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嘻皮笑臉地從口袋中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火故意在名畫旁晃來晃去。
兩眼的冷光開始凝聚,他拿起電話撥到警局報了案。
「你最好住手,不然,我可不管你是個女的,照樣打得你半死。」
「有種來啊!反正我們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來啊!」她不知死活地狂叫,一步步往上移。
一只小潑貓!半夜跑到他家來撒野!
方祖易二話不說,將骨董長劍插在腰間,凶神惡煞地伸手抓住她的衣領,將地壓向樓梯扶手。
「你最好被抓進少年監獄去反省,一個女孩子家做什麼蠢事?你該死的想斷送自己的前程就繼續瘋下去,否則,你以後也只是蹲苦牢的命而已!」
女孩整個身子幾乎要掉出欄外,脖子被衣煩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斷斷續續地說︰「我……高興,又……又怎麼樣!」
好個具頑不靈的丫頭!方祖易雙手不自覺地用力縮緊,想用懲罰性的肢體攻擊來遏阻這個少女。
警笛聲由遠而近,劃破了子夜的寂靜,有幾個少年在屋外大吼︰「小珩,快走!警察來了!快點!」
女孩這時才真的慌張起來,毒品的威力全被嚇退了,但她還是無法掙月兌他的大手,後仰的角度愈來愈大,眼見就要摔落——
一陣玻璃撞擊聲驚擾了方祖易,他轉頭看見一個少年沖進屋內打破酒櫃,把酒灑了一地,然後用打火機點著了火……
「住手!」
他狂叫一聲,分了神,女孩趁著空檔模到他腰上的長劍,順手抽出往他的臉上砍去,他只覺得額際傳來劇痛,雙手掩面,血從他的臉上噴出來,濺了女孩滿臉的殷紅!
溫熱的、血腥的、活人的——血!
她被嚇呆了!
「我……我殺……人了!」
瞠目地看著方祖易撫臉哀號,她手中長劍一松,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後倒去,沿著樓梯扶手,直往一樓的大理石地板跌落。
這場天外飛來的橫禍,結束在刺耳的警笛聲和滿地的血泊中!
那真是一場莫名其妙的無妄之災。
月色黯淡,烏雲悄悄攏上了月心,穹蒼也跟著蒙上一層合影。
方祖易從記憶中回到現實,又覺得前額的疤在隱隱作痛。
這是心病!
醫生是這麼說的。他的傷口早就痊愈了,是他的潛意識一直揮不掉那次的意外,不自主地想起那天的疼痛,才會有這種錯覺。
他知道,當初那個女孩劃了那一刀,劍痕一直留在心里,模不著、治不好,他只能任這份痛楚加影隨形地跟著自己。
十九歲那一天的事還歷歷在目,現在的他,決定鏟除心中那蟄伏了十年的陰影,也替自己原本清磊的俊容討回一點公道。
那一年,心愛的女孩離他而去,他才赫然驚覺臉上那道丑陋的疤是主要的原因!璧涵是名門世家的嬌嬌女,見不得任何的不完美,他俊逸的臉上留下了猙獰的疤痕,對她來說是種瑕疵,連帶著沸騰的愛情也跟著熄滅,兩人之間再無任何火苗可以燃燒……
說來可笑!一道疤可以認清愛情的薄弱,這算不算值得?
璧涵離開他後,他原本就拘謹的個性更加冷漠,心無旁鶩地取得博士學位後,便在福特汽車總公司展行銷策略的專才。兩年後,他開始熱中于一門新興的事業——企業管理顧問,更獨資創立「先機企管顧問公司」。憑借著敏銳細膩的天賦,以及對商機的直覺,他在商場上無往不利。他不走父親的傳統企業經營路線,相反的,他挑上這個獨特的「輔佐」行業,用「頭腦」替自己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
這些年來,先機企管顧問公司的「Doctor方」不僅在美國揚名立萬,對商機精闢的見解和落實理論一樣遠揚國際。他就像是企業的醫生,專洽各大企業團體內部的疑難雜癥,任何棘手的案子到了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從無例外!
這也是「長興集團」找上他輔導內部策略及挽救財務赤字的原因。而他會接下這份工作,其實多少有點預謀的成分。早在八年前,他就請征信社開始追蹤靳珩的下落。當年他受傷轉醒之後,靳珩早已經在她母親的帶領下消失了蹤跡,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警方也因他的「不報案、不張揚」而不再追查,這個事件便這樣不了了之。
這件事發生兩年後,他便委托台灣一家征信社找到靳珩的下落,並且盯住她,讓她孤孤單單地過日子,就像他一樣。
八年來,他因工作繁忙而沒有將心思放在靳珩身上,只有讓征信社的人去完成他小小的報復。
然而當長興集團提出他們和「玉成」接洽合作事宜時,他想起了征信社查到靳珩所待的公司名稱。
于是他整裝回國,想親眼看看那個在他臉上「動刀」的小太妹變成什麼樣子。
只是,靳珩的改變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僅她的外表已不復當年的稚微青澀,更重要的是她的個性。
一個美麗溫婉又帶點迷糊的妙女郎,他根本無法將她和十年前拿刀砍他的女孩串連在一起。
她甚至忘了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意外!
但是,他能就這樣放過她嗎?
不!絕不!
方祖易陰霾的臉飄上一抹冷厲。他不會就這樣饒了她,即使她不是故意傷他,但額上這道疤和心靈上揮之不去的陰影,都是她欠他的。
沒錯,是她欠他的。
第四章
當靳珩隨著方祖易走進長興集團位于敦化北路的總部時,許多與方祖易接觸過的人都非常訝異商場上的「冷面煞星」居然會帶了個美女在身邊。雖然兩人的外貌身形是如此地登對,但「Doctor方」不近的傳言早就讓大家對他有了刻板印象,所以他們自然會為靳珩的出現騷動不已。
其實,靳珩也有點怯意。她原本是玉成的秘書,現在跟著長興聘來的顧問一起到這里,閑話不傳得滿天飛才怪!
丙然,謝董事長一瞧見她,臉上立刻寫滿了不屑和譏諷。
「這位不是‘玉成’林總的女秘書嗎?迷糊小姐!」
靳珩臉頰微紅,低頭微笑,在心里頭咒罵這個「糟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現在是我的私人秘書。」方祖易輕描談寫地介紹她的新身份。
「哦?你什麼時候又變成了方顧問的‘私人秘書’?世事還真是瞬息萬變啊!」謝董曖昧地瞅著她。
如果能夠,她真想月兌下腳上的高跟鞋用鞋跟砸他的光頭腦袋。靳珩修長勻稱的腿已蠢蠢欲動。
「的確。如果謝董還不把精神放在貴公司的行銷計劃上,貴公司的財務赤字可能也會瞬息萬變。」方祖易冷冷地替靳珩擋了一句。
靳珩有些詫異,他竟會幫她說話。
謝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惱羞成怒地走進他的辦公室。
方祖易面無表情地繼續往他的臨時辦公室走去,靳珩緊隨在後,心中流過一絲溫暖。
他們在走道迎面遇上一個絨褲公子模樣的瘦削男人,他一見到方祖易便熱情地打招呼,
「喃!Doctor方,剛到嗎?我听說你在這里的工作只剩三天,是真的嗎?」
「是的。」方祖易似乎不太想跟他多費口舌。
「三天的時間能救得了長興嗎?我很好奇。」男人聳肩笑著,浮靡的嘴臉展露無遺。
「我從沒有讓我的任務失敗過。」方祖易答得簡短。
「唉!算了,連我都不看好未來了,你還以為真能起死回生啊?」
「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這是我的信念。」
「嘖嘖嘖!我爸是從哪里弄來你這個奇怪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