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門也不知曉多帶些人?你們榆木腦袋不成?」
藺榮煥在廳里大發脾氣,看在沈銀鳳的眼里,只覺得自己做得對極了,藺榮煥的心已經回到白詠琴身上,再這麼下去,她在藺家早會失去地位。
「回來了、回來了!夫人和小姐回來了!」
忽然間,管家喜悅的稟告傳來,听在沈銀鳳耳里猶如青天霹靂,同時對上了藺巧嫣責問的眼神,她方寸也瞬間大亂。
不是說今會動手嗎?好不容易逮著了那兩個賤人出門的機會,她兄長不是保證今晚就能干淨利落的處理掉她們母女嗎?
一行人進入廳堂,藺巧嫣詫異的看到其中居然有……譚音?
金盞小聲地道︰「小姐,是譚少爺。」
藺巧嫣臉罩寒霜。「要你多嘴,我自己有眼楮會看。」難道譚音和藺巧龍真的有什麼關系?
「你們可總算回來了!」藺榮煥急切的迎上去,眼楮定在白氏身上。
可看到這麼多人進來,且大半都是生面孔,他頓時也懵了,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那幾個被捆綁起來的黑衣人全受了腿傷,幾乎是被押著他們的人拖進來的,地上留下了長長的血痕,十分嚇人。
「祖母、爹!」藺巧龍先發制人,清亮的開口。「我和娘誤上了賊車,叫人綁架了,幸得這位譚少爺相救得以保住性命。不過這幫人並非隨機擄人,而是早有計劃,有人買凶要取我和娘的性命,主謀我已問出來了,就讓他們親口告訴祖母和爹吧。」
藺榮煥震驚不已。「什麼人要買凶殺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做這種喪心病狂之事?」
譚音踢了踢那帶頭的老大。「你們老實說,要記住,幫人頂罪當主謀和受人指使可是大不同的罪,命運操控在自個兒的嘴里,要蹲幾年苦牢,就看你們自己了。」
沈銀鳳狠狠的瞪視著那四個人,可是無用,他們根本不識得她,跟他們接頭的是她兄長沈大茂。
「大爺饒命啊!」老大終是開口求饒。「我們也是拿錢辦事,是沈大茂指使我們的,與我們無關。」
「沈大茂?」藺榮煥面色陰楮不定。
沈寂中听,臉色也變了,那是他叔父。
沈銀鳳整個表情都不好了,更是恨不得沖上前去撕了那些人的嘴,對上藺榮煥射過來的陰鷙表情,她心里猛地一抖,連忙反咬一口道︰「大爺千萬不要中讓,是有人要栽贓陷害妾身。」
「閉嘴!」藺榮煥的臉上透著寒意。「這幫人為何要陷害你?陷害你有何好處?」
沈銀鳳一臉的痛心楚楚可憐的搶白道︰「大爺還不明白嗎?是夫人買通他們來陷害妾身的,就是為了讓大爺將妾身趕走,夫人她一直容不下妾身,過去夫人病著,妾身代替夫人打理內院,如今夫人病好了,便想自個兒掌家,將妾身趕走——」
「等等,你稍等再說。」譚音冷不丁的打斷了沈銀鳳的喊冤,令她一愣。
譚音不理會她,徑自拱手對藺榮煥說道︰「小婿在路上已派人去攔截那個叫沈大茂的,找到了便會帶來府上,到時另闢一室,先讓沈大茂與這幫人對質,誰在說謊、誰在掩蓋真相,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藺榮煥一時之間認為自己听錯了,人家是講小佷,他听成了小婿。
畢竟他的四個女兒都還待字閨中,他何來的女婿?
另一邊,沈銀鳳臉色一變。
不好!她兄長可是個見利忘義的人,為了自己保命,把她供出來也不是不可能,若自己能事先與他套好,還能用金錢收買他,讓他承認是他一手所為,綁架是為了贖金,可他們說要讓她兄長先和那幫人對質,要是她兄長什麼都招了,這麼一來,她的處境就危險了。
「爹,女兒還查到了長年對娘毒藥,害娘纏綿病榻之人。」藺巧龍冷不防說道。
這些日子她特意住在詠朝苑不是住好玩的,表面陪伴白氏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模樣,暗地里則查清了她懷疑的事。
沈銀鳳一听,眼角都在跳。
這個小賤人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要活著回來?
「你說!」藺榮煥拉高了聲音,「是何人所為?」
沈銀鳳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藺巧龍卻是轉向了倚翠,直勾勾的看著她,臉色冰寒的猶如冬日冰霜。「就是這個賤婢。」
白氏幾乎承受不住這個答案,安嬤嬤連忙扶住了她,兩人皆不敢相信倚翠會這麼做。
倚翠慌亂的跪了下去,眼中全是驚恐之色。「奴婢是不得已的!是沈姨娘威脅奴婢,若不照姨娘的意思做,她就要將奴婢發賣去,要賣到妓館里,奴婢心生恐懼,這才不得已照著姨娘的吩咐做……」
藺榮煥目光凜冽,他瞪視著倚翠,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說是沈姨娘讓你給夫人下毒的?」
沈銀鳳手中緊緊的攥著帕子,滿眼的不可置信和驚恐。「大爺不要听這賤婢挑撥離間,是夫人叫她陷害妾身的……」
藺巧龍挑了挑眉。「那麼,我在山柳村過的苦日子和身上的毒,也是我娘為了要陷害你而做的嘍?」
沈銀鳳一臉無辜,「什麼苦日子,我不明白大姑娘在說什麼?」
「會讓你明白的。」藺巧龍冷笑揚聲,「胡嬤嬤!」
胡嬤嬤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走了進來,沈銀鳳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藺巧龍走到了胡嬤嬤跟前說道︰「胡嬤嬤,你說,誰讓你一個月只給我送一兩銀子的月例,讓你在送去給我的湯藥里下毒,誰讓你克扣我所有的日常用度,讓我奄奄一息的在那間破屋子里等死?」
她看穿了胡嬤嬤是牆頭草,哪里有好處就往哪里靠,她已給胡嬤嬤分析過了,府里日後當家的勢必是她娘,早點選邊站才是聰明人。
「大爺明察!」胡嬤嬤連忙跪地磕頭。「是沈姨娘要老奴做的,老奴只是听從了沈姨娘的吩咐,憑老奴自個兒是絕不敢拿主意的。」
藺榮煥早已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藺老夫人則是面上驚慌失色但卻不敢作聲,沈姨娘可是她做主讓兒子納的,她也沒想到沈姨娘會背著她干這麼多錯事。
「你這個賤奴!竟然污蔑我?你竟敢?!」沈銀鳳氣沖沖的過去狠踹胡嬤嬤,眼里恨不得噴出火來。
藺巧龍任她去做戲,她目光堅定,不為所動的說道︰「爹,女兒都查過了,娘名下的鋪子都過了名字,全到了沈姨娘名下,這不會也是我娘為了陷害沈姨娘而將自個兒的嫁妝都送了人吧?況且過名的日子一查便知,我娘當時足不出戶,整個人臥病在床,又如何有精神頭辦這些事?」
這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沈銀鳳霎時臉色慘白,眼里布滿了驚懼,再無話可以狡辯,藺榮煥則是氣得兩眼發紅,額頭青筋暴起。
「梁福!」藺榮煥面色鐵青的叫著大總管的名字。
「老奴在。」
藺榮煥寒聲道︰「倚翠重打十杖,明日發賣。沈大茂到了之後和這幫綁架夫人、小姐的歹徒一同送到官府,沈姨娘關入柴房,天亮就把她送到頤州的庵堂削發為尼,派人看著,永遠不許離開庵堂一步,也不許任何人去看她,不听從命令者,都給我離開藺家!」話說得極重,他冷冽的目光同時在沈銀鳳所的藺巧嫣、藺巧然和藺延聰驚恐不已的臉上劃過,他們想求情的話頓時全吞回了肚子里。
「讓我死了干淨!讓我死了干淨!」沈銀鳳哭倒在地。
藺榮煥不為所動,眼里甚至有幾分厭惡,梁福見狀,馬上叫了兩名粗使婆子將又哭又喊的沈銀鳳拖去柴房,再喊兩名膀大腰圓的婆子將倚翠拖下去杖責,另處派人看著四名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