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冤家 第11頁

‘你……你這個王八蛋!惡棍!流氓!’她氣得破口大罵,但罵完後整個人更虛月兌了。

‘嘖!我從沒見過嘴巴像你這麼壞的女人。’耿沖匪夷所思地盯著她。以往他見過的女人只分兩類,一種是怕他的,另一種則是不怕他的。怕他的膽小女人連他皺個眉也會嚇死,他提不起興趣理會;而不怕他的女人到目前為止只有他死去的媽和同父異母的姊姊耿沁。不過就算不怕他,她們也都盡量以祥和化解他的戾氣,哪敢硬踫硬挑釁他的脾氣?

而這個單明非不僅不怕他,而且絕對不在口頭上示弱,真不曉得他和她是哪里犯沖……

咦,他名叫沖,搞不好她真的天生來犯他這個‘沖’的!

‘哼……現在讓你見識……也不遲……’頭好痛!單明非覺得氧氣就要從體內流光,呼吸又困難起來,腦中好像有好多鐵錘同時敲著她的腦殼。

‘我才懶得見識!像你這種粗俗潑婦,那個姓潘的還會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他點起一根煙,可笑地搖頭。

‘他……不像你……你根本沒長……眼楮!’她努力擠出反駁的話,眼前的一切已開始打轉。

‘你……’敢說他沒長眼楮?耿沖氣得掄拳上前,決定讓她明白他可不會因為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然而他才跨向她,斜靠在沙發上的身子倏地向前僕倒,他沖過來,雙手正好接住她軟如棉絮的身體。

‘喂喂!惡婆娘!’他用手肘支著她的後頸,不停地叫她。

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連嘴唇都發紫;耿沖暗暗心驚,明白這是潛水缺氧的後遺癥,于是橫抱起她走向客房,小心地將她放置在床上,再急電通知自己人開的診所,召來醫生。

十分鐘後,四十出頭的林先泰醫師就出現了。他替單明非檢查完畢,踱出客房,對耿沖說︰‘她有缺氧現象,喉嚨也發炎了。我先開藥給她吃,明天再帶她上診所來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先泰,她不會變植物人吧?’耿沖蹙眉問道。真要變植物人,他就把她丟進海里去喂魚。

‘沒那麼嚴重。只是她身子虛,要絕對安靜,別刺激她。’林先泰淡淡一笑,還以為單明非是耿沖的新歡,覺得頗為稀奇。因為耿沖向來對車子的喜愛勝過女人,若說他想抱著什麼入睡的話,排第一的一定是他的愛車,女人才是第二。只可惜車子太大,這一直是耿沖的遺憾。

‘不能刺激?’那可麻煩了,他還有一大堆可能會大大刺激她的事要問呢!

‘嗯。你剛剛說她在海底潛水時差點溺斃,她心理上的恐懼會比生理上的疼痛來得嚴重。如果她無法入睡,你再加顆鎮定劑給她。’林先泰把藥包好交給耿沖。

‘這是干什麼?難道還要我喂她吃藥?’耿沖怪叫一聲。以他的身分,通常都是女人伺候他的,哪輪得到他來伺候女人?

‘怎麼?照顧一下你的女人又不會少塊肉。’林先泰笑了。他開的先泰診所是縱橫幫的醫藥庫,弟兄們有病痛一定先找他。職餃上他雖是耿沖的下屬,不過因為他父親是縱橫幫元老,年紀又比耿沖大得多,所以才敢和他談笑無忌。

‘她才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線索。’耿沖不屑地將藥丟到桌上。他得找個人來照顧這個惡婆娘才行。

‘線索?什麼線索?’林先泰微怔。

‘沒什麼。反正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她!’他厭惡地撇撇嘴。

‘奇了,她長得滿漂亮的啊!眉清目秀的,身材也不錯,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她是台灣來的一只母老虎。’耿沖重重哼一聲,十分懷疑林先泰的審美觀。

‘母老虎?’

‘別看她現在好像很柔弱,等她清醒過來,你就會知道她那張嘴比刀還利!’

‘哦?’記憶中,嘴巴比刀利的應該是眼前的‘耿統領’啊!林先泰暗笑。

‘等明天上你的診所,你就會知道了。’耿沖擺擺手,轉身走進臥室更衣。

這里是耿沖在新加坡的住所,位于一幢靠海高級大廈的頂樓。耿沖與父親鬧翻後,從老家搬出來,在這里已住了七年了。

室內清一色的黑與白,這種裝潢就流行來說的確時髦,但就風水來講就顯得陰森不吉了。幸而縱橫幫的人從不忌諱這些,甚至從很早以前就將黑色當成幫內的專屬色彩,奉命看守總舵的人和東西南北內四堂幾乎都身穿黑色唐裝,連倪澈和上官兄弟也都對黑色有相當偏好。

而耿沖更是黑與白的信仰者,翻開他的衣櫃,衣服非黑即白,說好听點是有品味,說難听點根本就是色盲!

林先泰笑看這頂樓布置的格調,還真是十足的‘耿沖’味,只有他會將住處弄成這樣。

‘最近有沒有和你父親聯絡?’林先泰站在一整面玻璃牆前往下望,新加坡海港的點點漁帆像珍珠般躍入眼簾。

‘沒有,他大概也不希望我去打擾他。’耿沖冷冷地說。他已換上一件輕松的黑T恤和白色短褲,一貫的黑白分明。

‘你和你父親的個性太像了,脾氣又臭又硬,誰也不肯先認輸……’林先泰想起耿沖與他父親耿灝之間的水火不容。他奇怪著有哪對父子會像他們一樣既是血親,又是死對頭。

‘別把我跟他比!他玩女人玩得大媽離家出走,連我媽死的時候都沒見他回來看一眼,他只是個無情無義的老色鬼而已!’耿沖厲聲打斷他。

雹灝天性風流,娶過兩個老婆,第一個幫他生了一個女兒後受不了他的拈花惹草而離家出走,但尚未辦妥離婚手續,他就公然把第二任妻子帶回家來了。這第二任妻子就是耿沖的母親,一個出身名門的佳麗。大家原以為他會就此收心,豈知他色心不改,耿沖才三歲他又故態復萌,經年流連花叢,後來甚至把老婆兒子丟在老家,一個人住在別墅,終日與不同的女人為伍,只有幫內有大事咨商時,才看得見他的人影。

雹沖會恨父親正是因為如此。不過他真正和父親翻臉,則是肇因于他二十歲時母親病逝,耿灝竟然陪著情人在夏威夷度假,不克趕回……

三天後,耿沖到機場接滿面春風歸來的耿灝,當場送他一拳,父子倆于是反目成仇。

至令,他不僅不和耿灝說話,更不準旁人在他面前提他。

‘就因為這樣你才不打算結婚?上回幫里的元老介紹一個大公司老板的女兒給你,听說你一見面就把人家嚇哭了……’林先泰搖頭嘆氣。耿灝的和耿沖的冷漠恰好相反。同是父子,一個是情場斑手,一個卻視女人為糞土。這可能得歸咎于耿沖看多了父親的浪蕩而引發對女人的厭惡吧。

‘一個沒膽量的女人怎麼當統領夫人?動不動就哭的女人只讓人心煩。’耿沖不耐煩地點上一根煙。

‘那麼,客房里那位女孩可能比較符合你的要求了?你還把她帶回家來,這可不尋常。’林先泰將視線投向客房微敞的門。她到底是誰?居然能住進耿沖的房子。

‘她?笑話,她那刀子嘴和潑辣的個性根本不像個女人。我帶她回來,是因為她是明天內室會議的審問對象。’耿沖輕蔑地笑了。

‘審問對象?她有這麼重要?听你這麼一說,我很期待領教領教她的脾氣。’林先泰半開玩笑。

‘我勸你還是別領教的好,她只是根空有辣味而沒有內涵的辣椒罷了。’

林先泰這下更好奇單明非和耿沖的關系了。但他知道再問下去就是僭越,于是他拎起皮包,識大體地道︰‘既然她睡了,那我先走了。記得明天帶她來復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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