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雲見兄長深思不答,徑自說道︰「老爹的武功雖然不及商師伯,可是我們絕對不輸他女兒。」
朗風不以為然地搖頭︰「商小姐三歲起就練功夫,那時候你還在向媽討棒棒糖吃哩。」
「什麼,戀歡三歲就習武?」左烈的嘴張成O型,有些不可置信。
「而且比一般弟子嚴苛。」朗雲補充說明。
左烈放下手中的酒杯,有點心疼地看向戀歡房門,可憐的她竟沒有童年生活。
「也許是商師伯望女心切吧,希望她能繼承衣缽。」這是左烈認為最合理的解釋。
「商師伯歧視女性是道上眾所皆知的事,何況右氏有‘鬼面’在,他才是正統的傳人。」朗雲說道。
左烈十年未見表哥右弘駒,自己常年又都在國外,所以並不清楚表哥的「知名度」。
「弘駒表哥的名聲很大吧!」他想起那天幾個強盜一提「鬼面」,馬上變臉色的情景。
「是的,右少爺近幾年取代商師伯執行教務,道上沒有人不曉得‘鬼面’這名號。」朗風說道。
朗雲立即露出崇拜的表情。「右少爺真的是人中之龍,手段狠辣卻不濫殺無辜,幾件警方明知凶手卻不敢踫的血案都是由他解決,真是大快人心。」朗雲忍不住擊掌表示他心中的敬佩之意。
「不像商師伯,根本唯利是圖,好事、壞事只要誰送的錢多就去做,絲毫沒有是非觀念。」朗風亦贊同朗雲的話。
這就是黑白兩道沒人敢惹右氏一門的原因,誰都害怕行事詭異的商赫凡下一步會算計到他們頭上,亦正亦邪的性格令人毛骨悚然,不過近來大有撥雲見日的跡象,一旦右弘駒接下十九代教主,善惡都會有跡可循,不必寢食難安了。
「商師伯為何執意訓練他的女兒呢?」左烈最終關心的還是商戀歡,既然弘駒表哥才是正統傳人,那麼何苦自幼就讓一個女孩子受罪?
朗風刻意壓低聲音,深怕商戀歡听見,商家小姐雖然仁慈,但提到人家隱私總是不對。
「少爺您不知道吧?商小姐不是商師伯的女兒。」
「怎麼可能!」左烈不相信。
朗雲隨即補充︰「她不是商師伯的親生女兒,是她的母親紅杏出牆,與別的男人生下的。」
左烈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以商師伯那麼陰狠凶殘的個性,會怎麼對付她,想到此他心里打了個寒顫。
「商小姐的母親也是名門之女,當這件事東窗事發後,就飲彈自殺了。」
「不過謠傳中是商師伯逼她自殺的,真他媽的沒人性,連對自己的老婆都那麼狠。」朗雲不平道。
左烈听著朗風兄弟倆的陳述,終于了解那天商戀歡為什麼听到「雜種」這兩個字居然起那麼大的反應,從小她必然是在父親冷漠鄙視的陰影下生存,難怪她只叫他師父,而不是爸爸,難怪她不想談一這一切,可憐的戀歡啊!
「商小姐為了討師伯歡心,什麼訓練都全力以赴,我看功力不在我們之下。」朗風回答了稍早朗雲的問題。
「我知道她的槍法神準,執行任務不取人性命,搶槍都距心髒一吋,用尺量都沒有那麼準,就是不知道她的拳腳功夫怎樣。」朗雲有點躍躍欲試。
左烈想起戀歡跟敵人對峙時的身影飄動,美妙得像蝴蝶翻飛,煞是好看。
「朗雲,我知道你在轉什麼念頭,不準去!」朗風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他想要單挑商戀觀。
「有什麼關系,我只是要測知她的程度到哪里,又不會真的傷她。」朗雲咕噥一陣。
他與朗雲跟著父親學習武術,現在更是左家事業「中天集團」總公司安全部部長,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軍挑人稱「玉面」的右家頭號女殺手,怎麼不心動。
中國有句話是「文人相輕,自古皆然」,其實練武之人也是互相瞧不起對手的,一旦沈迷于武術的殿堂,就會希望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成為一代宗師。
朗風一陣嗤笑。「你不會傷她?她不傷你就不錯了。」
「朗風,你這是什麼意思?」朗雲向來沒大沒小,現在正抓著兄長的領子,大有兄弟園牆的味道。
朗風好整以暇地甩開他的手,為自己倒了杯陳高,寒冷的天氣里喝杯高粱酒最能砝寒,他舉杯與左烈干杯,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句。「你忘了曾經是她的手下敗將?」
朗雲一愕,迅速在腦海搜尋,他沒有同商戀歡動手過啊,而且他與兄長早在進入「中天集團」時,就不再過問「江湖」之事,更別提與人動手了。每年最大的娛樂只有參加五月時在舊金山唐人街的全球華人武術大賽,正式與世界各地高手過招,他一向是常勝軍,只有兩年前輸給右家的代表……
「你騙人,她不可能是右家的代表!」朗雲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兩年前本以為在準決賽中,終于可以對上仰慕已久的右弘駒,結果他臨時被派以任務,匆匆離場,由一個女孩子上場應戰,他一時不察,把對方當作女子小覷了,結果狠狠敗在她的手下。
「怎麼不可能,你倒說說看商師伯有幾個女兒?」朗風仍是一派悠閑。
「啊!」朗雲用力打了下自己的腦袋。「說得也是,我都不曾細想其中的矛盾。」
左烈听著朗雲的話,還模不著頭緒,繼而又看見他苦思不得其解的模樣,簡直是一頭霧水。
「可是不對,現在房里的是商小姐?」朗雲疑問道,只見左烈很肯定地點頭。
「那兩年前武術大會上的右家代表也是商小姐?」朗風也微笑地點頭。
朗雲完全無法將兩人聯想在一起,當初與他比賽的女孩長發披肩,有著一張絕美的臉龐,細致而古典的面容雖隱含殺氣,卻絕對不會是今天所看到的丑女人。
「兩年不可能使一個人的容貌變那麼多,朗風,當初你也看過她呀!」朗雲提高音量,不可置信地大喊。
「小聲點,戀戀在休息。」左烈作了噤聲的手勢,難得戀戀睡得這麼熟,他不想別人吵她。
朗雲吐吐舌,但仍鍥而不舍地抓著兄長的臂膀,想得到真相。
朗風仍是沈穩地點頭,他看著左烈回答弟弟的問題。「商小姐是人間少見的絕色,當初朗雲為她傾倒良久,想盡辦法要再見她一面。」
「何止,我為她神魂顛倒,簡直到茶飯不思的地步,可惜右家不與左家往來,想再見她一面也難。」
敝了、怪了,這是第二次了,左烈已經第二次听到別人稱贊商戀歡的容貌,可是跟房里的人差太多了吧!他下意識看向房門。
「這也是我的疑惑,我猜,她戴著人皮面具。」朗風說出他的假設。
「面具!」左烈與朗雲同時出聲。
朗風點頭。「商師伯制作面具的功力已臻化境,右少爺‘鬼面’綽號的由來除了下手很練外,泰半是由于他偽裝容貌的一張人皮面具,媲美青面瞭牙的十殿閻羅,我想商小姐此刻應該也是戴著面具。」
難怪他總覺得商戀歡沒有表情,臉色冷漠得可怕,原來是戴了面具,可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可是為什麼呢?這次任務應該沒什麼危險性,也不用嚇阻敵人或干麼的,她只需面對少爺而已。」朗雲率先問出了疑惑。
「也許就防著少爺一人吧!商師伯恨著左家,這次任務既然派出商小姐了,就希望別跟左家的人再址上一點關系。」朗風年紀較大,多少听過一些商赫凡與左家的恩怨。
「啐!那有什麼用,就算戴著面具又怎樣,少爺和商小姐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