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練你們練!這個樂團要靠大家共同重視,共同經營,才能呈現最好的,若有人破壞了其中的規則,就不是最好的了!」最後這句話,諶青幾乎是用吼的。
現場一片寂靜,沒有人再敢多說一句。
就在大家默默收拾的當兒,突然——
「啊!他們回來了!「中提琴手興奮地說。
所有的人紛紛停下手邊的動作,將目光朝向來人。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海塵一臉倦容地道歉。
「你們也知道晚了,怎麼,不想來,就別來!「諶青氣忿異常地說。
「你這是什麼話!你知不知道海塵——「展摯沖動地想把海塵的病況告訴大家,卻被海塵打斷。
「都是我不好,昨天不該拉著展摯貪玩的!「海塵扛起責任地說,並用眼神示意著展摯別說,而這一幕恰恰全落入了諶青的眼中。
「你把我們新世紀交響樂團當做什麼?婚姻介紹所啊?像你這樣的人如何證明你夠格——「一股氣頓時竄上諶青的腦門。
「我現在也許不夠格,但現在不代表永遠。諶大指揮!而且——我說過,夠不夠格,那得看我願不願意努力,決定權在我!不是你!「海塵定定地說。
「哦!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能決定!「諶青不怒反笑,眼中有著對海塵說的這一番話的激賞。
「咱們開始練吧!「諶青對著團員們說。
方才的那股氣,已隨著海塵的出現化為一股戲弄。他嘴角不自覺地邪笑著,暗忖︰他倒要看看她努力的心意有多堅定。
「不是才說要——「談素試圖說話。
「沒多少時間了!大家加油吧!「諶青徑自走向指揮的位置,壓根兒沒理會談素說什麼,指揮已然準備就緒。
雖然今天的指揮有些反常,但一點也不減指揮的威嚴。所有的人都盡己所能地演奏著,不敢稍有差池。
「若海塵,你留下,其余的人今天就練到這兒為止!「就在最後一盞街燈也亮起的時候,諶青適時地給了大家一個喘息的時刻。
「海塵,要不要我留下陪你?「展摯體貼地詢問。
「沒事的,放心,你先走。」海塵藏起所有的不安,輕輕地說。她知道必須這樣,展摯才能放心地離去。
「那,我先走了。」展摯充滿深情地望了海塵一眼,才轉身離開。
目送展摯離去,海塵才走進諶青個人的工作室,小心翼翼地問︰」諶指揮,請問有什麼事?「
「我想知道到底決定權是在你,還是在我?「
「什麼?我听不懂——「在她的抗拒未出口前,諶青又一次掠奪了她的檀口。
第二次,這是第二次——諶青吻她!強悍而霸道,粗野而狂放!
「我……愛你,但這不是我要的……」眼中泛著淚光的海塵,哽咽地說。
聞言,諶青不自覺地放柔了手勁,輕摟著她的腰,再次深深地汲取海塵的芬芳,吻她的動作,變得綿密而溫柔,強烈地撞擊著海塵的心。
「這才是決定權,明不明白!」突然,諶青推開海塵,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不!不是——我不相信這就是你!」捧著一顆深受打擊的心,海塵的難過爬升到了極致,就是哭不出來!
她討厭自己喜歡這個吻,沒有絲毫愛戀的吻!不,有的,她寧可相信有一點的……
「沒有相當的才華,你如何懂我?」諶青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徒留一室的傷悲與寂寞給海塵。
「這樣侮辱我,令你很快樂,嗎?」諶青走後,海塵才喃喃地對著一室的空氣與孤寂淒厲地問。
為什麼要愛得這樣辛苦?這樣沒有自己?海塵心里悄悄升起一個聲音,反覆不停地問著自己。
「諶青,海塵在你心中越來越有分量了。」
「沒這回事!別胡說。」諶青心虛地說。
「是嗎?「看來談素沒打算放過諶青。
「談素,這不關你的事吧!「
諶青斬絕的話,令談素眉眼一挑,正視著她,說︰」是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不願看見音樂界的
天才指揮不肯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感情!「
談素向來是敢愛敢恨的人,而對於自己想要的,她決不會輕易放過,即使是諶青亦同。
「我自己的事我清楚,不必你來操心!「
被說中心事的諶青,惱羞成怒。
「生氣了,看來我果然是料事如神哪!「談素輕笑地說。
「別像個全知全能的神版,自以為了解我。你不是我,也不僅我!包不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麼!「諶青回吼道。
「是嗎?那證明給我看!」談素順著他的話,挑明了請。
好熟悉的對話!這話讓諶青想起了海塵。
「怎麼證明?」不知不覺地,諶青竟扮演起海塵的角色了。
「吻我!讓我知道你心中根本沒在意過若海塵!」
諶青不及細想,輕啄了一下談素的臉頰,可心里想的全身那日海塵的委屈模樣。」……我不是想證明什麼,我要你知道……「諶青咕噥地說著,伸手探入談素半敞的衣襟中。
「我知道、我知道……「談素轎嗔地說,眼中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當下,諶青一邊想著海塵,一邊宛如被迷咒迷失了心智般,他狂亂地退卻談素的衣服,不顧一切地放縱自己的,放縱自己不肯面對,不肯承認的情感。
此時的諶青,已無瑕顧及其他,除了海塵的身影,海塵的眼淚以及那日她所演奏的」大地之歌「和所有有關她的一切……此刻的諶青還兀自沉醉在對海塵放縱的想望之中,根本無法察覺他正一步步走進談素設下的圈套。
第六章
「海塵還在練啊!「一名小提琴手輕聲問著隔壁的中提琴手。
「是啊!听說海塵非常想爭取這一季巡回演出的機會,看來她這次一定可以入選的。」中提琴手一向對海塵充滿了信心。
「是嗎?可是我覺得指揮好像對海塵特別有偏見,也特別凶。」想起諶青責罵海塵的模樣,小提琴手不禁吐了吐舌頭。
「對啊!海塵好可憐。希望這一次的巡回她可以入選。」中提琴手由衷地說。
「其實,我覺得海塵的小提琴拉得一點也不差,只是偶爾會出錯而已,可是指揮總是對她特別的嚴厲。」在樂團里沒人知道海塵的手疾,大家只以為她的表現比較不穩定而已。
「對嘛!我們大家都覺得海塵很不錯的,就只有指揮一個人對她特別壞,真不知道指揮是不是吃錯了藥,總是把海塵罵得一文不值。」另一名小提琴手忿忿不平地為海塵說話。
「噓!別說了,小心被人听見。」耳尖的中提琴手听見門外有腳步聲,趕忙搗住小提琴手的嘴。
「你們兩個還在這兒做什麼,都要甄選了,不知道好好練習,還在這兒嚼舌根,小心被指揮知道。」展摯手捧一鍋熱騰騰的粥從大門走進來。
「哇!首席,這麼大一鍋粥,是不是也有我們的份?」拉開中提琴手的手,小提琴手見著展摯手上的那鍋粥,眼楮馬上變得透亮透亮的。
「當然,一起來吃吧!吃完了再回家。」展摯為了不讓海塵覺得有壓力,每回在為海塵準備宵夜時,總不忘多準備幾份給其他團員,好避免海塵的心理壓力。
「好哦!」方才為海塵說得口沫橫飛的兩個人,此刻正鼓動著腮幫子,大口大口地喝著熱粥,還直呼著癮咧。
「海塵,先別練了,首席帶了你吃的宵夜,你快來吃呀!」含著大口粥的小提琴手以含糊不清的話對著海塵喊。
「是啊!先別練了,吃完粥有了體力再繼續。」中提琴手為自己添上第一碗粥時也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