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惡名在外 第7頁

他俯,手臂撐在她身子兩側,不懷好意的睨著她,「深夜時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我想做什麼?何況這可是你自個兒送上門來的。」

「你、你……走開,不許踫我!」她被他那邪氣的神情給嚇住了,抖著唇,有些語不成調。

「現在知道害怕了,方才讓你走,你怎麼不走?」他微微眯起眼,抬指在她柔女敕的臉龐上輕輕滑動著。

他靠得太近,明芸秀緊張得胸口咚咚咚宛如在擂鼓,「我、我以為你……」

「我怎麼樣?」他的手撫上了她的咽喉。

他的指尖透著一股冰冷,她渾身不住輕顫著,卻還是強力抑住心下的驚恐,抬眸迎上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忽地一怔。

他的眸底沒有絲毫或邪念,只有一片冷漠,她當即醒悟過來,這個人是在嚇唬她。

她的心逐漸鎮定下來,朝他說道︰「你就算心狠手辣,也絕不會做出玷辱女子之事。」

聞言,舒長貞發笑,「我該多謝你如此高估我的品性嗎?」

「我沒高估你,我相信你確實不屑做出這種事來。」她直視他的雙眼,接著再說了句,「你若真想這麼做,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他冷哼,「是你這模樣長得太丑,讓我遲遲下不了手。」

她長得丑?他的眼楮是瞎了嗎,她縱使稱不上傾國傾城,也不至于到丑吧!她磨著牙,從牙縫里擠出話來,「真是抱歉,我長得太丑,污了你的眼楮。」

「你知道就好,滾吧。」舒長貞站直身子,撢了撢衣袖。

瞥見他那一臉嫌棄的表情,明芸秀一時氣不過,鬼使神差的一把勾下他的頸子,彷佛想要泄憤似的,凶猛的堵住他的嘴。

舒長貞猝不及防,呆住了。

明芸秀在一息之後回過神來,被自個兒的舉動給嚇壞了。

她僵著臉離開他的唇瓣,整個人就宛如跳進油鍋里,全身熱燙得驚人。

天哪,她剛才做了什麼?她是忽然著魔中邪了嗎,怎麼會做出這樣沒羞臊的事來?

竟然強吻了一個男人,簡直是羞死人了!

「你方才對我做了什麼!」

听見那滿含怒氣的質問,她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想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剛才……我八成是被什麼髒東西給迷了心,才會做出那種事來,你你你莫怪,就當、當是被狗咬了吧,別同我計較。」

舒長貞滿臉陰戾之色,「倘若有哪只不長眼的狗膽敢咬我,我早一巴掌拍死它。」

明芸秀被他臉上的神情和陰森的語氣給嚇得結巴起來,「我我我我也不知方才怎麼就像魘住了似的,不受控制的做出那種事來。」

「你一會兒被髒東西給迷了心,一會被魘住了,看來你身上的邪氣不小啊,恐怕吞下一百張驅邪符都不夠。」

他涼颼颼的話讓她背脊也跟著涼了起來,她欲哭無淚,萬分後悔,今晚千不該萬不該躲進他房里來。

「那、那你想怎麼樣嘛?」她豁出去問道,親都親了,他總不致于狠到因此殺了她吧?

舒長貞不發一語,抬起她的臉再仔細端詳須臾,而後得出一個結論,「仔細再看,倒也不是太丑,還有幾分可愛之處。」

明芸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從長得丑到有幾分可愛,她該感謝他對她容貌的評價進步了幾分嗎?

就在這時,她耳邊忽然傳來一句話——

「賣進青樓應當還能換些銀子。」

她大怒,「你還有沒有人性!」

「你闖進我房里,擾我清夢,還敢輕薄我,我沒殺了你已是大發慈悲。」舒長貞慢條斯理地說道,臉上那笑溫和得讓人發毛。

「……我走。」明芸秀發現此時的他已不是她能招惹的了,不敢再待下去,準備離開。

但這時舒長貞卻改變了心意,「你以為我這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你剛才說過讓我走的。」她都要走了還不成嗎,他到底想怎麼樣?

「適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想走來不及了。」他忽然想到她身為御史大夫的女兒,這身分或許能拿來利用一番。

看著眼前那張讓人驚嘆的俊顏,露出陰冷表情,明芸秀心里害怕起來,「你不會真想殺了我,或是把我賣了吧?」

舒長貞沒來由的忽然問了句,「你本來是要嫁往秦家,方才為何讓我送你回京?」

明芸秀想了想,坦白說出自己的顧慮,「算算路程,明日迎親隊就將抵達秦家,我現在追過去,只怕也來不及阻止姜姑娘與秦二公子拜堂成親。」

舒長貞了然的接腔道︰「所以你想直接返京,讓你父親來處理這事?」

明芸秀頷首,「沒錯,我趕過去時,他們恐怕都洞房了,木已成舟,來不及挽回。」不過她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理由,便是李子先前听見的那番話——這位秦二公子愛上相公館。

她不想嫁給一個喜歡找小倌尋歡的夫君,既然姜玉櫻想嫁,干脆成全姜玉櫻算了。

舒長貞玩味的問︰「听你之意,莫非你是沒打算再嫁入秦家了?」

她搖頭,「發生這種事,這婚事八成是不成了。」倘若秦書恩屆時真與姜玉櫻洞房了,那麼總不能再把人給攆出去吧,要她與姜玉櫻共事一夫,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舒長貞沉思片刻,唇邊滑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這事雖然錯不在你,但你若這麼回去,于你名節也有損。」

明芸秀知道他不是在危言聳听嚇唬她,這件事她雖然是受害者,但身為女子就是吃虧,有些人會認為遇上這種倒霉事是她的不對,那些人才不會去分什麼是非對錯,不過,縱使如此,那又如何?

她不以為然的回他一句,「我才不在乎什麼名節。」她打小就不是那種賢良淑德,把三從四德奉為圭臬的姑娘。

她約莫十一、二歲時,听父親說了句話叫「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她當即不認同的反駁父親,「爹,是餓死事大,失節事小。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還要名節做什麼?前人不是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要活著才能保留住一線希望不是嗎?」

這話讓明熹德氣得痛罵她,「你胡說八道什麼,人死留名、虎死留皮,名節是比生死更重要之物,為了苟活而置名節于不顧,與畜牲何異!」

舒長貞不知她是不是對名節之事真的那麼不當一回事,冷笑道︰「人言可畏,你真不在乎?」

「人言是可畏,但只要你不懼人言,沒將它當一回事,它就傷不了你,要是在乎,你就輸了。」話匣子一開,明芸秀忍不住說出心里的想法,「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咱們活于世間,不是為了活在別人的閑言碎語里,只因為別人中傷的話就痛苦不堪、抱頭痛哭,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這世界之大、天地之廣,若此處容不下我,大不了到別處就是,我還有山川大澤可去,只要有心,這世上總會有容人之處。」

听她這番話說得豁達,倒讓舒長貞有幾分意外,他再問︰「你不在乎,你父親呢,他也不在乎嗎?」

听他提起爹,明芸秀無奈一嘆,「我爹呀……要是我名節毀了,他要不將我攆出家門,要不干脆拿條白綾給我,讓我一死了之,自盡謝罪。」

她是真不在意所謂的名節,但架不住她爹在意。她還不想弄得父女反目,所以得想想該怎麼應付父親。

萬幸的是,父親雖是個老頑固,但還不至于是非不分。這事明擺著她是個受害者,父親若不替她討公道,也會被人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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