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奇緣 第17頁

「我不會離開紐約的。放心,你不用顧慮我的安全,一旦我死了,我們之間的契約就立刻中止,甚至下次我若又縮回殼里,變得神智不清,你可以把我丟在任何地方,不用理我,這樣你就不會困擾了吧?」她揚起瞼,堅決得讓人心疼。

「你……」他瞪著她。為什麼她要說這種該死的話?為什麼……他會听得心驚肉跳?

「對不起,昨天麻煩你了,我會克服自己的害怕,盡量不麻煩你。我……我現在就回家,乖乖地在家等你調查的結果……」她說著下了床,模索著大門的方向,卻撞上了站在她正前方的雷掣。

她晃了晃,正想閃開,就被他一手攫住。

「對不起……能不能告訴我門在哪里?」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你打算回哪里去?」他冷冷地問。

「回……」葛蒂家是不能去了,那原來的家呢?那里她更不願回去。霎時,她想不出有哪里足以容身。

「警方因葛蒂的死對你展開調查,你能上哪兒去?」他又問,聲音更清冽了。

「我……我可以……可以……」支吾了半天,她還是說不出一個地點。

「既然沒地方去,就乖乖回台灣。」

「我不要!我女乃女乃老了,姑姑有自己的家庭,我一個瞎子只會造成別人的不便,我為什麼要回去當個廢物了?」她再也壓不住羞怒交雜的情緒,大聲地反駁。

廢物?這就是她對自己的看法?雷掣不能不駭異,她原來是這麼的悲觀。

「只要能保住性命,你的親戚應該不介意照顧你……」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非要把我趕得遠遠的才高興?是不是?」她使勁甩開他的手,嘶聲地喊道。

他瞪著她,被她臉上痛苦又傷心的表情震得無以復加。捫心自問,他真的這麼討厭她嗎?

不!問題就出在這里。面對她,他首度覺的冷酷無情的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她是第一個能讓他心緒不寧的女人!二十五年來第一個……

「我只恨我看不見,否則我也不會找上靈力俱樂部,更不會找上你!你擔心我會從此粘著你不放嗎?放心!我還沒這麼死皮賴臉,我會想辦法自己找房子安置自己,而你……你只要幫我殺了仇人就行了。」她咬咬牙,大步沖往門邊。

「安以樂……」他月兌口喊她。

她沒有停留,以一種可笑又拙劣的姿勢探著前方的路,卻不小心被一把椅子絆倒,摔在地上。

雷掣靜靜地站著,沒有移動,心中的堅固城堡隨著她的傾斜倒了!

她無聲的淚滴在地毯上,他一定站在一旁看她出丑,一定帶著冷笑,把一個瞎子的跌跌撞撞當成娛樂。

掙扎地爬起來,她緊閉著嘴,不讓自己發出硬咽的聲音,模索到椅子,藉助椅子站直身,但身體就是搖擺不穩,黑暗中,她連平衡的能力也退化了。

她氣得握緊拳頭,猛地捶打自己的眼楮。為什麼老天要奪走她的雙眼?為什麼?

「你干什麼?」雷掣大吃一驚,連忙扯住她的雙手,又急又氣的罵到。

「我拿自己的眼楮出氣不行嗎?走開!」她大聲的吼握拳又想往自己眼部捶下。

「你瘋了!別做傻事了!」他也跟著怒吼。

「放手!別踫我!走開戶她開始尖叫。

「以樂!別鬧了!」他想停止她的歇斯底里,可是她全然不听。

「你說得對,我承認我是個連走路都走不好的廢物,是個累贅……」喀啞的聲音中滿是絕望。

「你不是!不是!」他再也忍不住,雙手緊緊抱住她,倏地吻住她比哭還要難听的音調。

她呆掉了。閃電在干什麼?

他幾乎是狂烈地含住她的唇瓣,像壓抑了許久的火山在一瞬爆發,心中的熱火來得又猛又急,幾乎焚毀他的理智和判斷力。

她不是累贅!她只是該死的讓他放不下她,她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瓦解了他心中的藩籬……

安以樂一時懵懂迷惑,無神的眼瞳睜得奇大,只能用唇去感受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她以為他像刀一樣的嘴應該是又利又沒有溫度的,但相反的,此刻她卻被他唇上傳遞過來的火燙灼進心肺。

他的舌不斷地在她口里索求著回應,挑弄著她,著她,讓青澀的她微微發顫,只能完全被動地微啟來唇,接受他陽剛霸氣的佔領。

第一次有男人用這樣的方式吻她!而她……一點也不討厭他的吻,甚且,那超乎親呢的接觸不可思議地化掉了她的心痛與不安。

半晌,雷掣又忽然推開她,喘著氣,對自己的情不自禁瞠眼結舌。

他一定是瘋了!懊死的!難道是吻她吻止癮了嗎?

他慢慢後退,雙手搓揉著頭發,努力平息自己的失常。

「你留在這里,哪里也別去!」怒氣高張地丟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用力關上了門。

安以樂則還未從他的氣息中回神,她被他來去匆匆的狂吻吻傻了,一點也弄不清楚他在干什麼。閃電不是討厭她嗎?那這個吻又做何解釋

不過,雖然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她卻醒悟自己在對他產生依賴的同時,也悄悄地愛上了他。

愛上老是對她惡形惡狀的閃電!老天爺!

這就是為什麼他要她離開時,她會覺得這麼痛苦的原因吧?!

可是,怎麼辦呢?

對一個從未謀面又討厭女人的男人有了感情,是不是件非常糟糕的事?她心慌意亂地想著。

發抖的腿終于支撐不住,她緩緩地坐倒在地,捂住唇,怔忡地發起呆來。

第六章

雷掣回到總部,內心一片紊亂,他氣自己竟會公私不分,在失控的情況下吻了安以樂,他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

幻夜神行一看見他打結的眉心和陰郁的表情,噙著一沫若有似無的笑,走近他說︰「你用什麼方法安慰她了?」

雷掣瞪著他,別過臉去,現在他最不想看到幻夜神行那雙好像什麼事都能看透的眼。

「她是個需要用心照顧的好女孩。」雀利兒也還沒走,坐在矮桌前和冷觀玩著紙牌。

「你們在說什麼?我听不懂。我走了。」雷掣拎起外套,打算回家了。再待下去,難保他不會和幻夜神行又打了起來。

「你要走去哪里?你打算把安以樂丟在俱樂部?」雀利兒訝異地問。

「俱樂部不是旅館,雷掣,何況安以樂是個外人,她不能留在這里。」幻夜神行搖搖手中的酒杯,走回吧台後坐著。

「是啊,她是個普通人,怎麼會受得了充斥在俱樂部中的靈力?」雀利兒邊玩牌邊說。

「她沒地方去,若是總管許可,我會把我的房間設上結界,讓她暫時住在那里。」雷掣面無表情地說。

「她怎麼會沒有地方去?她可以住你在紐約的家啊!那里很寬敞,睡兩個人都沒問題。」雀利兒故意說。

「是啊。和你在一起她比較習慣,住在這里,誰照顧她?這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一忙起來日夜不分,我看你還是帶她回去好了。」幻夜神行不贊成。

「她又不是我的責任,我沒有理由得照顧她。」雷掣雙手環胸,瞪著這群老是喜歡找碴的伙伴。

「真的沒有‘理由’嗎?你心中不就有一個」幻夜神行手指交握在下巴,笑得別有意味。

「什麼?」雷掣機警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雖然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但愛人的能力還是存在。雷掣,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件不好的事。」幻夜神行以一種長者的姿態對他說。

「你在扯什麼?我對這個話題沒興趣。」他冷哼一聲。他真不喜歡他老氣橫秋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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