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可以幫忙她們呢?
她突然想起了安叔叔,安叔叔是媽媽的同事,也說過她隨時可以打電話給他,她已經把安叔叔的電話記起來了。
護士小姐剛好進來。「妹妹,要吃藥了喔!」
妤妤的童音響起︰「阿姨,你可以借我打手機嗎?」
「當然可以啊,你要打給媽媽嗎?」
她搖頭。「我想要打給叔叔,叫叔叔來看我。」
「這樣啊,好吧。」
護士小姐也注意到妤妤只有媽媽一個人來照顧,家里好像另外還有人突然生病,她媽媽分身乏術,趕去急診室看家人之前還特別請護士多關照,小朋友大概是覺得孤單,想請其他家人來陪她吧。
護士喂妤妤吃藥之後,把手機拿給妤妤,妤妤開始撥號碼。
此時已經是早上快九點,安在軒正在開主管早會。
一早他就注意到霍淨佳沒來上班,特別向人事部問了一下情況,發現她沒有請假,一直很為她擔心。
霍淨佳不是會隨便曠職的人,該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他想開完會後再聯絡她問清楚狀況,畢竟她一個弱女子要上班又要獨力照顧小孩,身旁沒有一個男人,一定萬分辛苦。
安在軒正在听主管報告事項,桌上的手機響了,他不假思索地接起。
「喂?」
「叔叔……」
「妤妤?」一听到熟悉的童音,他的注意力馬上集中在電話上,起身示意會議暫停,再次拋下眾主管,離席走到外頭的長廊上專心說話。「妤妤,你在哪里?你媽媽去哪里了?」
「我在醫院,我生病了。」她小聲的說。
「什麼?你媽媽在你身邊嗎?」
「沒有,曾爺爺也昏倒了,媽媽去看曾爺爺。」
安在軒一听,心里跟著著急起來,恨不得馬上趕去陪她們母女倆。「妤妤,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哪里嗎?」
「在醫院。」妤妤回答。
「不!我是說你知道自己在哪家醫院嗎?」
「我……不知道。」
「你身旁有人嗎?」
「有護士阿姨。」
「把手機拿給護士阿姨,讓叔叔問阿姨你們在哪家醫院。」
「好。」妤妤乖乖把手機交給護士。「阿姨,安叔叔說有事情問你。」
護士接過手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對不起,請問一下妤妤現在是在哪家醫院、哪一號病房?我現在要趕去看她。」
「她在新林醫院,1025號病房。」
「好,謝謝你,我現在立刻趕去看她。」
掛斷手機後,安在軒沖進會議室跟眾人宣布。
「對不起,我有急事必須先離開,會議延到下個禮拜再進行。」
說完,不管桂姨在叫他或是眾人有什麼反應,他直接離開會議室搭電梯下樓,前往地下室的停車場開車前往醫院。
第7章(1)
安在軒趕到新林醫院,直接找到妤妤住的病房。
他小心翼翼地開門,看到妤妤躺在病床上很孤單又無聊的樣子。
「安叔叔!」
妤妤看到他笑得好開心,安叔叔真的來看她了!
安在軒立刻走到床邊,心疼地問︰「妤妤,你怎麼了?」
「我生病了,很嚴重很嚴重。」她天真的說。
「可憐的孩子。」他心一緊,上前抱住她給予安慰。「你媽媽呢?」
「媽媽去看曾爺爺了。」
「喔……叔叔先去外面問護士阿姨看你什麼時候要吃藥,等一下再回來陪你可以嗎?」他急著想知道小朋友到底生了什麼病。
「可以。」妤妤乖巧地點頭。
安在軒走到病房外,護士正在護理站忙,他上前輕聲詢問︰「你好,我是霍甜妤媽媽的朋友,想請問一下妤妤的病情如何?為什麼非要住院?」
護士解釋道︰「她是感染了霉漿菌肺炎,高燒不退所以要住院觀察,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要查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並發癥。」
「喔,那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很快又回到病房,妤妤看到他就笑,有如天使一般的討喜可愛。
安在軒知道霍淨佳這時候一定很需要幫忙,說不定連午餐都沒時間張羅,他決定留在醫院幫忙照顧妤妤。
他幫妤妤倒了一杯水,看看手表,跟妤妤說︰「妤妤,快中午了,叔叔出去幫你媽媽買吃的東西,很快就回來,待會兒護士阿姨會幫你送午餐來,我再陪你一起吃。」
「好,叔叔要幫我媽媽買好吃的東西哦。」妤妤非常的乖巧。
「好的,沒問題!」
他以最快的速度到醫院的地下美食街買了兩個糙米養生便當和礦泉水,趕回病房的時候,剛好護士也送來了妤妤的午餐。
他把便當放在桌子上。
「妤妤,午餐送來了,我去洗個手再來喂你。」
洗好手之後,他拉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開始喂妤妤吃午餐。
今天的午餐是皮蛋瘦肉粥,妤妤很乖,一口一口好好地吃,吃完最後一口,安在軒不忘稱贊她。
「妤妤好棒,把粥吃光光了,有足夠的體力,相信妤妤很快就能出院了。」
妤妤笑了,吃完粥後乖乖躺回床上,兩個人自在地聊天。
「你想不想叔叔?」安在軒問。
「想。」她點頭。「我真的很想叔叔。」
「叔叔也很想你。」緣分就是這麼不可思議,他從不知道自己這麼喜歡小孩。
「叔叔,我好想要那個泰迪熊,可是媽媽說我不能要。」她噘嘴偷偷抱怨。「我明白,媽媽說的話也有道理,不過現在泰迪熊還好好的放在叔叔的辦公室,等你生日,我會再把熊熊送給你。」
「真的嗎?」她的眼楮發亮。
「當然是真的。」
妤妤開心笑了一突然,門打開了。
安在軒和妤妤轉頭,看著霍淨佳走進來,臉色很憔悴。
霍淨佳看到安在軒出現在這里,很驚訝。
「你怎麼在這里?」
「我來幫你的忙。」他站起來,轉身跟妤妤說︰「妤妤,叔叔跟媽媽在外面講個話可以嗎?」
「好。」
他把霍淨佳拉到外頭的走廊上,關心地問︰「是因為霍爺爺和小孩都住院,你今天才沒去上班的吧?」
「我……」
霍淨佳一時不知該怎麼說,因為剛剛得知一個壞消息,讓她打擊很大。
醫生判定爺爺是肺腺癌末期,最久活不過半年,如果開刀,也不保證能夠平安無事……
她受到的刺激太大,加上兩天沒睡好,到現在還沒吃任何東西,她頭好痛,什麼都不想說,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腿軟,整個人往後倒。
千鈞一發之際,他扶住了她。
「淨佳,你還好吧?」他直接叫她的名字,擔心的扶她坐在等候椅上。
「我沒事。」霍淨佳搖頭,虛弱地回應,只覺得頭好暈。
「你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對不對?」安在軒問。
她點頭。
「喝點水。」
他起身回病房,沒多久從病房里拿出礦泉水和便當,先把水打開遞給她,她接過水,乖乖喝了幾口。
「來,這是我剛才去買的便當,你先吃。」接下來是筷子和打開的便當。
她听見了一但沒反應,神情若有所思,眼眶都紅了。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霍爺爺怎麼了?」他猜,可能是她爺爺出事了。
說起爺爺,她的淚水忍不住滑落,壓力大到她無法承受,她突然哭了出來。「爺爺昏倒被送來醫院,醫生說……他得了肺腺癌末期……」
「什麼?」他一震。
「爺爺每年都有固定健康檢查……可是醫生說,早期的肺腺癌沒有特別的癥狀,就算有做檢查也不一定會提早發現,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有可能由小腫瘤迅速蔓延擴散,等到末期,就已經無法手術切除了……爺爺就是這種情況。」她斷斷續續邊哭邊說,此時非常需要有一個強壯的肩膀讓她依靠。
他第一次看她這麼脆弱的模樣,心疼地將她緊緊攬在懷里。
她沒有拒絕,因為即將失去爺爺的痛苦讓她難以承受。
一會兒之後,耐心地讓她發泄完情緒,他取出面紙為她拭淚。
「沒關系,現在你多煩惱什麼都沒有用,一切就交由醫生來治療吧。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你先把便當吃了,等一下回病房在沙發上躺一下,霍爺爺和妤妤的事我來安排。」
他沉穩地代她作了決定,有他陪伴在身邊,她突然覺得不再那麼慌亂,心里有了安全感。
對,她不能倒下,她是這個家的支柱。
「妤妤已經吃飽了,我去打個電話。」
「好。」
安在軒一轉身離開,神情變得凝重,一個女人要處理這麼多事情太辛苦了,他要幫她分擔這些事情,先打幾通電話安排調整爺爺和妤妤的病房。
下午,霍東和妤妤就換了病房。
雖然兩人原來的病房位于不同科,但目前妤妤的情況已經平穩,只要獲得醫生同意,為了方便霍淨佳同時照顧兩個家人,兩人在同一間病房會是最好的安排。因此安在軒便想辦法利用一些關系,要到最大的VIP病房。
自費的VIP病房根本不像病房,里頭裝潢得像旅館的雙人套房,沒有濃濃的消毒藥水味,冰箱、電視、大沙發,什麼都有,定時還有醫護人員巡房,為了確保花錢的VIP病人有絕對的隱私,護理站還有駐站警衛把關,沒有配戴家屬證的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入這層樓。
安在軒安排妥當後,就先離開回公司。
「妤妤,叔叔要先回公司了,晚上再來看你。」
妤妤張開手臂。「叔叔抱抱。」
他抱了她一下。「要乖乖的,好好吃、好好睡覺,這樣才能很快出院。」
「好。」妤妤點頭。
看著他們「父女」那麼親密的互動,霍淨佳感到隱隱不安,卻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制止。
至于爺爺,從一開始被送進病房後就一直在睡覺,安在軒不敢吵他。
霍淨佳送他到電梯口,把一個便當拿給他。「你忙得都沒時間吃中飯,對不起。」
第一次,她沒有對他擺出高傲的態度,這樣的進步令他感到開心。
「沒關系,我是男人,幾餐沒吃不會餓死,便當我帶回公司吃。」他接過她手中的塑膠袋。
「謝謝你。」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的貼心感動了她,她真的很感謝他及時伸出援手。
但偏偏,對她來說,他又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表面上看來,他只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和她只有公事上的關系。但其實,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親密得令人難以置信……
她想徹底逃離他,但是他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了她最大的幫助。
「別跟我客氣,什麼謝謝都不要再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爺爺和妤妤好。」他看著她,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情感,再也忍不住,他伸手觸踫她的粉頰。「你看起來糟透了,快去休息吧!我先回公司,下班再來替你的班。公司的事別擔心,我會幫你請假。」
電梯門開了,他跟她揮手道別,轉過身走進電梯。
這個下午,爺爺和妤妤在睡覺,連霍淨佳也是,幾乎兩天沒合眼的她在舒適的沙發上睡得好沈好沈。
也許目前妤妤生病、爺爺癌癥都是讓人絕望的消息,但是,絕處仍有逢生的機會,她樂觀的想,也許接受治療後爺爺的情況會好轉,她不應該太悲觀才是。因為有安在軒的勸解和幫忙,她的心態已不再如先前那麼絕望。
以後她一定要找機會好好的謝謝他,在夢中,她也不忘如此提醒自己。
***
安在軒回到銀行後,進了辦公室,桂姨立刻跟進來問他情況。
「在軒,你中午打電話回來要我聯絡新林醫院的院長幫忙喬病房,是因為霍東病了嗎?」剛剛院長來電提起,她才知道原來這件事跟霍家有關。
「對。」他老實承認。
桂姨很訝異。「所以你也是為了霍副理而丟下早上的會議,急著離開銀行?」
「這是我的事,桂姨。」第一次,他不客氣地指正桂姨。「我希望你做好職責之內的事,不要干涉我的私事。」
「我……」
桂姨啞口無言,這還是安在軒第一次這樣回她話,雖然生氣,但她沒再說什麼,知道適可而止,轉身就離開總裁辦公室。
第7章(2)
接下來,安在軒迅速吃完便當就開始處理公事,下班時間一到,他也沒有意思繼續加班,直接放下工作趕去醫院。
他在路上幫霍淨佳買了便當,盡量選清淡的菜色,也買了一些果汁和水果。
當他來到病房,輕手輕腳地開門進入,發現里頭燈亮著,但三個人都在休息。
他走到沙發前,把水果放在茶幾上,看到霍淨佳躺在沙發上睡得很熟。
望著她嫣紅的臉頰、性感的芳唇,他幾乎看得出神了,不得不承認,她在他心中已經佔據了一席之地,讓他掛心不已。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他對她產生了好感?
這就是愛情吧!五年來,不管他身在何處,總是時時想念著她,只要能討好她、讓她開心,他什麼都可以做,甘願為她付出一切。
「叔叔。」妤妤輕聲喚他。
他回神,走向一旁的單人床,柔聲問︰「妤妤,你醒了,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她搖搖頭,睜著大眼楮告訴他。「我有勇敢吃很苦很苦的藥。」
「嗯,你好棒。」他模模她的頭。
妤妤燦爛的對他笑。
「曾爺爺下午有醒來嗎?」
妤妤搖搖頭。「沒有,我吃藥的時候,曾爺爺也一直在睡覺。」
「好,沒關系,你餓了嗎?我帶了水果來,等一下弄給你吃好不好?」
「好~~」
听到男性低沉的笑聲,霍淨佳立刻醒了,連忙坐起身子。
「你醒了?」他微笑。
「你來多久了?」被他看到她睡覺的丑態,她不好意思地臉紅紅。
「剛到,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少來,我現在明明就很狼狽,披頭散發的……」她非常的疲憊,完全寫在臉上。
「不會,一點都不會。」
在他眼里,不管她是何種面貌都很好看。
「對了,我有買便當來,等一下一起吃。」
「好啊!」
模模肚子,她真的又餓了。妤妤的手上還吊著點滴,但是精神已經好很多了,小朋友好動躺不住,安在軒看看情況還可以,便答應妤妤可以下床,拉著活動點滴架和媽媽一起坐在沙發上。
他打開液晶電視,將音量調成靜音,以免吵到爺爺,妤妤很快被兒童台的卡通吸引,專心看電視。
霍淨佳開始吃便當,妤妤的晚餐是醫院準備的清粥小菜,安在軒自然地動手韻她,其間還拿切片水果給妤妤吃。
「來,吃點隻果。」
他把水果送到妤妤的嘴里,看到妤妤的小嘴巴動啊動的,相當可愛。
「這邊還有果汁。」他把木瓜牛女乃遞給霍淨佳。「這時候,你更需要多吃點有營養的食物。」
「謝謝。」
他們三人像一家人似地自在吃晚餐,邊吃邊看電視。
霍東此時已經醒了,他在後面看著這一幕,被這洋溢著幸福感的平凡畫面給吸引,不想出聲破壞這溫馨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