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性命不長,他很願意繼續與她糾纏下去。
環顧四周,他正想著要去哪里找食物,卻見到仇天情緩緩走過來。
「前輩。」
「你非江湖中人,趁早滾吧!」
「待非非醒來,我們就會離開。」
「她看似強悍,卻處處听你的,這倒奇了。」
褚上揚一驚,「前輩昨晚一直在監視我們?」而他們卻毫無所覺。
「我只關心我的魚,總不能讓心愛的魚教人吃了還悶不吭聲吧?」
「這……」不知道非非宰了那條魚了沒?褚上揚只覺得困窘不已。
仇天情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哼!耙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她的膽子倒不小。」
「前輩,錯是我們兩人一同犯下的,嚴格說起來,她若不是了心要為我治病,也不會冒犯前輩,所以,所有的錯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
「你一肩擔下,是因為你是她的男人?」
褚上揚的俊臉開始泛紅,「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之間還是清白的。」
仇天情冷哼一聲。「沒見過一個男人這麼會臉紅的,你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仇天情逼近褚上揚,瞧他除了雙頰微紅外,神情相當輕松,毫無懼意,頓時心里覺得不悅,不承認自己為這年輕人的氣勢所折服。
「你不是尋常人。」
褚上揚顧左右而言他,「我只是一個剩下半年時間可活的病人。」
「是她爹要你來的?」有可能,那老小子老是想找他的麻煩。
「我尚未見過非非的父親。」
仇天情挑眉,冷冷的逼視他,「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晚輩的病不足掛齒,無端打擾前輩,已讓在下心生不安,怎好再讓前輩費心?」
他的一再謙讓,讓仇天情相當不爽,「你不是只剩半年可活嗎?」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你當真看得這麼開?」
褚上揚微微一笑,「面臨生死關頭,有誰能真正瀟灑以對呢?我只不過此一般人多一些心理準備罷了。」
好吵!裴知非張開迷蒙眼眸,打了個噴嚏。「誰啊?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褚上揚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我的聲音太大了。」
「哈!是你就沒關系了。」她揉揉眼,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我們在什麼地方啊?為什麼我手痛、腳痛、腰也痛,全身上下都痛死了?」
而且也好餓喔!
「真抱歉,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他就不堅持什麼有所為、有所不為了。
「你沒有不好,不好的是我,老是夢到鮮魚大餐……啊……」裴知非伸展四肢,冷不妨的就見到仇天情一臉不屑的站在她面前,「你……你……你在這里做什麼?」
死丫頭!「這可是我的地方,搞清楚,」
「你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現在怎麼有臉出來見人了?」她想起昨晚的一切。
褚上揚微怔,連忙拉住她的小手,「非非,不可以這麼無禮。」
她抿起唇,「本來就是他不對,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卻莫名其妙的溜走,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為了一點小事爭吵,所以錯在他!」
「非非——」他蹙起眉尖。
「天哪!我們又要重回那個話題了嗎?」裴知非跺了下腳,望進他漂亮的黑瞳里,「好啦!當我什麼都沒說,我發誓,我絕不會做出讓你為難的事。」
他輕嘆,「你愛如何便如何,我根本管不著你。」
「我讓你管哪!」她急于表白。
「是嗎?」
「是啦!我就怕你不理我,所以,你不要再一聲不吭的走人喔!」
褚上揚露出微笑,「就這麼說定了,在我有生之年,你的事我管定了。」
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剛才的一瞬間,他真的把她當成最親近的人來對待,即使他不知道他還能守護她多久。
「哈哈!有趣,原來這野猴似的女人要用這種方法來馴服。」
「你說什麼?」裴知非怒瞪仇天情。
「前輩,請您不要污辱人。」褚上揚攔在她面前。
「就是嘛!」她躲在他後頭頻頻點頭。
仇天情冷笑了聲,「你們到底還要不要治病?」
「我——」
褚上揚甫開口,話就被裴知非截去了。「當然要噦!說吧!你治病的代價是什麼?」
「非非。」
「這事你別管。」她往他身上靠去。「喂,做人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你要什麼代價就直說好了。」
褚上揚心頭一震,連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那女性的處子香味,那柔軟的觸感,在在教他震動不已。
她是第一個令他心動的女人。
「臭丫頭,我要的代價只怕你付不起。」
「笑話,你說得出口,我就做得到。」
褚上揚又是一呆,直覺不妥。
「哈哈!好膽識。」仇天情老謀深算的想了想,「唉!一時還真想不出來,就這樣吧!我先瞧瞧他的病。丫頭,你去廚房弄些吃的。」
「啊?我有沒有听錯?你叫我去……」
「不是你去誰去?」
「臭老頭,你敢命令我?!」
「你到底還要不要我治病?如果不要就直說,我樂得送你們下山。」
真他媽的大渾蛋!裴知非鼓起雙頰氣呼呼的想,她又不是專程前來供他使喚的,憑什麼他說什麼,她就得做什麼?
「非非,」褚上揚扳過她的小臉,「你就去弄點吃的吧,我也餓了。」
一听,她的氣馬上消了一半,甜甜的對他笑著,「好,我馬上去,你等我喔!」
「記住,什麼都行,就是別踫我的魚。」仇天情警告道。
「哼!我偏要。」她回頭扮了個鬼臉,然後走進木屋。
褚上揚隨即望向一臉邪笑的仇天情,「我不需要前輩為我的病費心。」
「怕我提出難以做到的條件?」
「正是。」
「放心吧!臭丫頭可以做到的事遠超乎你的想象。」
「就算如此,我也不願意讓她為我犧牲太多。」褚上揚正色道︰「我已經欠她夠多了,不希望再增加她的負擔。」
仇天情聞言,只是一徑的輕笑,「等著瞧吧!讓我探過你的病情再說,說不定連我也束手無策哩!」
褚上揚遲疑了一會兒,回想裴知非的話,他果然是太緊張了,說不定他的病謗本無解,既然救不了,何來代價之理?
*****
裴知非的廚藝還真不是蓋的。
山間僅有的野菜,加上幾道野味,居然也能烹調得色香味俱全,就連吃慣精致菜肴的褚上揚都連連稱贊好吃。
「多吃些,你的身子弱,要多補一點。」她不停地夾菜往他碗里放。
「我真的飽了。」他搖手苦笑。
「才吃這麼一點就夠了嗎?」應該多吃一點吧,他們昨天晚上可是餓著肚子的耶!
「夠了,真的。」褚上揚又吃了幾口,然後便捧著碗往廚房走去,深怕她再夾菜給他。
「急什麼嘛!」她扁扁嘴,朝後叫道︰「把碗放下,待會我來收就行了。」
仇天情在一旁冷眼旁觀,忍不住插嘴,「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將來有得你好受了。」
「要你多嘴,我看他順眼就好。」他是嫉妒嗎?老爹當年是怎麼說他的?這仇天情為啥見不得人家好?因為他愛上的女人不要他嘛!
「我看他八成是被你逼的,不得已才受制于你的婬威。」唉!可憐的美男子。
「本姑娘就是這樣,你若看不慣,大可以不看哪!」
「臭丫頭,不要以為有你老子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他用力放下筷子,整張桌子咯咯作響。
喲!嚇誰啊?裴知非也舉起大刀,刀柄往桌上一放,同樣是轟天巨響。
「臭老頭,要不是因為你還有那麼一點點利用價值,你以為我會來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