜,惹得她直想發笑,偏偏在趙嬤嬤眼一刖,她想不受禮也不行,更不用說向艾剎的阿瑪和額娘行媳婦禮了。
趙嬤嬤總是搬出一大堆祖制來訓她,說她對婿家來說,是皇帝賜予的恩澤與籠信,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皇室威權,不可輕忽等等,因此有趙嬤嬤在場,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婚後這幾日,她每天迎著日升日落,以前在宮里隨時可以找額娘撒撒嬌,想談心有皇後嫂子,想玩樂可以找九哥,如今卻只能孤單地獨守著富麗堂皇的公主府,圍繞在身邊的只有奴僕,心愛的男人與她只有一牆之隔,竟彷佛像隔著千重萬重山,難能見上一面。
想起寡居宮里的霽寧大姊曾經開這玩笑,說公主下嫁嫁的不是額駙,而是一幢空房子,當時听了大笑不止,現在想起那些話,只感到酸楚欲淚,半點也笑不出來了。
經過了那麼多天,但洞房那一夜的情景仍然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里,雖然艾剎一開始就表現出十分厭煩她的樣子,莫名其妙的沖突和爭執也將她的快樂心情破壞殆盡,惹得她氣急失控,惱怒發狂,可是一上了床,她卻看到了一張動情、迷醉的臉龐,當他糾結著眉心,深深沖入她的世界,強悍地與她合而為一時,她才真實確定自己擁有了他的人,那一刻,她情願失去所有、丟開一切,只要也能得到他的靈魂,她甚至可以什麼也不要!
艾剎、艾剎,你要尊重,我便給你尊重,只要能換來溫柔多情的一聲 媛兒一,我什麼都願意給!
趁著趙嬤嬤午睡時,她在膳房找到了秋菊。
「秋菊,今天再去請額駙來見我。」她悄聲吩咐。
「……是。」秋菊勉強地應了聲,這實在是個苦差事,明明知道額駙可能召喚不來,可又不忍心看見公主失望難過的表情。
「公主,您這樣日日宣召額駙,要讓人知道了,是會笑話公主的。」
霽媛和秋菊一听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兩人對望一眼,霽媛挺直背脊,緩緩地回身冷睨著趙嬤嬤。
「妻子想見丈夫有什麼可笑,尋常百姓家丈夫和妻子不是夜夜同翕共枕?有誰會笑話嗎?為什麼我就要獨自一人住在公主府里,想見丈夫還得傳旨宣召,還要動不動就听你奚落!!」她沒好氣地大喊。
「奴才怎敢奚落公主,內務府指派奴才照看公主長大,不只是當公主的女乃娘,還要負責提醒、勸導公主,免得公主一時疏忽犯錯失了皇家體面,公主不是尋常百姓,怎能相提並論。」趙嬤嬤不慍不火地說著。
「我就是要日日宣召額駙,你能拿我怎樣?」霽媛怒視她,像豁出去的神情。
「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拿公主怎麼樣呀!」趙嬤嬤不慌不忙地回話。「奴才侍候公主長大,每天操心的都是公主,公主日日宣召額駙,人人會在背地里說難听話恥笑公主,奴才听了那些話,心里也很難受啊。」
「什麼難听話?說給我听听。」霽媛不悅地蹙眉。
「說公主嘗過了男人的味兒就離不了,一天沒有男人都不行,在 那個 上頭真不知羞,還有更難听的……奴才可不敢再說了。」
霽媛氣得臉色雪白,渾身發抖。
「公主命秋菊這個小爆女去傳旨,屢傳不到額駙,還讓公主擔那些罵名,不是挺冤的嗎?奴才也不忍心見公主受委屈呀!」趙嬤嬤說著,幾滴眼淚灑了出來,回頭指著秋菊的鼻子罵道︰「你這沒用的丫頭,辦個事都辦不好,傳召個額駙也傳不來,干什麼吃的,真是嘴笨!」
秋菊苦著一張臉,癟著嘴,氣都不敢出。
霽媛並不傻,早已經听出趙嬤嬤弦外之音了。
「嬤嬤,你跟我來。」
趙嬤嬤隨著她走出膳房,穿堂過廊進了她的房間。
「嬤嬤,你說吧,我該怎麼做?」進屋,霽媛悶悶地開口問道。
「公主和皇上不同,皇上日日召幸嬪妃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公主是女子,天天想男人是會讓人說是蕩婦婬娃的,所以公主傳額駙的次數太多了會招人笑話,也會丟光皇室的臉,想見額駙最好十天半個月召見一次,公主讓奴才去傳旨,奴才一定將額駙傳到公主跟前來,若你們小倆口想悄悄見個面,奴才再私下替公主安排,可以不交內務府記檔,由奴才替公主擔待。」
霹媛怔怔地看著趙嬤嬤,隱隱覺得有道無形的枷鎖已牢牢套在她的身上了。
她緩緩地起身,從妝奩里取出一張銀票來,遞給了趙嬤嬤。
「嬤嬤替我做的這些事,我也沒什麼可謝你的,這是一百兩銀子,你拿去打點用吧!」
「主子賞錢奴才不敢辭,叩謝公主恩典!」趙嬤嬤收下銀票,跪下磕了幾個響頭,笑得合不攏嘴。
霽媛彷佛用盡了力氣,筋疲力竭地倒進椅子里。
這就是她要的幸福和快樂嗎?
如願以償嫁給艾剎了,但幸福和快樂在哪兒?為何遍尋不著?深夜,馬蹄聲打破死寂的街道。
艾剎剛從下屬們辦的頹靡夜宴中抽身而出,酒香混合著妖嬈的胭脂香氣,醺得他頭痛欲裂,經過沁涼的冷風一陣吹拂,才方好過一點。
他快馬奔馳回府,剛翻身下馬,就看見大門暗處走出一個人來。
「額駙讓奴才等了一夜,額駙在忙些什麼,這麼晚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