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樂死里逃生,子彈只傷到左肩部,還好沒傷到心髒與動脈,她被發現時還有氣息,于是緊急送往醫院急救,取出了差點致命的子彈,奇跡似地活了過來。
然而,她雖然存活,可是雙眼卻莫名其妙地喪失了視力,連醫生也查不出原因,經過數十次的診斷,醫生們一致認為是心理因素引發的視力自閉,可能是受到太大的刺激,于是她選擇了「不看」。從那時起,她就成了一個盲人。
乍然的失明讓她驚模無措,黑暗的世界對她而言陌生且危險,她在身體痊愈之後還是一直無法適應著不見的事實,再加上夜夜惡夢糾纏,使她的生活幾乎癱瘓。
這段養傷期間,警方人員不停地前來詢問細節,她從排斥提起,到能夠把當天的事詳細地描述出來,也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
最後,讓她振作起來的,是替家人報仇的意念。
她雖然將當夜的細節描述給警方知道,但因她沒看到歹徒的長相而致使處理過程倍加困難。況且,警方在研究過她父親的交友情形後,看不出有任何跡象會導致仇殺,歹徒沒有搶走財物,表示目的不花錢,這次的意外,對方的動機似乎只是純粹索命。
這個懸案在警方的搜索中一直延宕下去,媒體對這個中國推理小說家慘遭殺害的熱度也只燒個幾天而已。整個案情一直無法突破,陷入膠著……
然後,在一個夜里,安以樂在睡夢中又差點被一個陌生男子以尖刀刺死,要不是巡夜的護土適巧進來撞見,緊急呼來警察,歹徒匆忙逃逸,她這條命可能早就完蛋了。
這個事件讓安以樂嚇壞了,她發現歹徒似乎還不放過她,因為她是安家唯一的活口,他們不趕盡殺絕不善罷干休。
再繼續待在醫院她就更危險了!
于是,在醫生的首肯下,葛蒂立刻幫她辦理出院,幫她清其父親生前的存款及資產,然後將家人的骨灰帶回台灣老家安葬。
梆蒂陪著她回台灣,面對老女乃女乃和姑姑一家,她再度崩潰哭泣。
在眾多祭拜者中,一位聲音听起來陌生的老先生看她心力交瘁,終是不忍,于是私下對她說︰「你想報仇嗎?」
「當然!」她咬牙切齒地說。
「那麼,如果你有足夠的錢,就去靈力俱樂部吧。」那位老先生這麼說。
「靈力俱樂部?」她根本沒听過這個俱樂部。
「是的,無論任何心願,他們都能幫你達成。」
「真的?這個俱樂部在哪里?」她急急抓住老先生的手。
「確實的地點我也不清楚,可是,據說在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都有一個入口,只要找到人口,就能進入俱樂部。」老先生說得很玄。
安以樂听了心一沉,臉色微僵地說︰「您……在和我開玩笑吧?」這分明是無稽之談!
「我說的是真的。我有個外國朋友曾進入過靈力俱樂部求助,結果事情圓滿達成,不過,後來靈力俱樂部的人索求他保險箱的鑰匙當尾款,他交出了鑰匙,連同保險箱內所有的房屋地契,他于是破產,自己也瘋了。」
丙然是瘋話!安以樂的心又降回谷底。
「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大家都以為我神智有問題,沒人要听我的話,可是我的頭腦還很清醒,我也想幫你,你如果真的有心,就去美國任何一個唐人街找找看吧。」
老先生的言詞清晰,沒有半點瘋樣,可是他說的靈力俱樂部真有這個地方嗎?
安以樂半信半疑,一時沒了主意。辦完了家人的後事之後,姑姑口里雖然大力挽留,可是她知道以她目前的身分及情況,住在別人家里只會替他人帶來困擾而已,于是她又偕同葛蒂回到美國,準備將原來的房子出售,然後再用父親留下的錢安排自己的未來。
再次回來美國,媒體因為安浩最後一本推理小說竟在他死後才出版而又引起一波騷動,于是到處打听安以樂的行蹤,想親自采訪她,因此在得知她即將從台灣回美,就等在機場,想來個專訪。
幸而葛蒂的安排,她才免去一場記者們的精神虐待。
但,回到原本溫馨的家之後,她的傷痛又被喚醒,哭干了眼淚,並得知警方對整個案情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她在失望之余,突然想起了那位老先生提起的「靈力俱樂部」,真要求助無門的話,她寧可孤注一擲。
「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葛蒂將大門上鎖後,扶她進入車內,準備安排她先在她家住幾天,再找房子搬出去。這個凶宅無論如何是不能住了。
事情沒查個水落石出,她怎能安心過日子?安以樂的內心再度忿忿難平。
她在葛蒂將車駛出街道時,倏地抓住她的手,大喊︰
「帶我去唐人街!梆蒂!我要去唐人街找靈力俱樂部!」
梆蒂在飛機上听她提過靈力俱樂部,可是她認為那只不過是個老頭的瘋話而已,不以采信,于是勸道︰「沒有什麼靈力俱樂部的,以樂,相信我,我從小在紐約長大,根本沒听過這樣的地方!」
「但我已經別無他法了!我只能去試~試!」她慟哭道。
「你先回我家休息,等我替你找到新房子,再安排你接受盲人的訓練,這才是最重要的,你父母的事就交給警方去處理吧。」葛蒂耐心地安撫她。
「不!我一天沒看到那些凶手落網,我就一日不能寬心!求求你,現在帶我去「她如何能在未來的日子里,天天被那一夜的慘景折磨到心碎?而且,那些人還不放過她,現在唯有抓到那三個人,她才能過安穩的生活。
「以樂……」葛蒂為難地看一眼外面,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在這種濕寒的夜晚到唐人街,肯定找不到那個什麼鬼俱樂部的。
「葛蒂,拜托你,不然,你把我載到唐人街就好了,我自己下車找。」
「不,你的眼楮看不見,這樣太危險了!」葛蒂責備地說。
「拜托我付你錢,算是加班費……」安以樂低聲下氣地說。
「別這樣,我和你們家是多年的好朋友,談這些就太傷感情了。我帶你去就是了,我想,去看看之後你才會甘心吧。」葛蒂嘆了一口氣。
唐人街離她家有一大段距離,她們開了許久才到達。由于已經晚上九點多,許多餐館都準備打烊了,加上雨愈下愈大,路上的行人很少,安以樂逢人便問靈力俱樂部的事,可是大家都只是困惑地搖搖頭,沒听過這個名稱。
「回去吧!以樂,連唐人街的人都不知道了,可見那是那個老頭胡謅出來的。」葛蒂幫她撐著傘,不住地勸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沒有人能幫我?為什麼?靈力俱樂部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啊?」安以樂情緒激動地在大街上號叫,她甩開葛蒂的手,不顧一切地往前瞎撞。
「以樂!別亂跑啊!以樂……回來……」葛蒂焦急地追上去,但安以樂的身影卻愈跑愈遠。
安以樂哭得心亂如麻,一運地踉蹌奔行,直到沒力氣了,才撲跪在地,頭伏在地面上噴泣。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這時,一個听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忽然悠悠地傳送她的耳朵里。
「再往前走十步,右轉七步。」
「誰……」她嚇了一大跳,伸手向左右探著。但手上只感覺到冰冷的雨水,什麼也模不到。
「靈力俱樂部正等著你的蒞臨。」那聲音繼續道。
「靈力俱樂部!」一听見這個名詞,她精神一振,淚也停止了,就算前方是毒潭蛇窟她也照闖不誤。她掙扎地爬起身,照著指示,一步步走向她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