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無悔 第25頁

但以她的個性、她所受的教育,都讓她不能為自己想太多。

就算是,就算她最後判唐榮有罪,而親手將士揚送回小君身邊,那也是她的命──她跟士揚沒有緣分,她不怪誰。

老實說,她好累了,這麼多年坐在這個位置上讓她已是筋疲力竭,是不是時間到了,她不適合再待下去了?

「你剛剛去哪里?」

沈佩璇原本低著頭走路,一听到聲音,立刻抬起頭一看,來人是嚴士揚,他低著頭看她,表情很嚴肅。

「到底怎樣?每個人都要這樣突然冒出來,我連自己靜一靜、想一想的權力都沒有嗎?」

嚴士揚抿唇,表情嚴肅到了極點,眼里甚至透露著一絲冷光。他礙視著她,一字一句再問一次,「你剛剛去哪里?」

沈佩璇看著他,當然也發現到他的異樣,只是她不解,他為何這般憤怒的模樣?她又做了什麼嗎?

最近她好像常讓他不開心──從她不肯羈押唐榮,到她同意讓小君出庭和唐榮對質,她知道她的這些決定讓士揚很不開心,但她一直以為他應該能夠體諒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到底做了什麼?」她好無奈,這陣子為了小君的案子,他跟她幾乎可以說是瀕臨反目了。

認識這麼多年,他們何曾有過這樣的沖突?

她就算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信──他的心真的還掛念著小君,這麼多年來,他真的為曾放下過。

那他那一夜說的喜歡到底算什麼?欺騙她?安慰她?捉弄她?

「你剛剛去見誰?」他沉聲問著,若非親眼看見,他真不敢相信她會是這樣的人,一向自詡公正,誓言維護正義的她會是這樣的人!

「我去見誰?」她哪有去見誰……難道他說的是那個律師?

「你怎麼可以跟被告的律師見面?」嚴士揚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齒的指責著。

那每一個字,一開始毫無感覺,但在腦海里反覆咀嚼,發現每一字都是如此的燙、如此的刺,就這樣統統烙在她的心上。

「那是他自己來找我的!」她想解釋,雖然這不是她習慣的姿態,她自認行得正、坐得端,別人的批評指教,她總用一聲謝謝來接招,但他的批評卻讓她出乎本能般著急的想要回應,想要為自己辯駁。

「不要說謊!我都看到了。」嚴士揚指責,「你們兩個坐在咖啡廳里,聊得可開心。他自己去找你?他會知道你在咖啡廳里嗎?你們有心電感應啊?媽的,你騙誰?」

「我沒有騙你。」最後一句,為自己解釋。

「你……你怎麼可以私下和被告律師見面?你們說了什麼?他要你做什麼?你說!統統說清楚。」

「……」

「為什麼不說話?你作賊心虛嗎?說啊!」他比誰都痛──親眼見到她這般!

她深呼吸,再張開眼楮時,眼里卻是一片濕潤──夠了!真是夠了,為了小君的案子,他可以把所有人都當成是壞人;只要不順他意的都是壞人。「你真的很愛小君對不對?」

「不要扯開話題,你……」

「如果小君沒出現,你還會這樣對我嗎?」淚水緩緩流出,她凝望著他,像是想看棈楚他,然後讓自己死心。

「你……」

擦掉淚水,真的該死心了;夠了,她不要再受辱了……「你去告發我吧!找個檢察官調查我、要約談、要訊問;要逮捕、要羈押都可以,不然你去監察院彈劾我!都可以、隨便你,我不在乎!」

「……」

「我問心無愧,到死我都是那句話,是被告律師自己來找我的,與我無關!你想要怎樣誤會我,隨你便,我心安理得。」沈佩璇轉頭與他錯開身,走回法院,將所有剩余的感情收拾干淨。

此時此刻,她沒有私人感情了!

嚴士揚轉過身,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心里突然一痛──奇怪?跟被告律師見面的明明是她,這明明是不對的,怎麼搞到後來錯的竟然是他?

他在心里暗罵一聲,整個人竟然痛到不能自己,望著小璇那離去的背影,他是真的心痛。

他到底該怎麼辦?

一邊是小君,一邊是小璇,他怎會讓自己陷落到這樣的境地?他到底該選誰?

一個是身心受創,需要他為她帶來正義的女人;一個則是在他心中扎下如此深的根,深到他幾乎不可能忽視的女人,他不想抉擇,但他每一個舉動卻都是在這兩個女人之間做取舍。

好難……

第8章(2)

「今天到此為止,退庭。」

又是一次毫無實益的開庭──檢、辯雙方辯論的主題還是在這究竟是加重強制,還是普通未婚夫妻之間的性行為。

可小君怕到不願再來對質,也不敢提告;而被告就咬死這一點,認為這代表被害人無提告之意。

……或者應該說,此案哪里有被害人?

但嚴士揚還是堅稱,這跟被害人的意思無關,這是加重強制,是公訴罪,被告只是在打迷糊仗。

沈佩璇嘆息──開了幾次庭,雙方提出一些證據,但都是繞在這個問題上;連另外兩名陪審法官都覺得這樣拖太久了,應該盡快處理。

但沈佩璇不願這麼快就做出不受理起訴的決定,是因為她的心證認為唐榮有問題!

不過現在連她都無法說服另外兩名法官,因為那兩位法官已經認為──如果小君不願意出面大聲辯駁,便可推論小君是自願與唐榮發生關系。

換句話說,就算在被害人身上采集到被告的,只要被害人不出面說她遭到性侵,反而在對質上接受了被告方面含混的說詞,便很難定罪。

所以,重點還是在小君到底是在怕什麼?為什麼小君要這麼怕唐榮?

回到辦公室,沈佩璇將法官袍月兌下;學姊急忙幫她接過,掛回衣帽架,然後趕回來觀察著她的表情。

「學姊,幫我打電話到地檢署,我想跟士揚說話。」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學姊撥著電話,「我早就說過,你一定要有所動作,這樣才能把人搶回來啊……」

不想多說,現在她的心已經沉澱了──她不是為了自己!

電話一撥通,立刻交給沈佩璇,她接過,「喂!是我。」

嚴士揚很訝異──兩人之間還彌漫著一點尷尬,她不想花時間在兩人的情緒上,立刻切入主題,「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我想跟小君見一面。」

學姊听著,感到訝異極了,老天,這三角戀情的主角終于要攤牌了嗎?天啊……她可以親眼目睹嗎?

嚴士揚在電話那一頭,「……你要怎麼做?」他有點訝異,因為法官私下見被害人,確實有點奇怪。

「見到面見說吧!」說完就掛斷,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式。

學姊看著,「怎麼這樣就掛掉了?」

「不然呢?我跟士揚又沒別的事。」

「你們不是……」

「不是!就算曾經是,以後也不是了。」她很篤定,聲音冰冷,雖說不上無情,但至少超月兌了。

她不想卷入其中,不想讓自己為難,不想讓士揚為難──小君比她更需要士揚。

「你好傻。」

「也許吧……」其實她還是那句話──喜歡一個人,不一定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只要他能幸福快樂就好……

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那一句話。

嚴士揚本來要開車載她去,但沈佩璇拒絕;她自己搭了計程車過去──或許她也不想跟檢方走太近。

到了嚴士揚指定的地點,那男人等在那里看著她,「為什麼不搭我的車?」

「……我可不想等一下被告跳出來指責我私下跟檢察官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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