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迷情 第3頁

海莉經營一家叫「謫仙」的小咖啡坊,通常要十點以後才營業。靳珩就是在謫仙認識她的。

那是三年前一個寂寞的夜晚,她獨自一人在謫仙坐著,送上咖啡的服務生不小心在她面前摔破了杯子,割傷了手,結果她一看見血當場就暈了過去,還是受傷的服務生和海莉將她送去醫院才把她弄醒。

這個「可笑的事件」讓海莉對她印象深刻,後來兩人便成為至交好友。踫巧她那時在找房子,便順理成章地搬到海莉的公寓去,兩個女人開始「同居」。

她現在在一家貿易公司當小秘書,工作沒什麼挑戰性,每天伺候著脾氣不太好的上司,一封簡單的信件可以更改七次。跟著這種人實在不會有多光明的前途,但她無所謂。她對事業並沒有太大的雄心,大學畢業後在外面租房子完全是為了不想回那個空洞的家。母親五年前與一個鰥夫結婚,兩人過得不錯,偶爾會一起出國去玩,她插不進那個小天地,只有離開。

打了一個大呵欠,靳珩一看時鐘,慘叫一聲,腦中的混沌一掃而空!

她今天可不輕松啊!昨天總經理才說公司的老客戶「長興集團」請來一位美國的「財務顧問」要一同來听取他們的行銷計劃,以決定要不要簽下長達三年的合作契約,囑咐她早一點到公司準備開會資料。

大客戶要來探路,她這個小秘書自然得卯足了勁不讓她的上司丟臉。幸好昨天下班前她就將準備好的資料和磁片鎖進保險櫃,不然今天鐵定開天窗。

用五分鐘打點好一切,她一秒也不浪費地沖出蝸居,攔下第一輛經過她面前的計程車。腕表指著八點五十分,她如果能趕得上九點鐘的會議,那她就可以稱得上「超人」了!

丙真,當她一路跌撞進公司的大門,已經遲了十五分鐘。櫃台小姐一看見她就驚喜地大喊︰「你終于來了!快!小珩,總經理已經下最後通牒了!」

靳珩一頭霧水,她遲到會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怎麼了?」

「別問了!快進去,總經理都快急白了頭發!」

靳珩哪還有喘氣的余地,拐個彎直接進了大會議室,就瞧見她的上司林友忠和一群主管都焦急地等在里頭。

林友忠一見她進門就斥罵道︰「靳珩,我昨天是怎麼交代的?要你今天早點到,你偏給我姍姍來遲,你是要急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我……」

「誰教你將保險櫃上鎖的?快去打開保險櫃把資料拿出來!幸好長興集團的人還沒到,否則你就等著被我踢出公司大門!」

「是您說資料很重要……」靳珩委屈地辯駁,明明是他要地鎖上的。

「還多嘴,快去打開!」

「是。」她吐了吐舌頭,走到保險櫃前準備拿出鑰匙開鎖。

她在皮包里模索了半天,竟然沒有那根要命小鐵棒的蹤跡!

奇怪,鑰匙呢?靳珩瞥了一眼手提袋,老天!她竟然背錯了皮包!

心中大叫不妙,她登時急出一身冷汗。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迷糊整死!

「怎麼還不快點?」林友忠不耐煩地詢問。

「這……報告總經理,這鑰匙……忘了帶來。」她支吾了半晌,硬著頭皮站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殺」向她。

「什麼?靳珩,你說什麼?」沙啞的聲音一旦拔尖吶喊實在很刺耳。

「我……我背錯皮包了!」靳珩難為情地笑著,滿臉尷尬。

「你……你這個……那些都是等一下開會要用的資料,听說‘長興’請來的那位財務顧問是出了名的刁鑽,你分明在扯我後腿嘛!」林友忠肥厚的手掌拍著額際,眉頭擰成十幾道死結。

「我……我去請鎖匠來開鎖!」

靳珩急忙轉身奔出去,才到會議室門口,就撞上了一堵堅實的肉牆,依稀還聞到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

「對不起!」她慌忙抬頭,只看見冷硬緊抿的唇和剛毅的下巴,她的一雙手還搭在人家的胸膛上。

來人沒有吭氣,倒是他身後的人開口道︰「怎麼回事?不是要在這里開會嗎?」

林友忠臉色慘白地強笑道︰「啊!謝董,是這里沒錯,請進!」

靳珩忙不迭地退開,拉拉身上的灰色套裝,在一旁陪笑。

這下子玩完了!

「請坐,請坐,因為臨時出了一點狀況,資料等一下才會送來……」林友忠揮手要靳珩趕快出去找人開鎖。

「我們只能在這里待一個鐘頭,沒有多余的時間。」第一個進門的男人開口道,聲音中听不出喜怒哀樂。

「是是是!您是方祖易方顧問吧?真的很抱歉,我們的資料被我的秘書不小心鎖進保險櫃,她又忘了帶鑰匙來……」林友忠鞠躬哈腰地解釋,順便把責任都推到靳珩身上。

「一般公司都有一副備用鑰匙。」方祖易眼神森然地膘了靳珩一眼,話中有明顯的責難。

靳珩不禁再多看一眼這個口氣倨傲的男人。他三十歲上下,頎長高挑的身軀里在鐵灰色西裝里,五官清俊,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黑亮整齊的短發在前額垂下一絡。

她的眼光游移到他的額前,猛然倒抽了一口氣。

他原本就嚴肅的臉因額際的一道長疤而更顯冷漠,那一道比膚色略探的長疤在發絲的覆蓋下還是相當明顯,猙獰的痕跡顯示了當時的巨創。

靳珩的心無端痛了起來,腦海中有種令人窒息的思潮在翻涌。

「靳小姐,你還不趕快去找人開鎖!」

林友忠的怒喝聲震醒了她的失神。

「是!」她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出去。

當鎖匠終于打開保險櫃,會議已延宕了半個多小時,長興集團的謝董事長似乎對他們的效率存疑,臉色大大不悅。那個財務策略顧問面無表情地听完他們的簡報後,毫不留情地批評他們的行銷計劃不夠踏實,並吹毛求疵地挑剔報告上的錯別字。

靳珩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這位來歷不明的顧問,方祖易對她準備的報告資料充滿鄙視和不屑,好像她根本不適合做這一行似的,冷厲的言詞硬是將她的顏面摧殘殆盡。

「看來貴公司的能力有限,我想我們得從長計議了。」方祖易的話像炸彈般在會議室炸開。

林友忠急得滿頭大汗,極力想挽回這筆生意,「謝董,我們不是說好這只是形式上的討論?合約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很抱歉,我們總裁特地請方先生來就是要幫我們做判斷,所以這件案子可能得先撤銷。」謝董淡漠地說明。

「從一些細節上就能看出貴公司的能力有多少,這一點不用我點明吧!」方祖易還是那副凍死人的尊容。

「這……是是是!」林友忠只得陪笑,無話可說。

「我們會再與貴公司聯絡。」方祖易站起來,提起他的公事包,毫不留情地帶著靳珩他們公司力爭的,「三年飯票」傲然離去。

林友忠一路送客到一樓,才滿臉憤怒地回到辦公室。

靳珩哀嘆一聲,她肯定從明天開始,她不必再擔心上班會遲到。

「靳小姐,你知道你的迷糊使公司損失了多少錢嗎?」平穩的聲調,儼然暴風雨前的寧靜。

「是!我今天就請辭謝罪!」她自知理虧,立刻表態。

「你以為辭職就沒事了?沒那麼容易!一年一千萬的合約,三年三千萬,我看你嫌一輩子也嫌不到這個數字!」林友忠毫不客氣地指著她破口臭罵。

靳珩也火了,整個事件與她有關的部分只有忘了帶鑰匙和資料上的錯別字,其他全是公司企劃能力的偏差所造成的,怎麼能將所有的罪過推到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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