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迷情 第7頁

不過,在大廚房里的餐桌上,每一道菜都在控訴她的蹩腳廚藝。連掌廚者都不忍卒睹的食物,就更甭猜想當食客們吃到這種三流食物時會有什麼表情了。

她「又」開始後悔接下這個工作了。

稱做「秘書」太動听了,說穿了,姓方的根本是需要一個「管家兼廚娘」!

靳珩拿著菜刀用力地「剁」著砧板上的小白菜,想起了海莉的警告。

「別傻了!你確定他要的是一個‘秘書’,不是‘玩伴’?」

海莉一向能輕易擊毀她的尊嚴。

「我……我也不知道,他明明是說秘書嘛!」她的反駁毫無說服力。

「那你就乖乖地答應了?這種拐人的伎倆連三歲孩童也能識破,怎麼你的大腦尚未老化就先罷工啦?」

言下之意就是反對她去啦!

「一舉兩得啊!我完成了任務,也有了個新的工作,所有的麻煩一下都解決了。」她想得很美。

「天下哪有哪麼好的事?說不定你的麻煩才剛開始!」

「不會吧!他那里還有一個男人,我看他們的‘關系’匪淺。」

「什麼?姓方的是個同性戀?他說的?」

「唉!海莉,同志們很少會坦承異于常人的癖好的。」

「那麼,這是你自己大膽的假設?」

「呃……」她無言。方祖易和龍昕的確沒說什麼。

「我迷糊又粗線條的靳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人心有多險惡?有些男人就專門打著同性戀的旗號強暴女人你懂不懂?何況就算他們聲明是同性戀,但他們對付女人的‘凶器’還在啊!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

海莉的大道理灌得她的腦漿洶涌如波濤。

「他們不像是這種人,雖然方祖易總是擺著張酷臉,但我相信他應該不是個壞人。而那個龍昕——

「我臉上有寫我是好人嗎?」海莉突然湊近她。

「沒有。」

「這不就結了!這年頭多的是外表斯文儒雅的罪犯,靠著一副臭皮囊,欺蒙多少世人。」

「可是海莉——」

「我雖然沒見過姓方的,不過我還是認為你該三思。」

「海莉,我已經——」

「如果姓方的真如資料所言是商場游俠,那表示他是個超級的奸商,無惡不作的手腕已臻高檔境界。」

「海莉,我已經答應人家了。」靳珩終于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那又如何?你和他又沒有簽約!」

「做人要言而有信。」

「你該死的八股笨腦袋難道就不能轉轉彎?朝令可以夕改,誰規定我今天說要,明天就不能說不要?世上出爾反爾的人比比皆是,加你一個也不嫌多!」

「只要三個月。」

「三個月能讓一個正常的女人有三次懷孕的機會!」海莉的話夠犀利。

「老天,你一定要想得這麼糟嗎?」靳珩無力地吶喊。

「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我得解決玉成的事啊!如果我真的不能勝任方祖易的秘書,不必等到三個月,他也會先把我Fire,所以,別為我擔心了。以我這種笨腦袋和不太機敏的反應,我想他大概也無法消受太久。」靳珩居然還得反過來安慰海莉,真不知到底是誰招惹了麻煩。

海莉沉默了好久,才悻悻地撂下話︰「算了,算我雞婆,你要去就去吧!」

「那我可不可以留著這間房?」她有些歉然。

「隨你。」

靳珩笑了,海莉的古道熱腸隱藏在她那潑辣的外表下,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了解她其實是個色厲內薦的大好人。

臨行前,海莉還拉住她叮嚀︰「一切小心,記得把你‘窮凶惡極’的恐血癥告訴你的‘同居人’。」

恐血癥!

海莉不提,她自己都快忘了,她對血的驚懼程度著實會嚇死人。

她不知道為何會對「見血」有如此嚴重的反應。

謗據曾被她嚇過的海莉說,一點點血就能弄昏她,更教人驚悚則是她伴隨而來的抽搐、嘔吐和休克……

為什麼會這樣?海莉追根究抵問了她半天,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只好隨口搪塞是因為先天的神經衰弱。

再仔細想想,她母親從來沒有要她進廚房玩刀弄鍋可能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只是,母親也從來沒特別提起這件事。

正沉思問,她瞥見「游手好閑」的龍昕大概是等不及了,在門口來頭探腦。

「可以祭祭我的五髒廟了嗎?里頭的菩薩可不止一次地宣告需要供品了。」

「啊!對不起,再等一下湯就好了!」靳珩有點心虛地回頭干笑兩聲。天老爺,桌上那些料理是酸是苦她可沒半點把握。

「你打算煮什麼湯?」龍昕伸長了頸子,瞄了一眼清清如水的「洗鍋湯」。

或者,他該叫外燴來比較妥當。他當下吞了一口震驚的口水。

「白菜豆腐湯。」靳珩沒忽略他臉上的怯意。

「其實,如果你不想煮可以直接告訴祖易,別勉強!」他很好心地建議。

他有給我拒絕的權利嗎?靳珩硬是憋住即將沖口而出的不滿。

第一天上班,她的工作內容竟是上市場買菜、煮飯。方祖易高興一天花兩千六百多塊請她來燒一頓不入流的晚餐,她也不反對。

「沒關系,凡事總要有第一次……」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卻沒想到她的話讓已經快餓斃的龍昕驚出一身冷汗。

「第一次?」龍昕決定出去花點小錢買個溫飽,他可不想自己的肚腸變成新手的試驗品。

「是啊,不知道什麼原由,我媽從不讓我下廚,所以,這一頓可能得請你和方先生多多包涵了。」

我的媽呀!龍昕一手模著胃,想溜了。

「那……那你慢慢煮吧,我不打擾你了——啊!」

他識相地轉身,卻踢到餐桌桌腳,忍不住哀叫一聲。

「怎麼了——哎呀!」靳珩分了心回頭看他,手上的刀卻失了準頭,不小巧劃破了她的手指,也劃出一道令她驚心的傷口。

血!

鮮紅色的、溫熱的液體像鬼魅一樣又糾纏住她的心跳,夢魘再度襲向她僅存的意識,眼前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形,那一道小小的血口漸漸擴大,變成了一整片的血海,夾雜著哭喊,有人在她耳旁痛苦地哀號。

龍昕見她傷了手指,顧不得自身的腳痛,沖到她面前正想拉住她的手檢查傷口,才發現她的情況怪異到了極點!

「喂,靳珩……」

她在發抖,兩眼沒有焦距地直盯著她手上的血跡,牙齒不住地打顫,接著渾身抽搐,大口喘氣,一副快要掛了的樣子。

他被她嚇壞了!

「你怎麼了?不過是個小傷口,別緊張!」龍昕大聲說話,想喚回她的神志。

但她什麼也听不見。

「你們兩個人在廚房搞什麼鬼?」方祖易硬邦邦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

「祖易,快來,靳珩不知道怎麼了,不過只是劃破一個小傷口,人卻快沒氣了!」龍昕第一次被女人嚇著。

方祖易大步走到靳珩面前,盯著她慘白又驚惶的臉,再看看她手上的血痕,隨手拿起餐巾紙按住她的傷口,一把將她抱離廚房,來到客廳的空調口下,輕拍她的臉頰,穩定沉著地道︰「靳小姐,靳小姐!沒事了,醒來!」

靳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听到遠方有個男聲在叫她。她掙扎著要走出眼前一整片血紅的困境,卻怎麼也揮不掉一再在腦海中重復的血淋淋畫面。

「靳珩!」方祖易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大聲叫喚她的名字。

「要不要送醫院?」話才出口,龍昕就啞然失笑。

真夸張,只傷了一很小指頭就送醫急救,這也未免大小題大作了。

方祖易緊皺著眉頭,發覺靳珩不像在演戲。很明顯的,她對血的恐懼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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