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新娘 第10頁

「放屁!狡辯的賊女,誰比得上你狠毒潑辣,專用暗器傷人!」半空一片叮叮之聲,那胡服少女一把劍,急管繁弦的掃落十幾枚金銀彈子,听來竟然靈脆悅耳,響鈴一般。

愣在一旁的是魏可孤。都沒人願意告訴他怎麼一回事嗎?她倆自顧自的斗嘴打架,他連一腳的功夫都插不進,只得拉開嗓門來高呼︰「兩位姑娘暫時歇歇手,有誤會可以溝通,武力不能解決問題……」

他所宣揚的和平理念,完全沒有受到重視,武打場上,依舊一片如火如荼。她們真的一點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做男人被忽略到這地步,頁教人郁卒呀!可孤長長吐一口氣,沒半點奈何。

他是內行人,看出來竇小姐盡避點穴、打暗器的手法巧妙,武藝卻只是平平,而這胡服少女,因有一身精良的劍法,又加上來勢洶洶,倒似更勝一籌。

本來他早該找個空隙介入,截下這少女的攻勢,只因她一聲聲控訴,悲憤莫名,好像含若什麼冤恨似的,使他犯了躊躇,可是,讓她這樣子打下去,也不像個辦法……忽然竇小姐給自己的綠錦裙絆了一下,那胡服少女的劍尖即刻朝她胸前截了去。好狠辣的一招!她沒見貧小姐手上空空的無一件兵刃,擋不了的嗎?可孤急起身子,當然一響,劍已在手。.

「這位姑娘,有話好說,下手別這麼急。」

紅抄手一出,用的也不過五成的內力,便將那把藍劍格了開。原來這少女雖然劍術優秀,內家真力卻遠遠及不上可孤,一下給他銷了勢,失去報仇的機會。

「誰要你多管閑事,臭小子!」她氣得尖叫,一掉身,向他殺過來。

可孤連連倒退,沒料到她這麼殺氣沖夭的,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她打起來。他忽瞥見竇小姐指掌閑滾出了歷歷彈丸,趁機要打道姑娘的要害。

不知怎地,可孤腦中跑過的只一個念頭不能讓竇小姐偷襲傷了她。剎那間的情勢那麼急,根本沒法子多想,可孤一支劍去撥竇小姐的飛彈,一只手把這胡服少女攔腰一抱,喊一聲,「走!」條忽翻開了身去。

那少女整個兒呆了,怎麼也想不到可孤會來抱她,他的動作飛快,臂力又大得驚人,她在他懷裹一時動彈不了,轉頭來怔怔著他,兩人的臉僅僅隔層線紗,兩人的喘息拂得那道紗顫裊裊的,仿佛都嗅到了對方的呼吸,那種暖意……可孤心頭像裝了半撫酒,在恍憾蕩漾著。怎麼這少女身上有這樣一種香郁郁的氣息?綿綿薰著人,把人都薰醉了,而且,抱著她的這種感覺……真好……他還想透過她臉上的綠紗把她瞧清楚,然而竇小姐人在那頭發出了冷笑。

「這兩位可真一見如故呀,等不及的就摟摟抱抱起來,郎情妹意的,果真一點也不嫌害臊︰「她說得酸溜溜,手扶著一棵棗樹,鬢角沁了點血花。

可孤抬頭望見了,驚問︰「怎麼你臉上流了血?」

她抖嗓子怒道︰「還不都是你!把我要打這惡婆娘的彈子打了回來……」

這時候,可孤才覺察臂彎裹的少女氣咻咻的在做劇烈掙扎,他臂力不放松,她根本掙不開。他臉一紅,忙把她放了,心底一縷模模糊糊的留戀……她的幽香還留在他懷里,然而她人已閃開了。可孤不好意思再去盯她看,又惦著竇小姐的傷,匆忙回她身邊。

「傷得不要緊吧,竇小姐?」見她俏臉兒侈咦,都泛了白,一副的委屈淒慘,他作為一個保護她的人,竟讓她受了傷,原因是護著一個對立的女人,他不免要感到慚愧。

「你還理會我嗎?你這個沒良心的,見了新人便忘了舊人,現下是要我死了,你和那女人才快活吧」一陣嗔罵未完,她竟翻山一把匕首,氣嘟嘟指著他刺了來。

可孤嚇得倒走三四步,又撞上那胡服少女,她已經回過神,或者還末,帽下的表情是見不到,卻也有一副又羞又怒沸騰的情緒反應,沖著可孤道︰「好不要臉的東西,與這賊女同流合污,還敢……還敢來抱我!」全不念著可孤方才抱她躲過彈子,也算一份救命恩情,狠狠一劍便揮向他。

頓時間左一把長劍,右一把匕首,全那迫殺他,可孤手忙腳亂,一下閃一下擋,還一面叫叫︰「哎呀,兩位,我只不過哎呀……只不過想做你們的和事佬!」

兩女異口同聲的啐他︰「和你的頭!」

這這究竟作何道理呀?可孤問天天不語,給兩女劈來砍去,殺得沒處去,又不能施展出一招半式,就怕一個不小心傷了她們,他不是不知道,這兩姑娘的功夫,遠遠差他一大截子……可是兩個女人殺紅了眼,再不想法子解圍,今天他準會被抬去做酷醬,都給她們剌爛了。急中他生一智,大喊︰「不得了啦,你裙帶松了,裙子要掉了!」

只見砍得正起勁的兩女,雙雙倒抽一口氣,住了手,也不知他指的是誰,一行後退,一行吃驚地低頭檢查自己。她兩人盡避版式各有不同,都系有翩壓的腰帶,那胡服少女甚至穿的是褲不是裙,但是這世上有哪個女人一听到「你裙子要掉了」這句話,不會嚇得驚慌失措的?

自然,姊妹淘一發現上了可孤的當,都咬銀牙氣得要死,變成聯合武力,一路「臭男人、死男人」的嬌聲大罵,一起向他沖過來。

這回他準備好了,連足了真氣,掌力一發咕咚一聲,先是內力不足的竇小姐,像被一陣風掃中似的,哎吱叫著往後跌坐在地上,那胡服少女只撐了一會兒,也跟著跟跟嗆嗆的倒退,頭上那頂綠紗帽子飛了出去,她一張臉龐終于整個露出來……一看到她的長相一直想要看的可孤被他自己倒吸回去的一口氣噎住了,目瞪口

呆望著她,心里想,這位姑娘竟然生得是這麼……這麼……這麼的丑!

她一把臘黃臉,倒吊著兩條黑眉毛,那張嘴兒,既不是時髦仕女施大紅口脂的「絳唇」,也不是著色淺淺的「檀口」,而是一口看來很晦氣的烏唇,她的一團發髻梳得跟堆牛糞差不多像……這時候可孤的心情很復雜,他若有所失的覺得失望,對于綠紗帽下這張臉,與他遐想里的差距委實太大,然而,他又不自禁打心底對她深深涌起一股同情……可憐兒的,生成這個樣子,她自己一定很不好受吧?活在自卑中,難怪她要戴帽子,垂面紗,不願人家見到她,不像竇小姐到處亮著一張臉,因為生得美,可是美丑一半是天定,就算這黃臉八字眉姑娘直算丑好了,那也不是它的錯,何況她也有它的長處……可孤自在那里,默默袒護那丑姑娘,竇小姐卻璞嘛一聲笑了,對她的死對頭道︰「不是我說呢,你那副尊容……也丑得太厲害了點,」她眼波一轉,瞄了瞄可孤。「把咱們魏哥兒都嚇傻了,嘴巴到現在還合不上來。」

馬上可孤合上嘴巴,然而那胡服少女已被激得大怒。也難怪她,哪個女人受得了破人嫌丑?說她嚇著女人,那是面子有損︰說她嚇著男人,那可就打擊到自尊了。

「我尊容怎樣?」她忿忿道︰「看看你自己,人美心歹莓,有什麼資格說找?你欠的一條人命,我還要找你討呢!」

她猛躍了起來,像一頭鷹兒騰空,撲向地面的小兔子,一例朝竇小姐的腦門刺下!

竇小姐花容失色,要閃躲來不及,可孤見狀,也崔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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