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迷藥娘(下) 第24頁

「殿下說說,「禍固多藏于隱微」是何意啊?」

「經久不愈的禍患常常隱藏在隱蔽而細微的地方,常在人們忽視的地方猛然爆發。」

「那麼殿下再說說,「民貧,則奸邪生」是何意啊?」

「百姓貧困的時候,就容易產生出奸邪的念頭。」

「很好,那殿下說說……」

「太傅!」

夢里的聲音越來越遠,譚音猛地睜開了雙眼,他氣息不穩,胸口劇烈起伏,夢中的宮殿歷歷在目,那並不是夢,那是他曾生活過的地方。他天資過人,過目不忘,自兩歲起便在東宮跟著太傅學習,他乃是大滿朝嫡長皇子,名叫李必玨,一歲便被他父皇冊封為太子,他的母親是大滿朝的皇後!

他想起來了,他終于想起來了,七歲之前遺失的記憶全部回來了!

他轉動著眼眸,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焦急臉龐,那是藺巧龍,他的媳婦兒,他們已經成親了,她懷著他的孩子……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藺巧龍激動不已。「你昏迷了十天,怎麼施針你都不醒,快把我嚇死了。」

譚音這才想起他們是搭馬車出了意外,他的心瞬間一提。「你沒事吧?孩子……孩子沒事吧?」

藺巧龍笑笑。「我沒事,孩子也沒事,我是怎麼說的,咱們的孩子特別強壯,何況出事時還有你不顧自身安危的護著我們母子倆,自然要平安無事了。」

譚音松了口氣。「那就好。」

「那個……」藺巧龍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爹都查清楚了,是二哥使人下的手,對咱們下手的理由,二哥怎麼也不肯說。爹大發雷霆,人已經讓爹關了十天了,不給飯、只給水,還有……大哥似是與這事也有關聯,還在查。」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對我下手。」譚音閉了閉眼,聲音有些沙啞。「因為,我並不是他們的親兄弟,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他在這瞬間也明白了,之前他被醉漢刺傷肯定是安排好的,為了讓他留在家中,而他二嫂邀他娘去上香也是安排好的,不讓他娘卷入翻車事件之中,他們算準了他會開口要陪巧龍去看診,那所謂張員外家派來的人,自然不是真正的張員外家,這一切都是為了同車致他與巧龍于死地。

他的心緊緊一抽。

縱然不是親兄弟,他也是自小親親熱熱喊他們大哥、二哥長大的,他們有這麼恨他嗎?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他從來就沒想過要與他們爭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他?

「呃……」藺巧龍怔了怔。「原來你知道。」

譚音瞬間定楮看著她。「你為何知道?」

「在錦州時,我無意間听到你舅母和晨琇的對話,當時知道的。」藺巧龍垂著眸。「你呢,你又是何時知道的?」

「我嗎?」譚音諷刺一笑。「在夢里知道的,那重重一摔,讓我恢復了記憶,我想起七歲之前的事了,巨細靡遺的都想起來了。」

藺巧龍頓時振奮了。「那你想起你的親生爹娘了嗎?」

譚音點了點頭。「想起來了。」

不等藺巧龍開口問,他又道︰「太傅還在嗎?你去請他過來。」

藺巧龍微微一愣。「你是說沈老爺子嗎?他是還在,不過請他過來做什麼?」

譚音並不回答,只道︰「你先將人請來。」

听他語氣玄乎,藺巧龍只好讓守在外間的小蝶去請人。

第二十章  那重重一摔,讓我恢復了記憶(2)

沒多久,沈其名跟著小蝶來了,興高采烈的嚷道︰「哎呀,小子,你總算醒了,不然丫頭的眼淚可要裝滿好幾個缸啦!」

譚音深深的看了沈其名一眼,讓小蝶去門外守著,「記住,不得讓任何人進來,連門都不許靠近。」

「奴婢省得。」

小蝶出去後,譚音費力的坐了起來,他轉過身去,「巧龍,幫我把衣裳推高。」

藺巧龍也不知他要做什麼,怎麼突然要在外人面前叫她把衣裳推高,她照做,露出了他背上的飛龍胎記。

沈其名頓時大驚失色,身子搖搖欲墜。「這、這是……您、您是——太子殿下?」

譚音讓藺巧龍給他放下衣裳,轉過身來看著吃驚的沈其名,點了點頭沉聲道︰「正是本宮。」

「殿下!」沈其名跪了下來,驀然老淚縱橫。「臣就知道殿下沒死,你一定還活著!」

藺巧龍受到的沖擊甚大。

這什麼情況?所以譚音是失蹤的太子?那麼她呢?她豈不是成了太子妃?

慢著——

譚音是太子,將來登基後便是皇帝,而她是太子妃,將來譚音登基後她便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

這、這會不會太扯了?她何德何能,怎麼能母儀天下,怎麼能當皇後娘娘?

她內心翻江倒海,譚音和沈其名已經議起了當年之事。

「太傅,我失去記憶之前,是在東宮和易弟一塊兒讀書,休憩時,御膳房送來養身湯,我和易弟都喝了,後面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就知道!」沈其名頓時跳腳,怒不可遏地說道︰「肯定是華仲春那家伙搞的鬼!是他下了藥,鐵了心要讓殿下消失,當時殿下在東宮失蹤遍尋不著蹤影,像是憑空消伯了一般,皇上不知派了多少暗衛明查暗訪都沒有絲線索,若不是有大批人里應外合,怎可能會有這種荒唐之事!」

譚音眼眸一深。

華仲春,華貴妃的兄長,易弟的舅父,也常對他以舅父自稱,對他和藹有加,時常叮囑他和易弟要勤于學習,尤其時常勉勵他將來做個和他父皇一樣的明君。

華貴妃對他母後十分恭敬,時常噓寒問暖,兩人情如姊妺,易弟對他這個兄長十分依賴,因此他從沒想過要防他們,也無人叮囑過要防他們,而七歲的他,又懂什麼呢?

他心神斂下,問道︰「如今宮中的情況如何?父皇和母後可好?」

沈其名搖了搖頭,「不好,皇後娘娘病得很重,朝中要冊封二皇子的聲浪不斷,怕是再過一段時日,皇上也抵擋不住朝中大臣的壓力……」

「母後病了?」譚音卻只听到這一點,焦急道︰「什麼時候的事?病得多嚴重?」

沈其名嘆息道︰「已經病了好幾年了,一直未見起色,這兩年病得更重幾乎無法下床,就因為太醫都束手無策,我這才來請三少夫人……不不,現在該稱一聲太子妃娘娘才是。」

譚音驀地要下床,激動的說道︰「我們馬上啟程去京城,馬上啟程!」

沈其名連忙扶住他,不讓他下床,「殿下稍安勿躁,殿子尚未復原,若此時勉強上路,怕是半路就要病倒了。再者,殿下要離開也需給譚老爺、譚夫人一個理由不是嗎?您這一走,是不會再回來了,譚大人對您有養育之恩,殿下該給一聲交代才是。」

譚音冷靜了下來。「太傅所言不錯。」

適才是听到他母後病重,一時激動,若是他莫名執意要離開,肯定會傷了他娘的心。

他娘……想到了岳氏,他的心底便一片柔軟,將他當作親生兒子扶養長大,甚至還最疼愛他,對他時不時莽撞闖禍,一句責難都沒有,他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成長過程他得到了滿滿的愛。

他眨了眨眼眸,有些哽咽,「我現在就去見他們。」

藺巧龍嘆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你傷得多重,你的腿現在還不能走,不如我去請爹娘過來吧。」

不等他回答,藺巧龍便像陣風似的去了。

听到譚音蘇醒,譚百利、譚敬鋒和岳氏歡天喜地的立即過來了,見他真的醒了,岳氏拉著他的手歡喜的掉淚。「老天有眼,菩薩保佑,等你傷好了,一定要去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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