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深頓時無言以對,十六歲那年對愛的初識,到現在仍然是他永恆的摯愛,未曾變質,那麼,他又能責難什麼呢?
「別生氣了,阿深,等兩年期滿,我會去日本找你的,你先一個人回去吧!」向鴻玲一來舍不下這三餐與生活都亂七八糟的四兄弟,二來又不願勉強朝陽,她覺得以兩年的期限來緩沖或者是個不錯的建議。
「不!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們,我不能再忍受一個人活著的痛苦,說什麼我都要帶你們走!」黑木深失去冷靜,他轉頭朝大門外候著的幾名手下狂喝︰「健司,把弟兄們全叫來,我就不信我搶不走我要的人!」
不到幾分鐘,大門外的黑木幫個個抄起家伙準備應戰,而主屋外的成田健司則領著六、七個人沖進來,將這間寬敞的洋廳擠得水泄不通。
事情的變化讓向朝陽嚇了一大跳,不過是個小小的家庭糾紛,居然會演變成黑道的火並?
軒轅天旭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這場劍拔弩張的場面,他擁著向鴻玲走向前,點燃一根煙,笑嘻嘻地道︰「你不怕傷了她們母女嗎?黑木深。」
黑木深為之氣結,軒轅天旭的表情擺明了就是要拿他最愛的妻女威脅他!
「阿深,別把事情鬧大,你要是傷了任何人,我會恨你一輩子!」向鴻玲著急地喝斥。
「我也不想鬧事,只要他們放了你和朝陽,我不會動誰一根寒毛。」
「是我自己不對,我不該在合約未完前答應要陪你回日本,你就別再逼大家了。」
向鴻玲自責地跺了跺腳。
「我逼誰了?是他們逼我!你以為他們真的離不開你?他們是要報仇!要替當年被殺的父母找我報仇!」黑木深忿忿地道。
「你……你殺了他們的父母?」向鴻玲驚駭不已,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向朝陽則在之前就得知這段往事,但那時她心疼軒轅家四兄弟的遭遇,這時卻又替自己的父親憂心。
「不是我殺的,是我義父派人暗殺的……可是這是重日組的內亂,是他們組織里的叛徒提供我們消息,才讓義父得逞……」一提到往事,軒轅四兄弟的臉色都變得深沉,軒轅地的眼中更是冒著熊熊烈火,他抽出一把槍,直指著黑木深,面如冰石。
「沒錯,那位叛徒在當天就被我們給收拾掉了,但你們黑木幫殺了我重日組無數人,這筆帳原本不該算到你頭上,只是黑木老頭快掛了,你也繼承了頭目的位置,你就該承擔整個事件的後果!」
黑木深身後的成田健司及五個手下也同時拔槍對峙,隨時等著他下令。
「別忘了,我義父的雙腿正是被你們給毀了的,真要算賬根本算不完。」黑木深無懼地盯著他。
向朝陽驚愕地站到他們之間,失聲道︰「別……別這樣……都把槍放下……」
「朝陽,你過來,這是我們兩幫之間的紛爭,你別管!」軒轅海昕見她杵在槍陣的靶心,緊張地將她拉回懷中。
「我怎能不管?他是我父親,你是我的情人,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方受傷……」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總覺得心要被撕裂成兩半。
「阿深,大家都冷靜點,冤冤相報何時了呢?再說,現在天旭他們早已月兌離黑道,定居台灣,根本威脅不了黑木幫了,不是嗎?」向鴻玲也被這局面弄亂了方寸。
「哼!定居台灣?你別被他們騙了,玲子,整個關東近兩年來已集結不少當年的重日組成員,他們隨時等著四魔王復位,要重新建立重日組,而集結這群人的主腦,正是他——軒轅天旭!」黑木深指著軒轅家的老大,他對深藏不露的他最為忌憚。
「天旭?真的嗎?」向鴻玲吃驚地看他。
「不,不是我,我已經懶得再和黑道玩游戲了。」軒轅天旭淡淡地否認。
「那會是誰……」
「是那些外公忠心耿耿的舊部眾太過緬懷重日組過去的榮光,才自動集結的。
怎麼,這點小動作就嚇壞黑木當家了嗎?」他嘲諷地笑著。
「我就不相信你真想退出江湖,‘天王’,別以為我不懂你的野心!」黑木深瞪著他。
「我唯一的野心就是殺光黑木幫的每一個人,只是,這樣做似乎又沒任何意義了。」當年罪大惡極之人已有一半入士,說真的,再找黑木深抵命有點說不過去。最重要的是,他得替向鴻玲及向朝陽著想。
「天旭想放過你,但我可不,黑木深,我對你這個‘黑木’的姓可是非常不順眼……」軒轅地火氣最大,他向前走一步,槍仍舊指著黑木深的眉心。
成田健司等人也同時揚槍,槍口皆對準軒轅家四兄弟。
「不要這樣!」向朝陽轉身拉著軒轅海昕的手大叫︰「叫他們停止,海昕,不要傷人……」
「朝陽,其實我們等這一天已等五年了,要不是卷進你們母女……」軒轅海昕的復仇全因愛上了向朝陽而減低,他不是沒有矛盾過。
「阿深,叫你的人住手……」向鴻玲跨向黑木深,抓著他的手臂哀求。
「是啊!爸爸,我求你,別在這里開槍……」向朝陽月兌口而出,自然地叫出那個關鍵的稱謂。
黑木深大震,表情一霽,眉間全染上喜色。
「朝陽,你肯叫我了……」
「爸,如果你重視我,就請你撤退所有人,我……我願意和你回日本……」
向朝陽以此為條件,希望所有的仇怨能就此化解。
「你在說什麼?朝陽!」軒轅海昕臉色大變,上前攫住她的手,要將她拉回身邊。
黑木深也立刻伸手扯住她的另一只手,怒斥︰「放開她,你听見她的話了,她要和我回日本!」
「不!她哪里也不準去!」
這場爭執就這麼沒來由地轉移了些許火藥味,可是就在大家的警戒稍稍放松之際,成田健司突然把槍對準向鴻玲,碎然開了一槍——
「小心!」
「砰!」
軒轅人曜的喊聲幾乎和槍響同時傳出,每個人只覺得一陣混亂,耳里充斥著震耳欲聾的槍聲,待回神一看,赫然發現軒轅人曜的手臂中彈,護著向鴻玲僕倒在地,而成田健司在瞬間已被軒轅天旭踹倒在地,手里的槍已被奪下……寬敞的洋廳里殘留著濃重的煙硝味……
「媽!」向朝陽甩開雙手上的鉗制,沖向母親。
「玲子!」黑木深也嚇得肝膽俱寒,他蹲檢視著向鴻玲,聲音發顫。
「我……我沒事……人曜……人曜受傷了!」向鴻玲暈眩中只看見軒轅人曜的血,繼而驚叫。
「嘖,真討厭,衣服髒了……」軒轅人曜撐起上身,在大家的屏息中冒出這句話。
軒轅天旭知道他沒事,冷冷地對著黑木深道︰「黑木,你的手下家教不好哦!」
黑木深怒火沖沖地揪起成田健司,惡狠地問︰「健司,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看不下去……您為了這個女人竟在這里和四魔王廢話了這麼久,老頭目早就要我防著您找到日向玲子,您該娶的是日本冬門財閥的千金哪,您把婚約拖這麼久難道就是因為念念不忘這個老女人?」成田健司鐵青著臉,大膽他說。
「你在說什麼?」黑木深氣得往他臉上重重揮了一掌,打掉他一顆牙。
「只要妨礙您前途的人都必須鏟除,這是老頭目交代的事,我一定不能有負他老人家的命令。」成田健司抹掉嘴角的血痕,瞪著向鴻玲與向朝陽。
「原來你是義父的眼線……」黑木深恍然大悟,可是卻也感到心寒,自己信賴的手下竟是義父的心月復,那老家伙的心機之深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