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惡名在外 第18頁

舒長鈺從外頭走進來,一進來便嚷道︰「娘,咱們真要眼睜睜看著舒長貞娶明大人的女兒嗎?」

李氏沒好臉色的看向兒子,叮嚀道︰「你爹都交代了,誰也不許壞了這樁婚事,你也少給我動歪腦筋。明家不過就是區區一個三品的御史大夫,也算不得什麼,你大嫂出自承平侯府,你岳父是禁軍指揮使,她們的身分都只比明家高,不比明家差,你怕什麼。」

多虧兩個媳婦是在國公府名聲變差以前娶進門的,否則依現下國公府的名聲,哪里還能給兩個兒子定下這麼好的婚事。

「呿,誰怕那明家了,只不過娘您忘了,明熹德那老匹夫曾參過咱們衛國公府,說咱們父不慈、母不賢、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皇上因此降旨,把咱們給罵了一頓。」

「你不提這事,我倒真給忘了。」自打七、八年前舒長貞在歸雁湖溺水之事傳出去後,國公府的名聲便一日比一日差,這幾年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什麼黑水髒水都往國公府潑,弄得國公府的名聲臭不可聞,還因此被那些言官參過好幾次。

次數多了,讓她都差點忘了,明熹德可是頭一個參他們衛國公府的人。

舒長鈺搓著手,一臉佞笑,「等那老頭的女兒嫁進來,哼哼,咱們可得好好給她點顏色瞧瞧。」他與舒長貞同年,因過度耽溺于酒色之中,身軀肥胖面容臃腫,看起來似是已三十來歲。

「說的也是,父債女還,咱們可不能輕易饒過她,這事我心里已有數了,倒是你啊,管管好你那媳婦,讓她別成日拿那些小妾通房撒氣,昨兒個又把一個通房丫頭給打得差點沒氣,先前你那兩個小妾,因為懷有身孕被她灌了藥丟了命,再鬧出人命來可不好,這會兒外頭多少人盯著咱們家呢,就等著捉咱們家的錯處,再讓她鬧出事來,說不定又有言官要參咱們了。」

提起妻子,舒長鈺埋怨的罵道︰「杜虹這妒婦還不是娘給我娶進門的,她不僅長得丑,還成日里淨跟我跟那些小妾爭風吃醋,我稍微寵了哪個,她就非得鬧上一鬧不可,上回甚至連我都打了,若非她爹是禁軍指揮使,我早休了這潑婦。」

「看在他爹的分上,你就算再不喜歡她,也得把人好好哄哄。」警告了聲後,李氏接著問︰「上回你岳父不是說要替你在禁軍里謀個差事,有消息了沒?」

「還沒消息。」舒長鈺壓根不想討什麼差事來做,敷衍的朝母親擺擺手,說完便走了。

他舌忝著嘴唇,心忖舒長貞要娶妻了,那麼古听雨那邊說不定會有機會下手。

這些年來舒長貞把古听雨給包了下來,不讓她接客,但越是不讓她見人,越是弄得他心癢難耐,非見著不可。

可偏偏舒長貞派了幾個人護著那婊子,讓他沒一次能見著她。

哼,這次他無論如何都要見見那婊子,嘗嘗她的味道不可。

李氏還在想著兒子適才提醒她的事,琢磨著等明芸秀嫁進來後,要怎麼折騰她。

不提明芸秀是明熹德的女兒,光是舒長貞親自求娶之人,她就不會讓明芸秀好過。她暫時動不了舒長貞,但還動不了明芸秀嗎?等明芸秀嫁進府里就只能任由她搓圓弄扁,任她拿捏。

第六章  舒家人心思滿天飛(2)

明家為女兒第二次備嫁,因為先前為她準備的嫁妝,邱嬤嬤他們都一並帶回來了,因此嫁妝無須再置辦。

唯一要重做的只有喜服,明芸那日逃走時,把喜袍留在客棧里,如今得再重做一件。

明芸秀第二次為自己繡嫁裳,心情迥異于第一次。那時候要嫁到秦家去,她懷著一絲對未來的忐忑不安,而這次,她心緒復雜,有喜有愁,一針一線繡著嫁衣時,把自己對舒長貞萌生的情念,也一並繡了進去。

明芸湘坐在一旁幫她撥著絲線,一邊說道︰「大姊,我听說衛國公夫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為人嚴厲苛刻,你嫁到舒家後,可得小心著她。」

端了盤糕點進來的明芸昭接腔說道︰「何止是她,這舒家上到衛國公,下到兩個兒子,個個都不是省心的。這舒長貞不得他父親的疼愛,生母又早早過世,有個繼母壓著,還有兩個想置他于死地的兄弟,以後大姊嫁過去,只怕危機重重。」

明芸秀笑道︰「芸昭,瞧你把舒家說得像龍潭虎穴似的。」

明芸昭捻了塊白雲糕遞給她,語重心長說道︰「人心險惡,比那些猛虎還可怕。」

明芸秀笑睨妹妹,「芸昭,你明明比我小一歲,怎麼說話看著像個小老太婆似的。」

明芸昭神色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大姊,我這是在替你擔心。」一旁的明芸湘也捻了塊白雲糕吃,一邊說著,「大姊,我和二姊說的話你可別不當回事,這幾年來關于衛國公府的傳言可真不少,你也不是沒听說過,咱們還是先合讓合計,往後你嫁到舒家去,要怎麼應付那些人。」

「我都還沒嫁過去呢,要怎麼合計?」明芸秀莞爾道。

「嘿嘿,多虧我和二姊聰明,讓人專門打听清楚舒家的情況。」明芸湘一口吃掉入口即化的白雲糕,興匆匆說道︰「大姊,我告訴你哦,這衛國公有一個繼室七個侍妾,生了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女兒都出嫁了。三個兒子呢,不提舒長貞,就說他大哥舒長鈞,他有一妻四妾,他弟弟舒長鈺有一妻,呃,小妾就先後有九個,不過死了兩個,他院子里的丫鬟據說大部分都是通房丫頭,可見外傳說他性好漁色,確實沒說錯。」

明芸昭趁著妹妹喝茶潤嗓時,接著說下去,「舒長鈞的妻子是謝映,她是承平侯府的嫡長女,據說她為人十分冷漠,與舒長鈞似乎感情並不和睦,但也鬧出什麼事來;而舒長鈺的妻子杜虹,父親是禁軍指揮使,她脾氣暴躁,又嫉妒成性,平時沒少折騰舒長鈺那些小妾和通房,听說那兩個死掉的小妾就是被她給弄死的。」

明芸秀夸贊兩個妹妹,「你們倆很行啊,才短短幾天,就把舒家一家老小的事給打听得這麼清楚。」

「還有呢還有呢!」怕二姊把打听來的事情都給說完了,明芸湘急忙再說︰「大姊,那舒長鈞是個陰險卑鄙的人,他……」她不斷說著。

明芸秀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听著兩個妹妹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打探來的事告訴她,听完後,她想了想,決定暫時不告訴她們,前兩天舒長貞才派人給她送了封信過來,信里便提及了舒家那些老小的事。

那信里說的比她們打听來的還要詳細,可以看出舒長貞寫那封信時花了不少時間,整整寫了十幾張信紙呢。

不過她記得最清楚的幾句話,卻是他在信末寫道——

我寫這些只是想讓你先了解舒家的情形,若是你記不下這麼多也無妨,只要你在舒家一日,我總會護你平安,莫怕,一切都有我。

一切都有他,這句話彷佛是想告訴她,往後她盡可以相信他、依賴他。

當時她盯著那句話看了好半晌,想看出他在寫那些話時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如今變得冷漠的他,心里是否惦記著她,是否有那麼一絲在意她?

但她什麼都沒看出來,只能自己胡思亂想,想著也許他對她有那麼一分情意,所以才特地花時間寫了這麼長的一封信給她。

可當她想到他先前曾要求她,等她嫁進舒家後,替他把听雨姑娘給迎進府里的事,那心便不由得冷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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