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奇緣 第28頁

「雷掣快我的希望就是殺了他!」等事情結束,雷掣勢必會離開,到時,她與死又有什麼分別?與其要在後半輩子過著黑暗又痛苦的日子,那她干脆隨著家人去,也省得讓雷掣為難。

雷掣舉起了手,直盯著安以樂。

任務與感情,孰輕孰重?他自問著,然後,十多年來的訓練讓他選擇了前者,沒辦法,他的使命是替雇主得到‘希望’。

「你舍得連她也殺?」海曼驚道。"為什麼舍不得?」他陰騖地反問。「她……她是你的雇主……」

「任務至上,靈力俱樂部的會員認事不認人!」雷掣眉心一攏,手中爆發出強大的電力。"那我會先勒死她!」海曼大聲警告。

「動手啊!我怕傷到她是因為這件工作的尾款她還沒付,不過,你剛剛也听到了,她要把命給我!」他的話冷得讓人打顫。「那我先吸干她!」海曼焦慮地把安以樂的頭按住,舌頭伸向她的嘴。雷掣怒眼一瞪,雙手撐開,兩道極光沖向海曼,海曼立刻抓起安以樂頂在身前,由她承受了那兩道光芒,她在波光擊中的一瞬間,只覺得整個人投進一片光海中,刺痛從皮膚的每個毛細孔中扎進來,在她心髒地帶匯集,她連痛都喊不出來就昏死過去。

這時,雷掣緊接著揮出一記電流,由上而下灌進海曼的三角頭項。"哇啊!」海曼痛苦地縮回觸須,張口吶喊。

說時遲那時快,雷掣沖到海曼面前,一把攬過被電擊得失去知覺的安以樂,一拳帶著電光狠狠打進海曼的嘴里。

只見海曼的舌頭被切斷,身上鱗片—一剝落,全身由里而外開始鼓脹,他兩眼暴睜,一直抖動。

雷掣反身一踢,抱起安以樂,向後躍開,三秒後,海曼就爆裂而死,墨綠色血液四散紛飛,沉落在雷雨交加的花園里。

這個荒唐的事件終于結束,但雷掣卻比死還要難受,先前的冷靜已化為烏有,他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安以樂,將她緊緊抱住,轉身奔出海曼威爾的豪宅,直接上車,將她載往靈力俱樂部。

第十章

當雷掣全身濕淋淋地抱著安以樂沖進靈力俱樂部的時候,總管和其他會員正好都在,他們瞠目地看著從來不為任何人擔憂焦慮的雷掣,竟以一種幾近哀號的聲音狂叫︰「快救她!」

雀利兒跳了起來,沖到他們面前,難以置信地道︰「天!安以樂……怎麼會這樣?」

「帶她上樓。」總管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往二樓走去。

雷掣抱著她跟在他身後,將她放在一間白色房間的床上。這里是總管的工作室,他們每一個會員都曾因辦案受傷,在這里接受過總管的治療。

在靈力俱樂部,總管的地位最模糊,有時他就像他的名字般,是俱樂部大大小小雜事的總管,有時他又像四個會員的老大哥,有權指示他們辦事,基本上,他就像一道謎一樣,總是讓人搞不清楚他的來歷,端著一張不問世事的平靜臉孔,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背心。十多年來,他永遠都是雷掣從小看到他時的四十來歲模樣,不曾變老。

雷掣他們並不介意他的來歷為何,因為在這里,每個人的背景身世都不重要,他們會聚在一起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靈力!是這份凡人所沒有的力量將他們結合在一起。

而總管的靈力正是——醫療。

他走近安以樂,盯著她看了幾分鐘,才轉頭對雷掣說︰「你傷了她?」

他的臉微微變色,才點點頭。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劫數…」總管體諒地搖搖頭,好像發生的事他全看過一樣。

「雷掣,你到底在干什麼?你怎麼會把她弄成這樣?」雀利兒退進房里,生氣地質問。

「為了順利完成她的希望。」他的心比誰都難過,但在那個時候,他別無選擇。

「別責怪他,雀利兒,我想這是安以樂要他做的,而且我們一向不都是‘任務優先,不談感情’的嗎?」幻夜神行悄然走進來,身後跟著冷觀。

雀利兒一怔,不談感情,但如果心不受控制地戀愛了呢?他們也是人啊!

「奇怪!平常人受到這樣的痛擊肯定活不了了,為什麼她還撐得住?」總管模模下巴,覺得奇特。

「會不會……她也有靈力?」幻夜神行突然說。

「嗯?」總管的眼楮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光彩。

「幻夜,別開玩笑了,她若有靈力,為什麼還得來找我們幫忙?」雀利兒瞪了他一眼。

「很難說,有人的靈力較弱,自己感覺不出來。」幻夜看著雷掣,發現他從剛剛就一直盯著安以樂,沒有說話。

「是有可能……」總管輕聲地說,伸手檢查安以樂的情況。「你們都出去,我幫她看看。」

幻夜拉著雷掣出去,雀利兒和冷觀也感染了他的陰霾,心情降到谷底。

雷掣來到總部,拿出一瓶酒就往口里猛灌,希望能沖掉內心的焦躁與不安,把梗在胸腔里的那股酸澀化掉。

「她不會有事的,雷掣。」幻夜神行坐在椅子上,開口安慰他。

「你怎麼知道?」他上半身撐在吧台上,神情委頓。

「因為我尾款還沒收啊!你說過,這筆尾款由我來取。」幻夜神行輕輕一笑。

「她已經付給我了。」雷掣語氣中有著致命的冷漠。

「哦?是什麼?」

「她的命!」他又灌了一大口酒。

「你接受這個當尾款嗎?」幻夜神行若有所思地盯著

雷掣沒說話,他其實不要她的命,他只要……

「如果是這樣,那她的命應該是我的。」

雷掣倏地轉身瞪著他。為什麼他偏偏要在他最煩的時候來擾亂他?

「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了,就當我幫你一次忙好了。我要她的命也沒用,又不值錢,還是還給你吧。」幻夜神行聳聳肩。

「雷掣,你以後會照顧安以樂嗎?」雀利兒拿出最近迷上的紙牌,開始在桌上排著。

「不,若是她能活著,等她好了,我會送她回去……」雷掣低頭說著,前額的發蓋住整張臉孔。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她嗎?為什麼不把她留在行身邊?」雀利兒最氣不過他的表里不一,明明很愛,卻又不說。

「我會傷了她!如果哪一天我控制不住我的力量,說不定我會像今天那樣……把她殺了。」他將頭埋進雙肘之中。

「你不會的……」雀利兒嚷道。

「我會,因為我就是這樣殺了我母親!」雷掣緩緩抬起頭,轉身面對其他三人。

雀利兒和冷觀全都怔住了,只有幻夜神行早就知道他的心結,靜靜投以同情的眼光。

「什麼?」雀利兒不能相信這種事。

「你確定嗎?」冷觀也覺得不可思議。

「是的,我恨了我母親這麼多年,到最後才發現我根本沒資格恨她,我這雙手沾滿了罪孽,還有什麼資格愛人?」他笑了,但笑的樣子比哭還讓人心惶。

「雷掣…」雀利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是為了防衛,雷掣,你母親在想殺你的時候就已經瘋了。」幻夜神行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他們四個人,大概只有雀利兒最幸福了,她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從小到大被呵護倍至,從來不懂這些人性陰暗的一面;而冷觀和他自己,不也嘗過各種辛酸?

「說不定我不僅遺傳了我父親的靈力,還感染了我母親的瘋病。」雷掣自嘲地冷笑。

幻夜神行和冷視對著一眼,都沉默了,雀利兒則低頭排著紙牌,悶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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