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情仇 第11頁

他搖頭,若有憾焉地道︰「可惜我沒有金絲軟甲護身,只怕這一支奪命舞我是沒有眼福可以觀賞了!」

他取笑她!君昭陽咬牙強忍住竄上心頭的怒氣,綻開頰邊清淺的梨渦,燦笑如夢。

「六皇爺既然不要昭陽跳舞,那要昭陽做些什麼好呢?」她側頭,故作苦惱道,「六皇爺給昭陽的三日期限已到,可是昭陽不想死呀!不如六皇爺教教昭陽,要如何才能討六皇爺歡心呢?」

鳳翔皇子揚眼瞧著她,眸中閃著變幻莫測的光芒,似在評估她的真心。那眼中幽邃閃爍的深沉戾氣,讓君昭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直到現在她才省悟到在鳳翔皇子那邪美狂佻的紈挎外表底下,隱藏著多麼深沉狠絕的心機及絕頂精明。

他絕不如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輕浮荒婬,庸昧——她真地斗得過這個男人嗎?

鳳翔皇子驀地展顏一笑,搖著手中的酒杯,狡獪道︰「要討我歡心,那很容易啊,就看你能做到什麼地步了?昭陽,你想如何讓我信任你呢?」

君昭陽水眸中閃過一抹決斷,走到他身前,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鳳翔皇子斜睨著看她,眸光邪魅飛揚。

君昭陽酡紅著雙頰,俯身傾向斜臥在簟席之上的鳳翔皇子。一咬牙,合上眼兒,將含在口中的烈酒喂哺入了他唇中。

濃冽的、醺醉的酒液四溢在兩人唇齒之間,順著兩人餃接的唇中流下衣襟,沾了兩人一身酒香味兒。

鳳翔皇子握住君昭陽的唇瓣,探出舌尖掃過她的貝齒,恣意將自己的氣息熨入她青澀馨甜的唇舌之間。

一吻足可燎原呵!他的氣息像一股岩流,從她唇齒間的罅隙鑽進身體,在血脈里游走、亂竄,帶來一股溫熱焰流。君昭陽只覺有一股狂炙的火潮竄遍全身,她喘息著仰起頭,任他將火熱的唇沿著她閃爍晶瑩的肌膚,從合起的眼睫一路烙吻,印在她雪白光潔的頸間。

一定是酒力發作的緣故,君昭陽昏眩地想——在這心亂神焚的酡醉時刻,她幾乎要忘記了自己是個眼睜睜的復仇人。

石榴花火紅的花瓣,隨著微風,紛紛飄落在難舍難分的兩人身上。

「喲,好甜蜜呀!」一個帶含諷刺的媚笑聲驚動了正激烈狂吻糾纏著的兩個人兒,喚回了兩人都已動情的神智,「這大庭廣眾的,也不懂得避諱一下。我說鳳翔皇爺啊!你是故意刺激這一伙姐妹們的嗎?她們可全是你的姬妾呀,這要是捻酸惹醋起來,只怕你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挺難擺得平了!」

君昭陽的神智漸漸自昏眩中復蘇,這一回過神來,登時羞得面紅耳赤。

只見不知何時她已被鳳翔皇子抱著,跨坐在他的腰上,與他眉眼相對。而她胸前的衣襟已被撩了開來,酥胸半露,一角月白色的兜胸,映著瑩白高聳的香肌玉膚,益發顯得雪艷誘人。

而四周那群妙齡美女們殺人般地妒恨眼光,全如一枝枝利箭般的射在了她身上。

但真正吸引她注意的,卻是站在石榴花下,一個妖艷動人,異樣風流的華衣麗人。那一身雍容華貴的媚人豐姿,顯示出了她身份非凡。

「原來是皇兄最寵愛的寶妃駕臨了啊。」鳳翔皇子眉眼含笑,面上神情不變,卻暗暗調勻著不穩的氣息,方才和君昭陽一番糾纏,竟讓他差點失去控制,險點兒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要了她。

他暗暗提醒自己,看來君昭陽對他的影響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從去年在瘦西湖相見開始,她就有辦法瓦解他向來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讓他動情動欲,一心只想著要和她溫存纏綿,抵死不休……

美人鄉是英雄冢啊——他絕不能毀在君昭陽手里!

「這皇上最寵愛的妃子駕臨了鳳凰苑,倒教我是接待好呢,還是不接待好呢?」鳳翔皇子撩起一束君昭陽烏黑燦亮的青絲,放到鼻端前深深嗅聞著那清冽如蘭的香息,魅眼中全是輕佻放蕩的神色,「這要是讓皇兄知道我在鳳凰殿內苑招待了他最心愛的寶貴妃,只怕我鳳凰兒的腦袋隨時都要保不住了!」

寶妃妖媚一笑︰「我們向來膽大包天的鳳翔皇爺也會怕這等小事嗎?你都敢窩藏刺殺皇上的女刺客了,還怕招待皇上的嬪妃?」

君昭陽渾身一僵,變了臉色地對上鳳翔皇子的眼,因跨坐在他腰上的緣故,兩人氣息相交,她眼中只看到他,也只能有他!

只見他神色自若,眉眼彎彎含笑,臉上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輕狂模樣。

不知為了什麼,此刻看著他那往常總能讓她又怒又惱,沒一絲正經的邪魅模樣,她那驚恐的心竟莫名地安定了下來,將螓首斜倚在他肩窩,她安心地嘆了口長氣。

望著君昭陽不自覺地流露出對他全然信賴和依賴的模樣,鳳翔皇子心中一暖,升起了一股想要疼惜她、呵護她,莫名得連自己都感到心驚的柔情。

「寶貴妃,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鳳翔皇子輕柔地撫著君昭陽柔順的長發,就像正安撫著一只溫馴的美麗貓兒。盡避知道這貓兒有著可以撕裂肌膚的利爪,隨時都可能凶性大發地將他抓得鮮血淋灕,可此刻他想寵她,也只願意寵她,「你說我窩藏了刺殺皇上的女刺客,這可是砍頭的罪名呢,叫我鳳凰兒如何擔待得起啊!而且你瞧,昭陽是如此老弱,如此楚楚可憐,怎麼可能是女刺客?你真是愛說笑呀!」

寶妃掩唇一笑,滿懷妒恨的陰狠眼光卻瞥向了那柔若無骨地倚在他懷中,只能看到背影的君昭陽。

「我不過唬唬你罷了,瞧你懷中女子嚇的,這麼沒膽不可能是冒充秀女,刺殺皇上的刺客吧?」寶妃不懷好意地挑釁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啊,這宮中剛出了一個女刺客,你就在此時新納了一名姬妾,也未免巧合得實在是太令人心生疑竇了。我只怕你又犯了憐香惜玉的老毛病,隨隨便便窩藏了來路不明的女子,當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呀!」

「哎啊,寶貴妃說得對,我怎麼沒想到呢?」鳳翔皇子擊掌,故作懊惱地瞥著君昭陽埋怨道,「我早說要你緩幾日再進宮,你偏與我鬧別扭,非要吵著在此時進宮不可!而世事偏又這麼巧,遲不遲早不早,宮中又在此時出了一個女刺客。你瞧,這下子不讓人誤會也很難呢!」

他含住君昭陽的耳垂,將溫潤的氣息吹進了她耳里,輕笑道︰「你就這麼想我,這麼難耐深閨寂寞,連幾天也等不得嗎?」

君昭陽渾身一軟,投給他一記殺人般的眼光,都什麼時候了,他竟還有興致調戲她,佔她口頭上的便宜?

可為了消除寶妃的疑心,她再不甘不願,也只能配合著他做戲。

「六皇爺,不來了,您明知人家想您,還非要這般取笑人家!」她故作嬌羞地將臉埋在他懷中亂磨亂蹭,嬌言媚語,綿綿深意地道,「人家可不依!」

說著,她自己渾身都起了陣雞皮疙瘩,想不到自己也能這般狐言媚態地做戲——听說妓院里的女子也是這般勾引男人的,想來她也很有做勾欄女子的天分與本事。

鳳翔皇子見她如此悖離本性地佯嬌裝痴,眼中閃過好笑的幽光,禁不住要再逗弄逗弄她,調情道︰「既然這般想我,又怎麼忍心與我鬧三天的別扭,讓我辜負香衾?這三天來你獨守空閨,豈不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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