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邊,彎身替她拉起被單,但目光不經意落在那道疤上,那如蜈蚣圖形的淡紅色疤痕,緊緊依靠著她的左乳,在雪白細致的胸前顯得格外刺眼。
在長疤之外,幾道新的抓痕也明顯易見,凝結的血讓痕跡更清晰,紅白對比,看得他眉頭不自覺擰緊。
那是他的杰作!
只要再深一些,她的胸口就會被他劃破,只要再深一點……
他的心頭一窒,忽地慶幸自己在那一刻沒下重手,否則現在的她將會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忍不住輕撫著那些傷痕,指尖沿著痕路走,同時觸著那不平的結痂,及柔軟的肌膚,他的呼吸陡地亂了。
他並不好,可是現在看著她傷痕累累的胴體,他居然有了反應!
她那縴細窈窕的曲線魅惑著他的視覺,我見猶憐的倦態挑動著他男性的感官,更別說那兩瓣他曾嘗過的芳唇仍扣緊他的心弦……
倏地,他猛縮回手,忿忿地轉身,爬抓著自己的頭發,頻頻低咒。
懊死的!他是中了什麼邪?這女人踫不得,也要不得,之前不知道她和人工心髒的關系,還可以耍耍她,現在已確定人工心髒就在她體內,那麼,她等于是他這次任務的「物品」,得原封不動、安然無誤地送回科利生技中心,他如果和她牽扯太深,無異自找麻煩!
沒錯,和她保持距離,這樣對彼此都好。
深深吸口氣,平息了胸口的激蕩和不該有的欲念,他看了看時間,深知不能再耽擱,走到床邊不客氣地搖醒佟心語。
「喂,醒來,我們該走了。」
佟心語從沉沉的睡夢邊緣醒來,迷蒙地眨著惺忪睡眼,無意識地問︰「該起床了嗎?」
「對,該起床了,你馬上去沖洗,換件衣服,我們今晚就得離開台灣。」他淡漠地道。
「離開……台灣?」她迷糊地揉著雙眼。
「別再拖拖拉拉的了,起床。」他上前一把將她拉起。
「啊!」肩上的傷微微扯痛,她痛呼一聲,抬起頭瞪著他。「閻炯,你……」
話未出口,捂著傷口的手忽地感覺前胸一片冰涼,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上半身全果,她驚得連忙用被單將自己裹住!睡意全消。
「清醒了嗎?進去沖洗一下。」他把一套衣服丟給她,故意不去注意她右肩繃帶上滲出的血漬。
「我……怎麼會在這里?」她惶惑地看著房間。
「我把你帶來的,不過我們馬上得離開,雖然你身上的發信器被我毀了,可是我相信林杰生很快就會找來。」他說著開始收拾他的衣物。
林杰生!她倒抽一口氣,想到倉庫的那陣槍響和混亂,迭聲急問︰「你呢?沒受傷吧?」
「我好得很,你管好你自己吧!下次別再不自量力地替別人擋子彈,你以為你是銅皮鐵骨嗎?」他尖銳地數落著她,絲毫沒有感謝之意。
「我……我只是……」她並沒有要逞強,她只是在腦子運作之前就已情不自禁地撲了過去……
「算了,去把你那身髒污洗掉吧!」他口氣冰冷。
她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生氣,難道她好心救他也錯了?
拎起衣服,她抓緊被單,走向浴室,心和腳步一樣沉重。
「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我已訂了機票,等一下就要去機場。」他提醒她。
「去機場?」她回頭驚問。「去機場做什麼?」
「當然是帶你去美國交差,人工心髒既然在你體內,只要把你送到科利生技中心,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他沒看她,逕自打開電腦,上線。
他要把她交給科利生技中心?
一股怒意陡地竄上她的腦門,他明知道把她送去她只有死路一條,為什麼偏偏要將她往死路推去?
「我哪里也不去!」她氣得攢起細眉。
「什麼?」他轉身盯著她。
「我為什麼得去科利,我又不是他們的東西……」她氣憤地大喊。
「但你體內的人工心藏是他們的。」他沉著臉道。
「那你把心挖出來帶回去啊!心是他們的,但身體是我的,我拒絕去當他們的實驗品,你听清楚了嗎?」她氣得嘴唇微顫。
他了解她的心情,也明白她的感受,但他絕不能在這時候心軟,只因北斗七星一旦答允的事,即使天崩地裂也從未毀約。
「很抱歉,我還是得貫徹我的任務,不論這樣做合不合理,是對是錯,我都得完成它。」他壓下被她挑起的煩悶,冷酷地回答。
「你……你自己也是受害者,為什麼就不能將心比心,替我想一想?」她的心好痛,他一點都不會在乎她,不管她是死是活,他的眼里都不會有她,永遠不會……
心頭的煩悶又增加一倍,但他依然不能向心底的悸動妥協。
「我同情你,只是幫不了你,你也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對,我是運氣不好,才會遇上你這種人……不,你根本不能算是人,你只是空有人的軀殼,沒心沒肺的冷血機器!」她嘶聲怒吼。
他足足吸了三口氣才忍下揍她的沖動,然後以僅剩的耐性警告︰「馬上進去把你那頭髒發洗干淨,別再惹毛我。」
「我不洗,因為我不會跟你走,絕不會!」她倔強地定在原地,擺明和他杠上。
「好,你不洗,我就幫你洗!」他氣得將襯衫袖子卷起,大步走向她,將她拉進浴室。
「不要,放開我!」她死命掙扎尖叫。
他扯掉被單,將全果的她推進浴白內,毫不溫柔地拿起蓬蓬頭沖刷著她的長發和全身。
「啊!」水灌進她的眼耳口鼻,她雙手掩面閃躲,失聲驚呼。
他仍不罷手,擠了點洗發精就往她頭上一抹,任意搓揉,再以水洗淨,整個過程簡直就是虐待。
她在水流聲中啜泣著,淚水混著洗發的污水和泡沫,不斷落下,淹沒她的身體,也淹沒她的心。
她愛的這個男人,竟這樣對待她……
不知過了多久,水忽然停了,氤氳的浴室中,只剩下閻炯怒氣發泄過後的粗喘聲,以及她的嗚咽聲。
閻炯擰著眉,對自己的行為也痛恨不已,他以為只要對她愈殘酷,他的心就不會被她迷惑,但為什麼現在听著她隱忍的飲泣,看著她抖瑟脆弱的模樣,他的心會如此揪疼?
拿起一條毛巾,他幫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但立刻被她擋開。
「別……踫我……」她低著頭,哽咽地低斥。
他不管她的拒絕,仍一逕地往她頭上擦拭。
「我說別踫我!」她猛抬頭,舉手揮開毛巾。
「別動!」他看見毛巾上沾著血,心頭一節節抽緊。
「走開!」她不听他,依然生氣地揮動雙手阻擋他靠近,但這麼做只有讓血滲更多。
「別動……」他拉住她的手,表情糾結。
「走開走開走開……」她狂亂地怒吼著。
偽裝的冷酷在瞬間瓦解,他惻然地摟住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月兌口低喊︰「拜托你別再動了!你在流血……」
他驚慌的語氣讓她呆了一下,頓時停止抗拒,也安靜下來。
他……在擔心她嗎?
熱水殘留的溫度加上他們兩人的體溫,讓情火在剎那間點燃,他的襯衫全部濕透,懷中全果的她曲線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皮膚上,弄亂了他之前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思緒,也挑起了早已潛在他體內的。
這個女人……他要她!
腦中才閃過這個念頭,他便低頭捧起她的臉,急切地吻住了她愕然的雙唇。
她大驚,使勁推擠閃避,但很快的,他有力的臂膀如鉗子般將她定在他懷中,火熱的唇也制止了她最後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