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龍魂 第9頁

「救命——」

淒厲的驚叫聲未完,便讓利爪劃斷了喉頭,鮮血濺滿一地。

武星鮮血淋灕的右爪垂在身側,猙獰詭異的嘴角勾笑著,像幽冥府的閻王,一步一步追著遮須國王索命。

血從他尖銳的指爪滴下,一滴一滴,滴在厚厚的紅絨地毯上。

遮須國王受了極大的驚嚇,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哭嚎著。

「將被一個身上流著相似血脈的人殺死,這種感覺很恐怖吧?」武星綻開既俊美又魔性的笑容。「我母親被烈焰活生生燒死時都比你勇敢,你哭什麼!」他踩住遮須國王的肚月復,冷煞的眼神盯著他,緩緩揚起血淋淋的右爪……

一道燦金色的光影疾竄過來,將武星彈開了數丈。

武星瞠目瞪視來人,愕然看見三個男人傲然佇立在他面前,擋下了遮須國王的死劫。

「你們是誰?」武星有種直覺,這三個男人似乎和他是同一類人。

「來收降你的人。」修冥沉聲道。

武星冷然傲視。「就憑你們?」

「不必憑我們,憑我們其中一個就足夠收降你了。」朔日哼笑。

釋穹則閑散地四下張望,見到一地尸骸,忍不住又皺起眉頭。「看你干了什麼好事,把玄英城弄得像人間煉獄。」

「別像山神老兒那麼愛說教,要殺要剮只管動手,我等著看你們有多少收降我的能耐。」武星悍然叱喝。

「好嘴硬的孽龍。」修冥搖頭淡笑。

朔日交抱雙臂審視著武星,笑著對修冥和釋穹說︰「我看他根本還不懂得如何運用使喚法力。」

「我也看出來了。」釋穹聳聳肩,露出遺憾的笑容說︰「好,我今天懶得動手,修冥一個人就能搞走他。」

「不懂得使用法力更可怕,一旦他控制不住就不是鬧著玩的了。」朔日轉頭對釋穹說。

「先把他逼出玄英城再說,免得生靈涂炭。」修冥淡淡笑著。

武星不禁勃然大怒,他們居然在他面前赤果果地談論他,根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難堪和怒焰猛然爆發開來,怒發欲狂。

當胸中的怒氣狂沖之際,突然間,他全身骨骼中隱隱發出細微的爆裂聲,他大驚,好不容易才收束凝聚的力量此刻正猛烈地沖射開來,炙熱灼燙的氣流在他體內狂亂逆竄、鼓蕩疾走,周身有如火焚。

「有好戲瞧了。」修冥抱臂笑道。

朔日哈哈大笑。這家伙空有摧搗群山的力量,卻一點也不會用。

武星駕馭不了體內猛烈無比的熱氣,牙根咬得嘎吱響,胸腔痛不可抑,只覺得肌膚緩緩寸裂。

他暴喝一聲,陡地乍現原形,黑翼倏然大張,沖天一飛,把美麗精致的皇宮屋頂沖破一個大洞,震得皇宮磚崩石裂,昂然飛上蒼穹。

「噫,他的模樣跟那伽陀羅龍王一族很像。」釋穹驚異地叫聲。

「別看好戲了,快追!」朔日大喊。

三人化作急煙乘風追去。

武星意緒紛亂,熱血逆涌,瞬息間已被追上,團團圍住。

「你想從我們手中逃月兌是不可能的事,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也能免去一場無謂的廝殺。」修冥監控著武星痛苦迷亂的神色。

「听說你叫武星?」釋穹說。「我看你對自己所擁有的法力認知還不到十分之一,武星,你還是別逞強了。」

「以你目前的情況千萬不能再動怒,否則用不著我們動手,你就會被自己體內的炙氣焚成焦灰。」朔日好意提醒。

「用不著你們貓哭耗子。」武星漠視他們的警告,雖然事實確如他們所言,擔這三個宛如水晶雕成的美男子讓他看了就討厭,相形之下,他們華美尊貴無比,而他自己卻只是龍王和人類的私生子,身分上狠狠差了一大截。

釋穹重嘆口氣,對武星說︰「你只是誤入岐途,若我們在天帝面前替你說說好話,你還可能有一線生機,別不識抬舉。」

「听說那伽陀羅龍王族都特別狂傲霸道,現在看來一點也沒錯。」修冥蹙眉輕笑道。

「什麼那伽陀羅龍王!」武星憤然怒吼。「有什麼收降我的本領只管使出來,何必廢話連篇。」

「嘖嘖嘖,這家伙是真的想死啊。」朔日一臉敬佩。

「武星,執迷不悟的人是會倒大楣的。」釋穹搖頭皺眉。

看見武星那雙怒火沸騰的眼眸,修冥懶懶地笑著。「別再激怒他了,當心他發狂就不好收拾。」

三個人其實都看得出武星迷惘混沌的心境,並無意傷害他,只想規勸他到天帝駕前認錯,也許有機會保住一命。

正當他們還想勸說時,沒料到武星突然發難,朝他們疾攻而來!

修冥和釋穹氣定神閑地閃開,交由首當其沖的朔日去應付,朔日念動咒語,頓時現出九條火龍,口內噴煙吐焰,剎那間烈焰飛騰,將武星團團困住。

火龍噴出的三昧火燒得武星灼熱不堪,痛苦得發出嘶嘯聲,他半瘋狂地從烈焰中沖出,怒從心上起,張牙舞爪疾撲向朔日,做出垂死前的一搏。

驀然間一陣紅光燦爛,朔日凌空現出原形,火紅晶亮的鱗甲將九霄照耀得血紅一片。

「給你個教訓!」朔日暴喝,脊上的焰電齊放,擊向武星的雙眼,趁他不備時,前爪猛力在他背脊上狠狠一抓,硬抓下武星兩片鱗甲來,傷口登時鮮血淋灕,武星痛得嚎叫出聲。

龍的鱗甲若是硬生生被剜起,那種劇痛比千刀萬剮還要可怕。

武星只覺得四肢百骸劇痛難當,腦中一陣天旋地轉,突然間,體內原本急速亂竄的氣息倏地消失了,一雙精光萬丈的瞳眸漸漸地失去了光彩,終于再也支付不住,他厲聲長嘯,碩長的身軀穿破濃密雲霧,筆直地沖墜而下,墜入鞏額山崖旁的萬丈深谷中。

釋穹大吃一驚。「糟了,莫非朔日下手太重。」

「被抓下兩片鱗,就是你我也會痛昏過去。」修冥嘆口氣說。

朔日收回法相,忐忑不安地說︰「快跟去看看好了,我只是想教訓教訓他,可不想把他弄死。」

「鱗被硬生生剜下來的痛簡直生不如死,朔日,你也太狠了一點。」釋穹訝異地挑著眉。

「誰叫那家伙桀鶩難馴,讓他嘗嘗什麼叫‘痛’的滋味也好。」朔日不覺得自己過分,可是干麼他們都說得好像自己多麼辣手似的。「你們覺得我狠,那剛剛就應該由你們來表現,為什麼就光站在旁邊看好戲。」

「我懶得動粗。」釋穹聳聳肩。

「難道我就愛降龍伏虎嗎?」朔日沒好氣地揪起他一綹銀雪色的頭發。

「別抬杠了,失去看看朔日‘發狠’的結果,我們還得向天帝交差。」修冥無奈地扯住他們兩個人,縱身躍下深谷。

他們在激流溪谷的上游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武星,頭靠在激流畔的一塊大石上,黝黑碩長的龍尾有一半掉進溪水里,傷口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清溪。

「怎麼處置他?扛回天界受審嗎?」朔日問。

修冥沉吟著,一時做不了決定。「若是現在將他扛回天界,他必死無疑。」

「可是不把他帶回去,如何向天帝覆命?」朔日說。

「有人來了,先等等再說。」釋穹微眯雙眸,注視著竹林深處。

他們都隱約听見了從碧綠的竹林間傳來的哼唱聲,縹緲細致的歌聲斷斷續續、顛顛倒倒地唱著不成曲調的歌。

三個人隱了身形,見一名衣衫骯髒的小泵娘輕哼著不知名的曲子,嘻嘻地笑!一手拿著綠竹子轉著玩,漫步朝溪畔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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