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愛情 第30頁

一想到方垠死前的微笑,他的每個細胞都在喊痛,痛得他無法喘息,但他知道她一定比他更痛,在爆炸的那一剎那,她一定痛得不得了……

為什麼要留下他一個人?他應該和她一起死的,有他陪著,她比較不會害怕,有他陪著,他就能緊緊抱住她……

這是報應嗎?當年母親的事又重演一回,只是,犧牲的主角換成了方垠……

他終于明白,當年方騰有著什麼樣的心情,看著一個女人為自己而死,那種傷,會有多麼深,多麼重,那根本是一輩子都無法平復的痛。

扁是那種心靈上的懲罰,就已足夠了,根本不需要再由一個外人去爭什麼公理,一點都不需要。

陽光從窗外灑入,他的身影卻在耀眼的陽光中顯得孤寂而陰霾。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走了進來。

「阿煉。」那高壯男子低沉地喚著他。

他緩緩轉過頭,愣住了。「爸?」

自從母親死後一直守在墓旁寸步不離,幾乎過著隱居生活的父親竟然來到台灣,這實在太出乎他意料了。

「我是來解開你心里最後一個結的,兒子。」司徒猛剛硬如石的臉上竟掛著微笑。

「什麼?」他不解。

「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她說,要等到你找到了真愛,懂得愛了,才能交給你。」司徒猛將一本厚厚的冊子遞給他。

他接過冊子,慢慢翻開,赫然發現這是一本他的成長紀錄書!

從他出生到十五歲離家前的照片,貼得滿滿一本,照片的旁邊寫著每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地點,還有寫的人的心情。

那些字句,充滿了濃烈的母愛……

「瑾之很愛你,她視你為寶貝,但她卻一直不敢踫你,她怕她會遺傳了她母親的殘暴,一不小心就會把你弄傷,所以,她只敢趁著你入睡時,靜靜地坐在你身邊看著你……這就是她愛你的方式。」司徒猛解釋道。

听著父親的話,看著照片,從懂事以來就沒再流過淚的他,第一次流下最真摯的男兒淚。

為什麼他會以為母親不愛他呢?這些年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還有,我一直不知道,你竟然以為你媽和我在一起不幸福,難道,你以為她是為了報恩才嫁給我嗎?」司徒猛搖頭嘆氣,接苦,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條項鏈,問他︰「你記得這條項鏈吧?」

「這是媽一直戴在身上的項鏈……」他馬上認出,這是母親時時刻刻不離身的項鏈。

「打開看看。」

他將煉墜打開,不禁一怔,里頭赫然是他父親的照片!

「你媽不是個懂得表現情感的人,她很內斂,沉默,但這並不表示她無情,相反的,她多愁善感,也非常深情,救了她之後,我用我的愛感動了她,她才答應嫁給我的,懂嗎?你這個傻瓜,居然還為此跑來找方家的麻煩,惹出這種大事,你這樣還配當『疾風』的首領嗎?」司徒猛說著口氣頓時轉為責備。

是啊!他究竟在爭什麼呢?所有他以為的仇怨根本就不存在,卻因為他的誤解,害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他真是全世界最愚蠢的呆子!

司徒煉自責地低下頭,恨不得讓時光倒流,恨不得回到最初的開始,回到那個蔚藍晴空的下午,那個他第一次與力垠相見的瞬間。

「我錯了,錯得太離譜了……」他痛苦地揪扯菩頭發,「可是一切都太遲了,方垠因我而死,沒有她,我連正常呼吸都辦不到……」

「你真的這麼愛她?」司徒猛看著他。

「是的,我愛她,如果她可以活過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他閉上眼楮低喊著。

「真的嗎?任何代價都願意?」一個身著白色西裝,滿頭白發卻沒有絲毫老態的優雅中年男子在這時踱進了病房。

他抬起頭,再一次覺得驚愕。

「霍格曼!」居然連這個深居簡出、身分神秘的富豪也出現了?

霍格曼以一種古怪的表情看著他,又問了一次︰「司徒,如果方垠能復活,你真的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嗎?」

「是的,即使要預支往後十輩子的生命。」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霍格曼微微一笑,滿意地點點頭。「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他呆了呆,突然覺得他話中有話,正想問個清楚,霍格曼倏地緩緩移開擋住房門的身軀,一個女子就站在門外,滿臉淚痕地望著他。

他驚愕得瞪大雙眼,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方垠,就在他的面前,完整的,活生生的……

這……是夢吧?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停滯的血液開始奔流,奄奄一息的心跳開始搏動,那些死去了的知覺,又迅速回到了體內。

「方垠?」他低喚著?深怕太大聲,這個幻影就會消失。

方垠哭紅了雙眼,想走向他,可是一舉步整個人就向前撲倒。

他大驚,立刻敏捷地跳下床,沖向她,一把將她抱住。

「煉……」方垠埋首在他懷里,高興地哭泣著。能親耳听見他說他愛她,她之前所受的苦都不算什麼了。

「天啊!妳沒死!妳沒死!妳沒死……」他緊緊擁住她,感受到她溫暖的體溫,柔軟的身體,不禁激動地大聲吶喊。

「方垠只是傷到了腳而已,其他沒什麼大礙。」霍格曼笑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抬起頭看看方垠,又看看霍格曼,總覺得事情發展得太詭異了,他腦中一片混亂,怎麼也想不透。

「這事以後再慢慢向你解釋,不過,你答應的事可別忘了,」霍格曼眼神晶爍地道。

「我答應的事?你是指……」他心下一悚,不知為何竟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我要的代價可不小哦!司徒煉。」霍格曼笑了。

「你要我做什麼?」他警戒地問。

「我要你帶著整團的『疾風』加入祥和會館,」霍格曼正色道。

「什麼?」他怔住了。

「你父親已經答應讓你成為祥和會館的一分子,我們等你很久了,你也該回來了。」霍格曼說著和司徒猛互望一眼,兩人似乎早有默契。

他愕然地瞥了父親一眼,那停頓了兩天的腦袋開始活轉,很快的,他就人概猜出整個來龍去脈,也猜出了眼前這個戴著霍格曼面具的男子的真正身分。

「看來,從一開始我就掉進你的陷阱了,麒麟王。」他氣悶地瞪著他,早該明白,以他的力量,要和祥和會館對抗根本是以卵擊石。

霍格曼笑著摘掉易容術的人皮,露出一張年輕俊逸又帶點靈黠的臉龐。

「制造陷阱的人不是我,是我父親,我只是執行整個計畫而已。」麒麟王滕霽自嘲地道。

「滕峻,他真是可怕……」他帶著驚佩和尊敬的語氣,喃喃地嘆道。

「我想,不只是你,祥和會館里的每個人也都這麼覺得。」滕霽認了,有個太厲害的父親,累是累了點,不過也不是件壞事。

司徒煉也認了,不管是不是計謀,是不是陷阱,他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和方垠在一起,他甘心被關進獸籠,永遠放棄自由……

低下頭,他和方垠四目相對,兩人情不自禁地互吻著,濃濃的情意盡在不言中。

滕霽和司徒猛笑著退出病房,房外,方騰靠在牆上,臭著臉嘀咕︰「臭小子,把我女兒折騰得這麼慘,要不是你是瑾之的兒子,我早就宰了你……」

「騰叔,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找始作俑者算帳,因為,是那個人拿你女兒當餌來捕捉司徒煉這頭猛獸的啊!」滕霽點醒他。

方騰瞪他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們滕家父子都可惡,誰不知道你還假扮算命師去誤導小垠,真是,姓滕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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