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一件薄外套,二十分鐘後我來接你。」
‘嗯。’
幣上電話,司沛恩開始擔心起來。
這麼晚了江承顯還沒睡,他該不會被自己傳染了失眠的癥狀吧?
司沛恩想想,覺得有些對不起江承顯。前些日子的那些偏執與憤恨,使她喪失了原來的自己,她很清楚,這些日子以來,江承顯為她做了很多事,為的就是希望她能快樂起來,想到這里,司沛恩那顆長期凍結凝固的心,漸漸融化開來。
「我苦,他也跟著我苦。」司沛恩感到內疚。
恨一個人,或者報復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會傷害到自己。你何苦拿別人犯的錯來傷害自己、懲罰自己呢?
前些日子江承顯說的諸,此刻輕如雲煙般地繚繞于司沛恩亂烘烘的腦海中,安撫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司沛恩決定了,她要努力拋開憤恨的情緒,恢復正常。
第五章
巷子口傳來VolkswagenGolf特有的引擎聲,在深夜寂靜的巷子里听來別具一股安定的力量,司沛恩知道,那是江承顯的車。
「嗨!」司沛恩打開窗戶對著那輛擁有天窗的白色VolkswageGolf揮手。
江承顯優雅地探出車窗外,回以迷人的笑容。「走吧!」
司沛恩穿了一件白色無袖上衣搭配簡單的牛仔褲,長發扎了個馬尾,一身青春的氣息,緩緩走向江承顯。
「請上座!」江承顯紳士地拉開車門,做個邀請的動作。
「哇!好香!」車子里迎面撲來的是薰衣草香氣,司沛恩忍不住贊嘆。
「是薰衣草精油,具有鎮定神經的功效,味道還不錯吧?」江承顯遙解說遏發動車子。
「嗯!」司沛恩閉上眼再吸一口氣,然後她想到一個問題,笑問︰「對了,我們要去哪里?」
為了改善她無法人眠的癥狀,江承顯花費了許多工夫,他開導她、關心她,並且每天適時打電話給她,甚至照顧起她的生活起居。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遠遠超出一個醫生對病人所做的,這些點點滴滴,司沛恩了然于心。
江承顯給她的愛,已漸漸釋放她長久以來禁錮于心的悲傷與怨恨。
「去向流星許願。」江承顯看見她有別于二十分鐘前在電話中的轉變,覺得分外開心。
「許願?我沒有願望……」司沛恩想起出事韻那一天,瀛泰也曾說過要帶她去向流星許願。她垂下眼瞼,臉龐頓時轉為黯淡。
「不!是我要許願,而你去看流星。」江承顯見到她閃現的悲傷,他希望她能錯此說出自己的悲傷,並且正視它、面對它,這樣才能回復正常的生活。
司沛恩低首,微微扯動嘴角,終究沒說什麼,只是輕嘆一聲。
「你不問我要許什麼願啊?」江承顯企圖振奮她的心。
司沛恩勉強微笑,抬眼望著江承顯。「那,你要許什麼願?」
「把全世界的快樂都送給司沛恩。」江承顱專注地望著前方,堅定地說著。
司沛恩忍不住笑起來。「你的願望好呆。」
「我真的這麼希望。」他看著眼前帶笑的臉,有一瞬間的怔然。「你笑起來好甜,真希望你能一直這麼保持下去。」
他發現,最近自己似乎愈來愈沈迷于她的笑容中,貪看她的次數也愈來愈多了。「你很會說話。」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謝謝。」
接下來,車內一片靜默,除了收音機里傳出來的歌聲之外,兩個人不再交談。好一會兒後,收音機傳來清晰報道?——
「……今夏獅子座流星雨最適宜的觀當地點在東北角,因此前往東北角的濱海公路沿路塞車,動彈不得……
「幸好,我沒跟大家湊熱鬧。」
「我們不是要看流星雨嗎?」司沛恩感到疑惑。
「是啊,但我們不去東北角看,因為我有更好的地方。」江承顯大賣開子。
「更好的地方?是嗎?」司沛恩不太相信。
江承顯只是笑,不肯多透露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下車吧!」
「到了嗎?」
「還沒,我們要換交通工具。」
「哦。」
「走吧,接著我們要去搭船,再十五分鐘就到了。」
「嗯!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們究竟要去哪兒了吧?」她歪著頭,笑問。
「我有一個很mach的朋友專門負責前往龜山島的渡船工作,今天晚上,我特別央求他帶我們去龜山島,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必和大家擠在一起,可以擁有整個天空的流星。」
「整個天空的流星?!」多麼與眾不同哪!司沛恩深深被這句話給吸引住,迫不及待想立刻看見這樣的奇景。
☆☆☆
渡過海洋,他們順利到達龜山島。
「小侯,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們會搭第一班渡輪回去,今天真是謝啦!」
「哪兒的話!阿顯,有眼光哦!」瞟了沛恩一眼,再暖昧地看看江承顯,小侯意有所指。
「謝啦!」江承顯拍拍小侯的背,不做任何解釋。
面對老友的試探,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否認,卻也不願正面回答。這意味著什麼呢?若是否認,會議他自己也不舍得戳破這樣美好的感覺;然而……正面表明自己對她動了心,又是他不敢去面對的現實
在江承顯向朋友道謝之際,司沛恩轉過身,望著滿天不真切的繁星,深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住。
深夜的龜山島漆黑似墨,完全沒有光害,最適合觀賞星空o
「沛恩,你看到了嗎?」不知何時,江承顯已站在距離沛恩很近的地力、輕聲對震撼中的沛恩說話。
「嗯!」司沛恩以拼命點頭贊嘆來回應江承顯,她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緊星點點的景象是真的。
「來,坐下,我們一起等待流星。」江承顯點亮一支不致造成光害的小手電筒,置于腳逼。
等待流星,多麼美的一件事啊!
司沛恩望著天空,忍不住嘆道︰「好美!」
「在西方古老的神話里,認為人死了以後,會化成天上的星星,繼續守護著他們所愛的有。」江承顯望向星空。
「在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是女乃女乃,我永遠都記得女乃女乃過世的時候,那種傷心欲絕的心情,就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一樣,覺得很孤單、很寂寞。那時醫院里有一位護士阿姨為了安慰我,和我說了這個神話。」
說到這里,江承顯將視線轉向仍然望著天空的司沛恩。
「從那時起,只要我一想念女乃女乃盼時候,我就會對著天空最亮的那顆星星說諸,把所有想對女乃女乃說的話都說完了,才肯上床睡覺。」
「……這麼說,瀛泰也一定化成了星星,在天上守護著我嘍?」與其面對瀛泰的死,她比較願意接受瀛泰化成天上星星的說法。
搜尋著天空中的星點,此刻,司沛恩的心仿佛被松綁了。
江承顯沒忽略她小小聲的話語。
「是啊!瀛泰正在望著你,他要你過得好。」
「瀛泰,你好嗎?」對天高喊,司沛恩有一種全然解月兌的感覺。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像是在回應著司沛恩。
「啊!流星!」眼見流星閃逝,司沛恩反射性地大喊。
「啊!還有一顆!」又一顆流星閃逝,兩人不約而同地高聲大叫。
良好的默契使兩人面面相成,又齊聲大笑。
星光下,她那美得如書的臉,是如此的令人傾心,教他有股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
「唉呀!浪費了兩個願望。」江承顧甩甩頭,發出可惜之聲,錯以掩飾自己的沖動。
聞言,她又笑了,笑得燦爛奪目,不可方物。
如果可以,他願意拿一切交換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