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惡名在外 第5頁

明芸秀一听他這話,就知這道士八成一點道行都沒有,全在胡說八道,偏生她的嘴被塞住了,不能開口,只能用一雙眼忿忿的瞋瞪著對方,予以譴責。

那道士被她瞪得不悅,喝斥了聲,「瞪啥?你這姑娘莫要不識好歹,貧道可是在救你!」

救你個鬼啊!明芸秀心里憤怒的回道。

看見這道士如此不可靠,她不得不掐了向對方求救的心思,改為另想他法。

第二章  故人重逢變了樣(1)

黎明前是最黑暗,也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

然而,當有人悄然爬窗潛進舒長貞所住的客房時,素來淺眠的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臉上露出一抹譏笑,竟然派人來暗殺他。

他取出擱在枕下的一柄匕首,準備待對方靠近時,一舉擊殺。

這七、八年來他可不是白過的,他請舅舅傳授武藝,已非昔日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他沒叫醒睡在隔壁客房的隨從,打算自己解決這名刺客,然而就在他屏息等候來人出手時,卻發現那人遲遲沒有行動。

舒長貞很快從那沉重的呼息聲里,听出來人並非習武之人,且幽暗里,他隱隱聞到一縷香味,那通常是姑娘家用香料薰染衣物留下的香氣。

他忖思,莫非潛入他房里的是一名姑娘?

再候了幾息,見對方仍是窩在窗邊,未上前一步,他悄無聲息的下榻,冷不防擒住來人。

咽喉被人猛然掐住,明芸秀驚恐地張口要大叫出聲,但聲音全都被鎖回咽喉里,只能勉強發出「唔唔啊啊」的聲音。

這人是要掐死她嗎?她駭得三魂七魄都要散了。

擒住了人,舒長貞點亮桌上的燭火,瞬間一室通明,他望向來人,果然是一個姑娘。

因房里遽然亮堂起來,明芸秀雙眼微微眯了眯,而後便瞪著一雙眼看著他。

「姑娘是何人?為何半夜潛入我房里?」他冷聲質問,微微松開手,讓她能回話。

明芸秀眨了眨眼,下一瞬驚喜的月兌口而出,「你是蘇大哥?天啊,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你!」

舒長貞見這姑娘竟似認得他,然而他對她並無半點印象,沉著臉詰問道︰「姑娘究竟是何人?半夜闖進我房里,所為何事?」

明芸秀雙眸盯著那張俊秀絕倫的臉龐,問道︰「蘇大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舒長貞再瞟她一眼,確認自己並未見過她,冷笑道︰「我與姑娘素未謀面。」

她失望的嘆息一聲,「看來你真的忘了,咱們七、八年前曾見過一面。」

他已失了耐性,「我不記得有此事,姑娘莫要亂認人。說,你為何潛進我房里?再不從實招來,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見他真不記得她了,明芸秀提醒他,「大約七、八年前,那年我隨家人去常淨寺禮佛,傍晚時分,我瞞著家里人自個兒跑到後山玩,後來迷路了,我急著找路回去時,不小心摔下山崖,幸好落在山壁間一段橫生的樹杈上頭,才沒摔下崖底。」

說著那年的事,她唇邊漾著懷念的笑,「當時我嚇壞了,驚慌的喊著救命,你听見了,跑過來要救我,但山頂和那樹杈之間有段距離,你下不來,找來藤蔓讓我抓著爬上去,可我腳受傷了動不了,你便把藤蔓綁在一株大樹上,爬下來背著我上去,然後一路背我回到常淨寺,還不停的哄著受到驚嚇的我。」

說到這,她厚顏再補上一句,「那年我穿著一襲粉紫色的衣裙,梳著辮子,模樣十分可愛,人見人夸,你可還記得?」

听她一提,舒長貞略一沉吟,隱約憶起似乎有這事。

「原來你是當年那個小泵娘。」事隔七、八年,當年的小丫頭已搖身一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年他之所以會獨自出現在山上,是因他那「好大哥」帶他上山打獵,而後不著痕跡的拋下他,又暗中支開他的隨從,使他落單,最後他只得只身下山。

當年的他,天真愚蠢得可憎又可笑。

見他終于想起來,她迭聲道︰「是啊是啊,就是我,你看我都長這麼大了!」他鄉異地與故人重逢,明芸秀翹起的嘴角露出歡快的笑意。

那年的他約莫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隔這麼久,她之所以還認得他,是因為他那張陰柔俊秀,猶勝女子三分的面容。

這樣一張出色的臉龐,任誰見過一面都難以忘記。

當時尚年幼的她,只听說他姓蘇,一路上甜甜的喊他蘇大哥,也不知他的名字,在他離開後,她才想起來這事,但再想問已找不到人了。

想不到時隔多年,竟這般踫巧在此相見。

記起兩人確實曾在多年前見過,他松手放開了她,「我听說明姑娘要出嫁了,怎麼會在這,還半夜偷偷模模的潛進我房里?」

當年送她回去時,他知曉了她的身分。而先前離京前,他曾听人說起御史大夫明熹德的女兒,將要嫁給涂州秦家的次子秦書恩的事。

她的出閣之日他不知道,不過再怎麼樣,她一個即將嫁人的新嫁娘,都不該出現在他房里才是。

明芸秀早已換下嫁裳,此時身上穿著的是她不久從一個丫鬟那兒偷偷順來的一襲粉色衣裙,她試著向他解釋前因後果,「蘇大哥,事情是這樣的,我原本要嫁往位于涂州的秦家,可是也不知怎麼回事,竟出了差錯。前天我和來自饒州、準備嫁往鄭州張家的姜姑娘踫巧因為避雨,在一處莊園暫留一夜,沒想到第二天出發之後,我發現自個兒竟然上錯了馬車,坐在張家的馬車里。」

舒長貞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是你太糊涂,還是那些下人全都喝醉了?」新娘子上錯馬車,這也太荒唐了。

「問題就出在這,我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上馬車的,整個人一直昏昏沉沉的。離奇的是,待我清醒過來後,馬車里那幾個姜姑娘的陪嫁丫鬟竟然把我當成是她們的主子,任我說破嘴,她們都不信,還當我中邪了。今晚在這客棧落腳之後,她們還找來道士要給我驅邪呢,誰想那道士壓根就是個騙吃騙喝的神棍,居然要我喝符水來驅邪。」

听她說到這,舒長貞若有所思的打量她幾眼,她身上穿著一襲粉色衣裙,肩上披著一件駝色斗篷,一頭鴉羽色長發只隨意用一支簪子挽起來,素著一張臉,臉上流露出疑惑和忿忿不平的神情。

依她方才所說,這事確實有些離奇,然而此事與他無關,他只在意一件事,「那你為何闖進我房里?」

明芸秀解釋道︰「這事如此詭異,我若不逃,說不定真要被強行押著嫁往張家去,那還得了。為了找機會逃走,今晚我一直忍著沒睡,直到看守我的丫鬟撐不住睡著了,我才偷偷溜出來。可三更半夜的,外頭城門還沒開,我便盤算著先找個地方躲著,等天一亮再伺機逃出去。

「我正要去尋找藏身之處時,沒想到喜婆剛好夜起要去茅房,我怕與她撞個正著,一時情急,才爬窗潛進這房里。沒想到蘇大哥你就住在這處客房里,半夜驚擾了你,真是對不住。」說畢,她朝他福了個身道歉。

「听來這事確實有幾分古怪,你坐上張家的馬車里,那麼另一位姑娘不就上了秦家的馬車,難道那邊也未發覺不對勁,沒派人前來追回你嗎?」舒長貞提出疑問。

「可不是,我本以為他們應會察覺到此事,可我等了一整天,都遲遲不見他們追來,也不知是不是那姜姑娘用什麼手段蒙騙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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