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股追求完美的信念使他發現她的秘密。
呵,原來她沒半點大家日秀該有的恬靜姻淑,她想笑就笑,想生氣就發頓脾氣,撒嬌使辣,只要能達到目的,她不惜詭計百出,一點都不肯委曲求全。
這樣的女孩子可比其它人來得有趣,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他畢生難忘的璀璨歲月,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寧願……
甩甩頭,不想再想下去,他知道這沒有意義。
手上的煙燃到盡頭,燒疼了他的手指,他連忙甩掉,卻甩不去指尖傳來的灼痛感。
忽地,背後傳來一個不甘不願的聲音︰「活該,不會抽煙還學人耍帥,嘗到苦頭了吧!」
清亮微帶稚氣的嗓音,是她!範逸軒驚喜地轉過頭來,心上念念不忘的佳人正悄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眉眼還是帶著淡淡的不悅,嘴角緊緊抿著,仿佛還在為那天的事不快。
「什時候進來的?怎不通知一下?」沒有半點埋怨與責備,他狼狽的熱情全寫在眼底。
辛裊雪雙臂抱胸,她已來了好一會兒,突然不悅地驚覺,這人變化好大,才幾年不見,他的背影已經能讓人產生安全感,加上他人原本就高,現在看來她只到他肩膀而已。
多泄氣啊!雖然她不想長成女金剛,但至少當年他們的身高是差不多的。
「來很久了,是你秘書開門讓我進來的,」她看他沒什表示,大概樂昏頭了,便徑自找個椅子坐下,「我先說好,這case非在我自由意識下接手,所以在溝通或行事上有任何問題,還請你多包涵,莫講究,畢竟願賭服輸這道理,你還懂吧!既然是你不懂禮貌在先,我也沒必要對你恭敬如賓。合約在這兒,麻煩你先看看,沒問題就畫押吧!」
一口氣說完,再把合約放在桌上,辛裊雪就打算袖手旁觀了。那死胖子故意整她就算了,反正平常新仇舊恨早就算不清,現在居然連範逸軒也來插上一腳,這算什?
氣死活該,誰叫你指明要我做?呵呵,辛裊雪在肚子里偷笑著。
範逸軒不慌不忙地挑著眉說︰「就這樣?未免也大草率了吧!你難道不想听听這case的來龍去脈?」
「不必了,听多了我怕耳朵長繭。」她來個一口回絕。
「那總要看看資料吧!」對廣告文案他是陌生沒錯,可是行銷這部分他還算有點底子。
哪想到辛裊雪伸出一根手指晃啊晃的︰「這太不科學了,未來有兩個月的時間與貴公司相處,看資料的時間根本可以省了,敢問有什資料是用嘴巴問不到的?」
有理,範逸軒頷首稱是︰「可是,你總得告訴我你打算怎包裝我們飛鷹集團吧?錢花多少我是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的老板可得養家糊口,他可能會算得很仔細。」
尚君凱會是這種人嗎?
範逸軒悄悄劃了一個十字,原諒我吧!老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在我頭頭面前大力稱贊我的點子好、創意佳,說得我心花怒放,終于肯來看看老同學,現在你卻在這挑三揀回的,不太好哦!」辛裊雪見招拆招,她其實氣極了被他擺弄的感覺。
自從那天下午,這瘟生出現在她辦公室和許國梁有說有笑後,她苦難的日子就來臨了——
先是死胖子厲聲厲色地要她進去,然後告訴她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飛鷹集團要在這里成立分公司。他們的範總經理親自上門,請你擔任他們的企劃項目執行,負責包裝他們公司的形象與產品。哦,順便告訴你,他們預算的底限是沒有上限。裊雪,做完這個case,我們就可以收手準備養老了。」
沒有上限?哪個無聊的凱子會做這種事,辛裊雪實在很懷疑,可是這事跟範逸軒有關,經驗告訴她絕對不可以輕視此事。
「不干!老大,這件事你找別人接手吧!我做不來。」她一口回絕,不想跟那瘟生有任何瓜葛,會倒霉的耶!
「這事非你不可!我們公司難得有這種大老板親自找上門,利潤又如此優厚,我想不到有什理由把到手的鴨子給推掉。」
很遺憾地,辛裊雪也想不到,不過,她是不會屈服的︰「我們公司人力、財力、物力都有限。人家這大的公司,多的是為他們出主意的幕僚,讓他們去傷腦筋就好,好端端的,我們插一手做什呢?」
「話哪是這說,有道是有錢大家賺,人家範總捧著大把鈔票,自動地送上門來,你好意思不要嗎?」死胖子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錢。
相對的,辛裊雪就覺得自己的堅持實在是大崇高偉大了。「可是我們的能力有限,萬一到時做不好,不但錢拿不到,連好不容易建立的商譽都賠下去,怎辦?」
「如果真賠了,我就要你陪葬。」死胖子就會這一百零一招,要賴!「裊雪,不會這慘吧!就算我們平常有過節,我對你還是很好的,你該不會拿這事跟我過不去吧!你不干了容易,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辛裊雪真快窒息了,她翻翻白眼︰「找別人吧!我跟那個範總八字不合,嚴重犯沖。我接這case,沒兩天準搞砸,我不行的。」
「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如果他真討厭你,他就不會指名要你來做,想想範總為什會看上我們公司呢?
八成也是因為你的緣故……」
嗯哼!原來如此,範逸軒是故意整她來的,想叫她在這家公司混不下去,門都沒有。
雖然不甘願,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上門了。臨行前,多方蘑菇,還特地穿上最舊的衣服,加上一件洗得褪色的牛仔褲,不施脂粉就來了,她可不信斗不倒他。
範逸軒被她生動的表情逗笑了︰「我是這說過沒錯,可是該有的程序還是請你遵守。在商言商,我不可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付出任何費用。」
他說完,帶著笑意的眼神一斂,便安靜地坐在那里,無言地瞅著她。他的人如夜般虛無優雅,復雜得令她無法少害怕他一些些,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一個極端可怕而自我的男人。
辛裊雪向來沖動易怒︰「威脅我?你這招用得末免大頻繁了點!打從我們一見面,你就威脅著要把我的秘密說出去,害我不得不替你做作業、寫功課,現在又威脅到我的工作!範逸軒,我得警告你,我,不在乎。」
她是深信那套「提鞋看身份,踢場看主人」的道理,這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麻煩,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開始反擊了。
「原來你介意的是這個!小雪,我從來都沒有威脅你的意思,請你相信我,我是誠心誠意想請你為我做點事。」他的外貌原就俊美,此刻深深地凝賺著她,優雅的風采,誠懇的眼神,令她幾乎要相信他。
不過,只是「幾乎」而已,她不屑地哼了一聲︰「甜言蜜語誰不會啊!誰知道在你心里是怎想的,我雖然自戀,但我也很清楚我們公司做出來的東西再好也有個極限,飛鷹集團有的是錢,犯不著冒這個險。」
「小雪,這次的投資案雖然很匆促,但絕不草率。
會選上你,實在是因為看了你的作品,我覺得很有創意,才請你過來,絕沒有其它的意思,請你相信我。」
他再次保證。
他倏地想起,她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愈是擺在她面前的事,她愈是不敢相信,當年也就是因此而白白浪費了許多試探的時間。如今,情況依然沒有好轉,她仍把自己封得很緊,于是他下定決心,這次,他要花上更多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