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麒麟會如何看待他?一個凶狠的黑道殺手?他們能包容他染血的年少過往嗎?
他第一次嘗到內心的不安與沉重,只因為他在乎這群「朋友」。
第八章
陶意謙听說孫長容上樣和會館來找黑帝斯的事了,她的心情一樣起伏不定,孫長容知道滕峻是黑帝斯後,究竟想做什麼?
她的疑問沒多久就得到解答。孫長容一離開祥和會館便以行動電話聯絡也,下了另一個命令。
「你找到黑帝斯後沒有通知我就擅自行動,這件事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不過,就目前狀況來看,你殺他的決心似乎動搖了。」孫長容在電話那頭冷冷地說。他早就從女兒那里听說陶意謙一直待在祥和會館,殺滕峻的事也沒有下文,一定是失手了。
「我……」她怎能向他說明自己內心的變化?
「不想報仇了?」
「當然想!」她把心中冒上來的情感強壓下去。「精兵團」的第一個訓令就是不能感情用事。
「要殺黑帝斯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你殺不了他,何不從另一方面下手?」
「什麼意思?」
「讓他痛苦。要報仇不一定得殺了他,只要讓他嘗盡痛苦,看著仇人摧肝折肺的樣子,比一刀砍了他還能消氣。」
「你要我做什麼?」相處多年,她早就知道孫長容的內心遠比外表還要陰險。
「依我推測,滕峻現在已交上朋友了,五行麟麟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如果我們能讓他們其中一人受傷或是失蹤什麼的,應該會很有趣吧?」孫長容陰笑道。
「你太異想天開了,五行麒麟個個身手不凡,這里又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哪動得了他們?」
「他們是很強,可是,他們有老婆孩子啊!」
「這樣做太過分了!」她不想利用弱小來達成目的。
「五行麒麟的老婆們通常會在每星期的今天到樣和會館聚會聊天,你想辦法把她們其中一人帶出來,‘精兵團’會在外面接應你。」
「可是,我被監視著。」她總覺得不妥。
「憑你的身手,要破壞監視器不是問題吧?還是,你已經不想離開那里了?」孫長容高聲質問。
「沒有,我……」她不想離開嗎?會嗎?
「那就照我的話做。只要抓住一只母麒麟,同氣連枝的五行麟麟就會出去,而且滕峻也會為此焦慮不已,就會自責、狂亂,到時,他為了救人就會乖乖地听我差遣。」
「你要他做什麼?再當黑帝斯?」她厭惡地建著眉頭。
「是的,他是天生的領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要得到他!」
「你瘋了……」她喃喃地瞠大了眼,從不知道看起來穩重的孫長容也會有這麼乖離的心病。
「我沒瘋,他是上帝為我打造的戰友,他不應該待在祥和會館那種溫吞的地方埋沒他的天分,他該拿著刀槍率領著我的精兵殺遍全世界……」孫長容興奮地大喊。
「夠了!」她想起滕峻提起「惡魔少年」時的厭棄嘴臉就能知道他也不願再過那種殺戮的日子,而孫長容居然想再將他推向深淵?
「怎麼?你該不會愛上他了吧?」孫長容多心地問。
「我沒有!」她連忙否認。
「那就照我的話做。」
「可是……」她猶豫了。五行麒麟和她又沒仇怨,她不希望將別人牽扯進來。
「你自從來到香港後變得優柔寡斷了,別忘了我養育你六年的目的,意謙,你說你要變強、變狠,我才收留你的。」
她無言了。復仇的心讓她的良心蒙塵,如今,洗也洗不干淨了。
「晚上就動手!」他不待她回答就掛上電話。
陶意謙拿著話筒怔忡不安地發了好一陣子果,然後,咬咬牙,下了決定。這些都是滕峻引起的,怨不得她。
當晚,方茵等眾女眷又陸續來到祥和會館,五行麒麟和滕峻照例「開溜」,不想和這票娘子們攪和在一起,他們都會識相地擠到方騰的PUB喝酒聊天,再回來接自己的妻子。
方茵從江澄那里听說了陶意謙與滕峻之間的一些恩怨,以及兩人之間若有似元的情愫,頑皮的想探探她的口風,于是請她到女眷們的聊天室一起聊天談笑。
陶意謙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可是,處在這些溫柔美麗又善良的女人之間,她頓感自慚形穢,動手的決心再度飄搖不定。
「意謙,你真的這麼恨滕峻啊?」赫連淳淳好奇地問。
「我……」她對大家的關切真不知如何招架。
「他並沒有殺了你全家啊!你看見他動手了?」方茵一句話問得陶意謙無言以對。
黑帝斯率領「惡魔少年」闖入時她一直被父母鎖在房里,並未看見他殺人。
「以他的個性,我猜他只是冷眼旁觀,真正殺你父母的一定是其他的人。」俞曉淨抱著肥嘟嘟的兒子邊逗弄邊道。
「可是,要是他沒帶人來……」她咬著下唇,痛苦地回想當年的情景。
「或許他不得不接受命令。」駱穎凡輕聲地說。
「是啊!听說卞樓先是出了名的殘暴,滕峻自幼被他掌控,可能習慣听命行事。」方菌把事情重新推演,為的就是替滕峻說好話。
「很多殺手都是逼不得已的。」方騰的老婆杜雪揚把女兒放進小搖籃中,回頭對她說。
「而且他還把你從火場中救出來,不是嗎?」駱穎凡又道。
「可是,他後來對我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對那晚的行動不以為忤,甚至還幸災樂禍……」她握緊雙手,猶記得他冷笑的嘴臉。
「他這個人常常喜歡用反話來隱藏自己,真的,這是江澄說的,明明不是壞意,偏偏要自毀形象,或是損損人才高興。」方茵把從江澄那里听來的一套全都搬出來。
「你們……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替他說話?」她不解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五張真誠的臉龐。
「你看不出來嗎?他喜歡你!」駱穎凡一語道破。
「怎麼可能?」她不相信地大笑。
「你一定不相信,在他回祥和會館的這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任何女人能近他的身,遑論住進這里。」俞曉淨親切地解釋。
「那是他想借機羞辱我,等著看我一步步走向他布好的陷阱,或是,他覺得面對一個女人的報仇很有趣。」她遮掩著自己的迷惑與心慌。
「他那種人可不會隨便浪費時間來‘對付’女人的。」方茵嗤笑地擺擺手。
「是啊!而且劍希也說,那天你受了傷,滕峻抱著你進來時神情焦慮,可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赫連淳淳又補上一句。
「我想,你會看不出他的‘喜歡’並不為過,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感覺。」駱穎凡聰敏的直盯著她。
「哦?」
「他是那種不知道什麼是愛的男人。」駱穎凡早就看在眼里,滕峻他從未愛過。
陶意謙呆住了。這句話刺痛了她的心,讓她沒來由地想哭。
「丁翊也說過,滕峻性格中最嚴重的缺失就是少了愛,所以才會用他自己的方式向五位麟麟表示好感,而通常他使用的方式都會讓人抓狂,不懂的人會以為他在捉弄人。」俞曉淨模著兒子的頭,十足慈祥的母親模樣。
「是啊,步雲就老以為滕峻看他不順眼。」駱穎凡輕笑。
「所以,如果他真的愛上你,了解什麼是愛,那他的心才能得到救贖。」赫連淳淳下了結論。
「但又如何呢?就算他愛上我,也改變不了我恨他的事實。」她強戴著薄而脆的面具,不願承認心中恨意早已軟化。
「你真的恨他嗎?」駱穎凡追問。
她啞口無言,只能避開她們咄咄逼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