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第17頁

「沒有嗎?」她反問。

「大概有吧!」他就這麼離開,舒靜不知會怎麼想,七天來,他沒有一刻不想起她的臉、她的氣息,他很少這麼想念一個女人,而她不僅破例佔據了他的心思,還讓他牽掛不下。

見他承認,雀利兒細眉一揚,又湊近問︰「什麼事?和女人有關?」

「你這小腦袋能不能歇一歇?別像個偵探一樣猛盯著我行不行?」他被她的眼神惹得想笑,嘆口氣,走到吧台邊,又倒了第四杯酒。

「什麼人還是什麼事讓你變得這麼沉重?幻夜,你現在看起來簡直像個丟了心愛東西的男人,又痛苦又不舍。」雀利兒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幻夜神行一愣,臉色變得更深沉。

丟了心愛的東西?雀利兒的比喻為何像一拳揍進他心髒般讓他又痛又喘不過氣?

「搞不好被女人甩了,覺得沒面子。」仇烈在一旁放冷箭。

「烈!」雀利兒瞪他一眼,警告他閉嘴。

「你遇見夢里的女人了?」總管隨意地擦著杯子,卻道出事情的本源。

幻夜神行看著總管,服了他了,從以前,他的心思從沒有一次逃得過他的法眼。

「嗯。」

「真的?她是誰?是敵是友?」一提到那個神秘女人,雀利兒的精神全來了。

「誰是敵是友?」遲到的雷掣推門走進,接腔問道。

「幻夜遇見那個夢中女了!」雀利兒立刻回答。

「是嗎?她是什麼人?」雷掣也相當好奇。

「她叫舒靜,一個和我一樣能入夢的女人。」幻夜神行低頭看著杯中金色液體,總覺得聞到一股百合花香。

「那她也有超靈力了?」雀利兒不放過任何疑問。

「應該是。」

「哇!那她和你不正好是一對?」雀利兒隨口謅著。

「她為什麼在中川的夢里出現?」電掣在他身旁坐下。

「她的身體借人了,所以她經常在夢里游蕩。」幻夜神行又點燃一根煙。

「什麼什麼?什麼身體借人?」雀利兒插嘴喳呼。

「她體內還有一個雙胞胎姊姊的靈魂,她們共享一副身軀。」幻夜神行簡單地說,眼神在煙霧中顯得飄忽。

雷掣和總管飛快地互遞一個眼神,他們想的是同樣一件事︰舒靜和幻夜神行的情況倒有點類似!

「有這種事?」雀利兒愣住了。

「那你分得出喜歡的是姊姊還是妹妹嗎?」仇烈每次開口都語帶挑釁。

幻夜神行睨他一眼,才道︰「當然。」

他承認他喜歡舒靜!總管與其它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終于有女人讓幻夜神行動了真心。

「喜歡她有什麼好迷惘的?」仇烈繼續道。

「是啊!喜歡就喜歡,你干嘛變得古里古怪的,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幻夜。」雀利兒咕噥著。

「你真的認識我嗎?」幻夜神行忽然問她,一雙利眸凝結成兩簇沒有溫度的冷光。

雀利兒怔了怔,被他的反問及表情震了一下。

「我們認識的是你要我們認識的幻夜神行,至于你不想讓我們認識的那一部分,我們當然陌生。」仇烈走到雀利兒身邊,摟住她,以犀利的言詞頂回去。

幻夜神行臉色一變,笑意從嘴角褪盡,仇烈雖然老愛和他抬杠,但他的確不是只頭腦簡單的四足動物,他一眼就看出他的偽裝……

「你如果一直不去面對你自己,你的心就永遠無法復活。」總管輕輕地道。

這句話卻重重地打了幻夜神行一記。

「你這副面具帶得夠久了,幻夜,該是把它拿下來的時候了。」雷掣也明了他的過去,語重心長地勸說。

幻夜神行沒吭聲,他只是面無表情地低頭瞪著被擦得有如鏡面的吧台台面,那里頭有他自己的倒影。

雀利兒忽然感到有些落寞,這麼多年來他始終不曾真心對待過他們,連他們這些伙伴也不能走進他的心,難道他一直不當他們是朋友?

「我如果拿下面具,很可能……」他抬頭看著圍繞在他四周的人,停頓片刻後才說︰「很可能你們會不認得我了……」

「不會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還是幻夜神行!」雀利兒急急地說。

「我懷疑!」他笑了,一種無奈的微笑。

「為什麼?你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她又問。

「因為另一個我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可怕,雀利兒。」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盯著沒有四季之別的窗外。

「是嗎?」雀利兒用眼光詢問總管。

總管沒回答,但他那謹慎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但你總不能一直逃避吧?我想,那個叫舒靜的女人給了你不小的刺激,你覺得你的內心也開始蠢動了,對不對?」電掣說。

「或許吧!」他淡淡響應。舒靜所繪的那幅「夢鏡」簡直就是他的寫照。

「你該不會被她嚇得落荒而逃吧?」仇烈不怕死地繼續刺激。

幻夜神行冷瞟他一眼,很想縫住他那張總是能用最挖苦人的話表達意見的嘴巴。

「我不是逃,只是……」他能告訴他們他不敢愛上她?

「只是什麼?」仇烈不放過他地追問。

「這和你無關吧?」他冷冷地道。

「哈!沒想到你是個膽小表,連對一個女人說愛都不敢,太可笑了!」仇烈一眼就看出讓幻夜神行猶豫的重點,他太了解那種想愛而不敢愛的表情了。

「我有說過你很了解我這句話嗎?」幻夜神行斂眉一瞪,朝他走過去。

「這種恭維我很少放在心上。」仇烈聳聳肩,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初幻夜神行這家伙也沒給他多好臉色。

「那麼這一次我該好好讓你記住太多嘴的下場了。」幻夜神行真的被惹毛了,菜鳥敢對老鳥不敬,他不教訓教訓這只黑豹說不定真會被爬到頭頂撒尿!

「我等著看你給我什麼下場!」仇烈站起身,右拳擊在左手掌心,擺明隨時接招。

「你們!」雀利兒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會一言不和沖了起來,連忙阻止。

雷掣卻在這時輕扯她一下,別具深意地示意她安靜。

她皺皺眉,還搞不清電掣的居心就見那對天敵較起勁來了。

幻夜神行的本事不只有入夢一項,她知道他的身手也非常好,卻一直沒有機會親眼目睹,這回算是讓她開了眼界。

翻飛,旋踢,加上迅速的移動,小小的總部倏地滿場都是他米白色的身影。

仇烈的風刀也不好惹,他能利用空氣的流動化為利刃,對付徒手的幻夜神行,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打得桌椅移位,靈氣激蕩。

或許是潛意識中想發泄吧!幻夜神行借著仇烈來抒發內心的迷惘與窒悶,他每一個攻擊都不留余地,愈打愈快,殺戮的快感漸漸充斥他的心靈,突然之間,他內心那個被封閉的空間似乎有開啟的趨勢,他只覺得渾身一震,一股龐大的力量隨著另一個幻夜神行的復蘇而撞擊著他的體內。

仇烈忽然覺得他的靈力在瞬間增強一倍,駭然地往後一躍,不可思議地避開他凌厲攻勢,大叫︰「我不打了!」

一抹冷笑浮上幻夜神行的嘴角,他的眼神有著令雀利兒陌生的陰狠,仇烈的喊聲他一點也沒听見,反而站直身子,伸出右手,準備發出靈力置仇烈于死地……

「住手!幻夜!」雀利兒嚇壞了,她瞬間移動到仇烈身前,張開手擋在他和仇烈之間。

幻夜神行眼楮一瞇,笑意更加擴大,並沒有收手的打算,刺眼的靈光在他手里聚集,此刻,他腦海中只有殺人的……

「夠了!」雷掣倏地來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腕低喝。

一道電流打進幻夜神行的手內,他的意識又從深淵彼岸拉了回來,當他再睜開眼,只看見雀利兒、仇烈正驚駭地看著他,電掣則眉心緊皺,憂容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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