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第24頁

幻夜神行對自己的行徑感到不解,他和另一個自己應該是不一樣的,他不會像他那麼多情、那麼心軟,他應該是殘暴不仁的啊……

一旁的黑羽森見他猶豫,突然從地上撿起一個尖硬的大石塊,沖向前猛地往舒靜的後腦砸下。

「啊!」舒靜痛得往前倒下,血流如柱。

她的受傷刺激了幻夜神行,雙重的人格同時大喊︰「舒靜!」

黑羽森趁他心慌意亂之際,往黑暗中逃逸。

幻夜神行一分為二,善與惡分別扶起舒靜,善者一把推開惡者,「放開她!」

惡者惱怒地斥道︰「你終于出來了!膽小表!」

「靜!靜!你沒事吧?」他不理會另一個自己的挑釁,抱住血流不止的舒靜,一顆心焦急得幾乎瘋狂。

「轉過頭來!我要和你再一次決斗!」暴戾的他沉怒地下戰帖。

「我沒空理你,再拖下去,靜會死在夢里……」他抱起她打算離開。

「我不會再讓你逃了,你關了我十多年,摒棄我,厭惡我,你以為這樣就能甩開我嗎?太可笑了!版訴你,無論你怎麼劃清界線,我還是你!」暴戾的幻夜神行高聲地說。

「我沒時間和你談這個問題,你到底讓不讓開?」他怒道。

「不讓!」

「你……」

一道身高體形與他完全吻合的人影倏地沖到他面前,快捷俐落的身手完全與他不相上下。

他被迫放下舒靜,與自己對打。

兩人你來我往,招招都是致命招式,彼此的靈力相等,意念一致,打起來就格外激烈。

「別打了……我求求你們……別打了……」舒靜看見他們交手,痛心地喊著。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就是不放過自己?

一陣天崩地裂,夢境扭曲變形,黑羽森就等著這個機會,從夢的邊緣逃出去,他要回到他體內,他要用計算機好好將這三個人,不,是四個人的腦波都吸入,轉換成他的,那麼他不需要舒靜一樣能打開夢的信道,到那時候,他就能像他們一樣自由出入夢境之中了。

打得激烈萬分的幻夜神行沒空注意黑羽森的動靜,他只是不停地與自己對打,但旗鼓相當的兩個再怎麼打也不過是消耗自己的體力而已。

舒靜再也無法坐視,她提起全身的力氣,就在他們使出重擊的一瞬間,沖到他們之間,大喊︰「住手!」

兩道猛重的靈力灌進她嬌弱的身軀,她當場吐了一大口血,倒下。

「靜!」

「舒靜!」

兩個幻夜神行錯愕地沖向前,在她摔倒在地前抱住了她。

「靜!你……」一個嚇得肝膽俱制。

「你這個傻瓜!」一個驚得面無血色。

「別……別打……了……,幻夜……我愛你……不管是你的……好……或壞……善或惡……你的優點……缺點……只要是你的一……一切……都是……都是我心……愛的寶貝……咳咳……」她說著又吐出一大口鮮血。

幻夜神行震懾住了。

這句話像陽光照進他荒蕪的心田,黑暗的夢境逐漸清朗起來。

她說她愛他的一切!愛他的每一個人格中的對與錯!

「靜!」他捧著她的臉,感動地流下淚來。

他身後的另一個幻夜神行神情從暴戾轉為溫和,漸漸地垂下雙肩。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這麼多年來,他要的無非是被寬容、諒解,以及被愛。

「我……愛你!」可能是她頭昏眼花,她眼前兩個幻夜神行忽然慢慢地疊合,最後相融成一個完整的人形。

「你救了我!」他將她攬進懷里,吻著她的前額。

舒靜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她再也沒力氣撐下去,于是在幻夜神行的懷里失去知覺。

「靜?靜,你醒來!靜!靜——」

一聲狂嘯震碎了整個夢世界,他一高亢的吶喊彷佛在向老天抗議,才剛找回自己,就失去心愛的人,這種代價太殘酷了!

第九章

黑羽森回到軀殼後才發現夢里受的傷全都是真的,他的左肩雖沒傷口,可是體內正流著血,渾身烏青刺痛,回想起夢里經歷的恐怖,他就對幻夜神行這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懼。

他絕不能讓他走出夢境,他得在他意識回來前就收拾掉他!

研究室里還有幻夜神行的身軀,他喘著氣將他搬上平台,套上與計算機聯機的鐵帽,然後開始敲入程序,企圖將他的意識導入計算機里儲存。

然而,就在計算機正準備執行的時候,幻夜神行已醒來,他睜開眼楮,看著拚命敲打鍵盤的黑羽森,嘴角抿成冷酷的直線。

這老家伙傷了舒靜之後還想作怪?

他慢慢坐起,將鐵帽摘下,悄悄地走近他,冷不防將鐵帽罩上他的頭。

「啊!你……」黑羽森驚駭回頭,急忙想將鐵帽拿掉,無奈計算機已進行程序,他只覺得一道吸力從他頭頂拉拔,痛得他渾身抖動,不斷抽搐,最後他自己的意識被抽離,吸入計算機中,身體癱軟成一團。

這是怎麼回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黑羽森在計算機里掙扎大喊,奈何再也沒有人听得見。

從此,他只能永遠和他心愛的計算機抱在一起了。

「哼!自作自受!」幻夜神行冷哼一聲,隨即走出研究室。

他得在夢里的舒靜斷氣前找到她的軀殼才行,舒嫻不知是從哪里出竅的,她把她的身體留在哪里了?

要是舒靜就這麼死在他的夢里,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自己!

奔走了許久,他終于在雙子星找到她。

臉色死白的她就倒在她親手繪制的「夢鏡」下,他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在沙發上,用靈力從他的夢境中將她拉回她的軀殼,可是過了半晌,她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反而全身更加冰冷。

「靜!求你醒來!求你!」他拚命吻著她冰冷的唇和眼楮,只盼她撐下去。

又過了十分鐘,幻夜神行再也等不下去,他抱起她的身體,奔跑地沖回靈力俱樂部。

靈力俱樂部所有人被幻夜神行失魂落魄的模樣嚇了一跳,連總管也驚訝地發現他變得不一樣了。

「她可能快死了,有沒有辦法救她?」他直挺挺地抱著她的身體走進大門,頭發凌亂,臉色沉郁,衣衫不整,全身的狂野氣息中有著令人心碎的頹喪與痛苦。

「她是舒靜?」雀利兒震驚地看著他手上幾乎已死去的絕美女子。

「救她!總管,就算要我再一次人格分裂我也甘願!」他定定地說,臉上是一個男人為了挽回心愛女人可以放棄一切的表情。

「幻夜!」電掣面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伙伴忽然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跟我上樓。」總管說著走上二樓。

他抱著舒靜跟在他後面,沒有注意到其它人的目光。

「那……那是幻夜嗎?」雀利兒喃喃地問。她第一次看見他真情流露的模樣。

「是的,那才是真正的他。」雷掣輕吐一口氣,很想知道他是如何修護他心里的裂痕。

「嗯,這個幻夜看起來順眼多了。」仇烈揚了揚眉,他對以前那個隱藏自我的幻夜神行亂沒好感的。

「看來他非常擔心舒靜……」雀利兒搓著雙手。

「要是舒靜活不了,他會不會又走樣?」仇烈擔心地問。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舒靜若死了,我們大家絕對不會好過。」雷掣可以預見現在的幻夜神行可以醞釀多大的風暴。

「上去看看吧!」雀利兒以念動力上了二樓。

病房內,總管看著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的舒靜,沉聲道︰「她的軀體中的毒並不難解,但她在夢里受傷,得進入夢里才能救她,帶我進去她的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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