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聞新娘 第22頁

嵇澤飛雙眉緊蹙,唇抿成一直線,一手用力捶在桌上,神色煩憂。

「爹,別說了,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在醉酒之時侵犯她,讓她受驚,又以為事後安撫她即可。他太大意了,語柔雖在他的懷中投降,但並不表示她會原諒他,她的心或許正在淌血……

一想到此,他也跟著失魂落魄,肝腸糾結。

王氏細心地發現兒子的愁容,心下已明白了幾分,她阻止嵇元成再度怒責,緩和氣氛地說︰「我們可以差人去定安鏢局問問看語柔有沒有回家。」

「可是,萬一她沒有回去,這事情不就鬧大了?」嵇元成就怕這樣。

「不用去聶家問了,語柔不會回去的。」嵇澤飛沉聲道。

「你怎麼能肯定?」嵇元成問。

「以她的個性,她寧死也不會回聶家去哭訴的。」一說到「死」,嵇澤飛心中的焦灼幾乎將他焚毀!

語柔!他在心中喚著,一顆心提在胸口,久久不能呼吸。

「那她會去哪里?」王氏絞著手指,擔心地問。

「爹,這件事先別驚動聶家,我不想讓語柔再成為杭州城的話題。」嵇澤飛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嵇元成喝住他。

「我去找她!」

看兒子匆忙的身影,嵇元成夫婦互望了一眼,直覺事情有了轉機。他們幾時在嵇澤飛的臉上看過這種不安的表情?

也許,他們的期盼終究有了結果!

嵇澤飛帶著小喜子和春水在杭州城穿梭找尋,任何小巷和客棧都不放過,可是還是沒有語柔的消息。

他們在盡歡酒樓前會合後,春水急道︰「姑爺,小姐不會四處亂走的,我看我還是回定安鏢局探探,看小姐有沒有回去過。」

「也好,我和小喜子在酒樓里等你。」嵇澤飛思索了片刻才點點頭。

春水一路奔回定安鏢局,才剛到大門口,就撞見了一腳跨出來的鏢師林志海。

「林鏢師,您要出門哪?」春水強壓住心中的緊張,神色自若地喊住他。

「咦,這不是春水嗎?你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柔丫頭呢?」林志海劈頭就是一串問題。

這下可好,什麼都不用問了!春水無力地垮下肩,雙手緊握,強笑道︰「我出來買點東西,正好路過。我得回去了,小姐還在等我呢!」

「是嗎?那快去吧!代我向柔丫頭問個好,教她別整人整得太過火啊!炳哈哈!」林志海笑著向她揮揮手,上馬離去。

太遲了!小姐不見了,我們都被整慘了!春水在心中哀鳴著。

她不敢停留,隨即回到盡歡酒樓,上氣不接下氣地向嵇澤飛報告一切。

「我早知道她不會回定安鏢局。」嵇澤飛嘆道。

「是啊。夫人在小姐出閣時還叮嚀她不準哭哭啼啼地回娘家訴苦,有事得自己想辦法。真是的,有了這句話,小姐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家!」春水埋怨著。

「少女乃女乃還有哪里可去?」小喜子把玩著酒杯,隨口說道︰「難不成去天狼崗找那個勞什子堂哥?」

這句話像響雷般劈進嵇澤飛的腦中。

可不是嗎?語柔也只有那里可去了!

嵇澤飛一掌拍在桌上,倏地站了起來,神色激動。

「是了!一定是天狼崗!」他興奮地大喊。

「小姐去找堂少爺?」春水愣愣地問著。

「一定是!小喜子,你回去備車,我們晌午後就出發。」

「少爺,我不過隨口說說,你還當真?」開玩笑!自己送上賊窩?那不是自投羅網?小喜子真想縫住自己的嘴巴。

「去看看,十之八九語柔會上天狼崗。」嵇澤飛篤定地說。

「我也去!」春水恨不得立刻見到小姐。

「春水,你留在府中,說不定語柔會回來取東西,你得幫我留住她。小喜子陪我去就行了。」嵇澤飛不讓春水跟上山,太危險了。

「少爺!」小喜子苦著臉,愁眉不展。

「走吧!」

三人正要走出盡歡酒樓,正好遇見信步走來的方有印,他一手攔住往外走的嵇澤飛,「這不是嵇兄嗎?怎麼這麼匆忙?急著去哪里啊?」

「我有事,不陪了。」嵇澤飛想起新婚之夜方有印對語柔的出言不遜,不禁替語柔抱屈。

「急什麼?沈千千揚言不再見你,你就算去鶯暖閣也不過吃閉門羹而已。」方有印挖苦他。

「我要回家了,請讓開。」嵇澤飛冷冷地道,臉上已罩上一層霜。

「何必這麼急呢?尊夫人不看著又不會跑。」方有印存心找碴。

「住口!」

「別氣啊!你之前不連踫都不踫她的嗎?可惜啊!雖然她不再清白,但好歹生得國色天香,不能當作正餐,偶爾拿來當點心也無妨。」

「你在胡說什麼?」嵇澤飛一手揪住他的衣襟怒斥。

「干嘛?你吃錯藥啦?以前我們怎麼說你都不在意,今個兒是哪里不對勁了?」方有印瞪大眼楮道。

「我警告你,以後別再無的放矢,要是再讓我听見你亂嚼舌根,我會找人廢了你這張嘴!」嵇澤飛被惹火了。

「喲,威脅啊?不過是個殘花敗柳,也拿來當寶。聶語柔就算赤果地躺在街頭,恐怕我還懶得踫……」

方有印「踫」字剛出口,就「砰」的一聲飛出去撞到酒樓的柱子,厥了過去。

嵇澤飛右手握拳,使盡全力狠狠地痛揍方有印一記,他怎麼會交上這種朋友的?真是瞎了眼!

「混帳!」嵇澤飛狠罵一句以泄心頭之氣,不理會旁人的驚疑,攜著小喜子和春水走出酒樓。

※※※

經過三天的相處,語柔和千千不可思議地成了莫逆之交。她們兩人有許多的共同點︰外形同樣姣好,個性上不受禮教的束縛,卻都成了傳統禮教下的犧牲者。也因為如此,兩人對許多事的看法和觀點頗盡相似,談笑間恍然不覺時光飛逝。

這些天來,語柔沒听見嵇府張揚她的失蹤,顯然是不想再成為人們談論的焦點,硬是把消息壓了下來。語柔既松了一口氣,又深深的感到難過,也許嵇家沒有人會擔心她的去向吧?春水呢?她會焦急嗎?匆忙出走,沒有想到要跟春水說一聲,實在是因為心中太過傷痛。

語柔暗自神傷了好一會兒,听見沈千千上樓來,忙壓下心事,走到窗前逗著鳥籠里的畫眉鳥。

千千推開房門,臉上帶著笑容,心情似乎特別的好。

「什麼事這麼高興?」語柔回頭問她。

「我已經跟陳嬤嬤說了,我要回太湖故居一趟,想告個長假。」千千笑著說。

「她答應了嗎?」沈千千一走,這鶯暖閣生意要怎麼做下去?語柔不相信老鴇會點頭。

「她不答應也沒辦法。我告訴她,不讓我回去,我以後就再也不見客。」千千表情堅定,不像在開玩笑。

「什麼時候起程?後天嗎?」語柔听她提過。

「嗯,我已經捎信給要護送我回去的人了,他應該會如期前來。」千千眉眼帶笑,一想到要和聶允諒同行便喜不自勝。

語柔听出她的興奮,不禁瞄了她一眼,好奇地問︰「那個要護送你的人是誰?是男的?」

「是啊。他是個正經的公子,不會到鶯暖閣這種地方來找女人的,要不是……」千千沒有說下去。要不是為了聶語柔,聶允諒才不會到這種地方找她,這是老天賜的機緣嗎?

「要不是怎樣?」語柔覺得有異。沈千千的情人不是嵇澤飛嗎?怎麼看她的模樣倒像她口中的保鏢才是她心儀的對象?

語柔一直沒有和千千正面聊起有關嵇澤飛的事,生怕不小心露了破綻。她可不想讓沈千千知道她就是嵇澤飛的妻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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